55盡孝
孟桑榆這一睡直到未時三刻纔將將醒來,憶及父親和阿寶,口又是一痛。連忙深呼吸,不敢再想,轉頭朝殿一角的沙看去,臉一變,掀開厚重的棉被從牀上坐起。
“嬤嬤,怎麼不醒我?誤了皇上的侍疾了。”披上外袍,耷拉著繡鞋走到梳妝檯前。銀翠和碧水立即上前替淨臉淨手,整理頭髮。
“奴婢自作主張替您告了假,請娘娘恕罪。娘娘,皇上來看過您了,他摟著您睡了一會兒。”馮嬤嬤連忙屈膝告罪,說到最後一句,面上不微微出喜。
“皇上來過了?”塗抹潤膏的手停頓了一下,孟桑榆想起了睡夢中那個溫暖又安全,讓眷不已的懷抱。風帝這是怎麼了?不會大難一場然後發現自己纔是他的真吧?
想到這裡,抖了抖肩膀,把這個荒謬的念頭驅逐出腦海。大抵不過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誰自己是有的幾個保全了清白之的嬪妃呢?等新人宮,他還會找到新的‘真’,自己又能算個什麼。
諷刺一笑,孟桑榆打開妝奩,對銀翠和碧水吩咐道,“給我梳個緻點的髮髻,我要去給太后請安。”
“娘娘,您都病這樣了,乾脆告假吧?太后娘娘慈悲爲懷,不會怪罪您的。”碧水從琉璃鏡中打量自家主子蒼白至極的面容,擔憂的開口。
“我沒事,趁著太后還在宮中,我要儘量博取老人家的好,說不定日後老人家會是咱們的出路。還有皇上那裡也不能怠慢,我明天還得繼續去侍疾。剛伺候兩天就病倒,不得有人要編排我的不是,孟家正值大難,我不能人落了話柄。”孟桑榆一邊訴說一邊用緻華的妝容將蒼白的臉遮蓋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豔麗無雙,雍容大氣的德妃娘娘就出現在人前。穿上紫朝服,披上貂皮大氅,戴上鑲滿珠玉的奢華甲套,登上了前往慈寧宮的轎攆。馮嬤嬤等人無法,只得打著傘快步跟上。娘娘就是太獨立太堅強了,這一點雖好,卻讓人止不住的心疼!
禪香嫋嫋的慈寧宮裡,一衆嬪妃正候在偏殿,等著給太后請安。太后久居千佛山,早已習慣了方外之境的清明,除了回來的頭一天,對前來請安的嬪妃從不接見。嬪妃們只能等到申時,在殿外給太后磕個頭就走。
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人敢缺席,見不見是一回事,來不來又是另一回事,們的表現,慈寧宮裡的嬤嬤和皇上都看著呢。
“金嬤嬤,這幾天天寒,太后老人家可好?”宸妃踱步到偏殿門口,與金嬤嬤攀談起來。
“太后很好,謝娘娘關心。”金嬤嬤不卑不。
“那就好。這次多虧了太后,否則臣妾的弘文恐就……”似是悲從中來,宸妃垂頭拭眼角的淚水,半晌後扯開一抹堅強的笑容,聲音略顯期待,“弘文自那日見過太后便對太后念念不忘,一直嚷著要來慈寧宮給皇祖母請安,奈何他孱弱,眼下天氣又太過冰寒,本宮不好將他帶來。”
古弘文乃八皇子,現年兩歲,正是最爲天真爛漫,玉雪可的年紀,宸妃拿兒子討好太后,引得一衆嬪妃咬牙切齒。
宸妃的聲量不小,殿的太后誦完經,聽了個正著,想到苦命的皇孫們,對邊的宮吩咐道,“去,請娘娘們進來吧。”
聽見太后宣召,一衆嬪妃喜出外,宸妃抿脣微笑,低垂的眸子裡四。
“起來吧,皇孫們可好?”太后手裡捻著佛珠,淡淡開口。
幾名皇子的母妃走上前回話,“啓稟太后娘娘,比之前好多了,謝娘娘關心。”
“嗯,你們要小心照看,每日裡的湯藥和吃食一定要派專人打理,切莫出什麼差錯。等哀家離宮之時,將他們帶來給哀家看一眼。”太后面上了些聲,視線在座下一瞥,皺眉道,“德妃怎麼沒來?”
金嬤嬤早已得了皇上吩咐,正要上前回話,卻不想被宸妃搶先了一步,“回太后,聽說德妃娘娘的狗死了,哀思過重病倒在榻。”
“德妃娘娘怎會如此多愁善?皇上重傷也沒見如何,怎會因一隻玩寵的死就病倒?定是宸妃妹妹聽錯了!”賢妃眉頭微蹙,看似在幫德妃澄清,實則煽風點火,落井下石。
太后對兩人的做派厭惡非常,眸逐漸變得冰冷。兩人卻以爲太后怒,正暗自得意。
“孟國公在邊關遇難,生死不明,德妃爲此病倒,怎麼到了你們裡竟是因爲一隻狗?佛家有云:犯口業者當拔舌之刑!”含怒氣的冰冷嗓音在殿門口響起,驚的宸妃和賢妃腳一,面無人。
“臣妾給皇上請安!”一衆妃子齊齊行禮,宸妃和賢妃反應過來時已慢了一拍,遲遲下跪後臉青白,表尷尬。
高大俊的男人帶著一寒氣大步進殿,直接越過衆妃,坐到太后邊,執起太后的手問安。宸妃和賢妃眼打量男人暗含暴戾之氣的面容,心中惶惶不定。其餘妃子紛紛垂頭,掩飾眼中的幸災樂禍。拔舌?不要等兩人下地獄,皇上親自行刑更好!
“臣妾失言,請皇上恕罪!”其他嬪妃俱都站起,唯獨宸妃和賢妃卻還跪著,戰戰兢兢的磕頭告罪。
孟國公乃大周功臣,又爲國捐軀,皇上待孟家和德妃自然更爲寬厚。德妃自孟國公失蹤以來一直不聲不響,不哭不鬧,整天沒事人一樣,日子久了們竟忘了這一茬,直接撞到了皇上槍口上。如今邊關了孟國公陣,戰局久久未見明朗,皇上眼下正是心煩的時候。
即便要謀算德妃,搶奪侍疾的機會也不該拿這事當筏子!失策了!兩人心下懊悔不跌。
周武帝接過金嬤嬤遞來的茶水啜飲一口,隨即與太后閒話家常,竟是對跪在腳邊的兩人視若無睹,不聞不問,這比興師問罪更加令人難堪。宸妃和賢妃臉越加蒼白,將子伏的更低。其他嬪妃眸微閃,心中各有舒爽。
太后也對兩人仿若不見,兒子說到哪兒就聽到哪兒,容淡淡。久居千佛山,最不耐的就是宮中人的勾心鬥角。
在宸妃和賢妃膝蓋僵冷,快要支撐不下去時,殿外傳來了太監的通報聲——德妃娘娘覲見!
周武帝濃眉一皺,立即止住了話頭。太后捋了捋手裡的佛珠,溫聲道,“宣進來。”
“你怎麼來了?”不等孟桑榆行禮問安,周武帝沉聲開口,視線膠著在明豔非凡的臉龐上,不捨移開分毫。的妝容很緻,乍然一看神采飛揚,可細觀就會發現,臉上的脂塗的太厚,脣也太乾,於細枝末節暴了的病容。
這是質問?我哪裡做得不對?孟桑榆微微蹙眉。
“咳,朕已經幫你告了假,外面天寒地凍的,你又不適,正該好好呆在宮裡將養。等病好了再來請安也不遲,太后不會怪你。”看見微蹙的眉頭,周武帝心疼的厲害,立即開口解釋,低沉的嗓音難掩溫。
衆妃眼睛紅的盯向孟桑榆,太后則側目,意味深長的看了兒子一眼。從杜太醫那裡聽說了,兒子好似對德妃特別上心。
“臣妾的病已經大好,娘娘回宮一次不容易,臣妾怎能不來慈寧宮盡孝。”孟桑榆舒展眉頭,微微一笑。
“好孩子,快過來,到哀家邊坐著。”看見緻妝容下掩藏起來的病容,太后心中尤爲痛惜。這孩子和年輕時的格差不多,非常要強,就連世也幾乎一樣,簡直就像是的迴。一看見這孩子就止不住的喜歡,又害怕重蹈自己的覆轍。
孟桑榆瞥了跪在地上的宸妃和賢妃一眼,款步上前,準備在太后另一邊落座,周武帝卻放下茶杯,拍了拍自己邊的位置。衆妃的眼睛更紅了,就連宸妃和賢妃也擡起頭來,表略顯猙獰。短短片刻,們已經看出來了,皇上對德妃特別不同,那不是單純的寵,是在意。皇上在意一個人,說明這個人已經走進他心裡去了。
孟桑榆心下遲疑,面上卻毫不顯,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坐到男人邊。男人極其自然的執起的手了,然後包進掌心,滿意道,“嗯,不像中午那般冰冷了。”
孟桑榆垂眸,看似不勝,心中的小人卻優雅的豎了箇中指:尼瑪,又給老孃拉仇恨值!
周武帝能夠想象的出在心裡如何腹誹自己,覺得這樣的桑榆特別可,不寵溺一笑。以前的他會覺得一個人就應該將對方藏起來,遠離任何危險。可經歷了這怪陸離的五個月,他忽然間明白,一個人就應該讓明正大的站在自己邊,給予想要的一切!在離自己最近的位置,他才能更好的保護對方,所以,他決定將寵桑榆的事業進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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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暱的人的手指,周武帝不捨的收回手,轉頭與太后敘話,“母后,這幾天住的可還習慣?有沒有什麼需要?”
“還好,只是念慈走了,沒人給哀家抄經誦經,有些不方便。哀家老了,眼睛不似年輕時那麼利索。”太后指指滿是皺紋的眼角,一臉的無奈。
“太后,臣妾願爲太后抄經誦經以贖今天失言之罪。”宸妃頭腦靈活,立即磕頭道。賢妃見狀連忙附和。
陪太后抄經誦經不但能增加太后的好,還能天天看見前來給太后請安的皇上。太后對皇上的影響力巨大,這個機會不比侍疾差!許多嬪妃意,紛紛展出最誠摯的表,跪到太后跟前自薦。這就是沒有一宮之主統攝六宮的結果,妃子們難以管束,規矩了,心也大了!
太后心生厭煩,閉上雙眼,往椅背上一靠,徐徐開口,“好啊,誰若抄經誦經了哀家的眼,哀家就將升了位分,帶到千佛山。哀家老了,一個人時總覺得日子孤寂難熬,正需要人陪伴在邊盡孝。”
態度積極的衆妃們聽到前半句還喜不自勝,聽到後面俱都沉默了,場面一時寂靜的落針可聞。帶到千佛山常伴青燈?那比打冷宮還慘!升了位分又有什麼用?
周武帝拿起茶杯啜飲,以掩飾角諷刺的弧度。這羣人的虛僞面當真令人作嘔。
孟桑榆平放在膝頭的手猝然收。來之前還想著,若是能得了太后青眼,被帶往千佛山禮佛,豈不是比待在這污穢不堪的皇宮裡好千百倍?不用爭寵、不用鬥狠、不用伺候渣男;平時念經吃齋、修養,閒暇還能下山看看。念在自己盡心陪伴太后的份上,皇上也不會虧待自己、虧待孟家,那小日子不要太順心纔好!
想到這裡,站起跪到太后腳邊,堅定開口,“臣妾願替皇上盡孝,陪伴太后回千佛山禮佛,求太后全。”
太后側目。周武帝手裡的茶杯砰然落地,裂了碎片。
路輕溪表示,她的誌向隻是做個快樂無憂的米蟲,每天數點小錢錢,過著悠閑自得的小日子,並沒有想過活得那麼精彩。可是為了完成某叔交代的師門任務,她不僅被丟到異世,還惹得各界的神君、魔君、冥帝齊齊登場。拜託,她隻是個炮灰,那些什麼君、什麼帝的,麻煩出門右轉直走,找男主女主玩去,別影響她做師門任務。解離凕表示,他的誌向隻有一個,把路輕溪拐去當夫人,那些敢跟他搶女人的人,統統要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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