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大舅子2

周武帝帶著閆俊偉下來時,街邊已經圍滿了人,正在看戲。

只聽得圈一道洪亮的男聲響起,“我撞了你？難道不是你故意走過來撞的我嗎？沈熙言,你又想找打？”

“你打我？孟炎洲,今日你儘可以試試！知道衝撞朝廷員是什麼罪嗎？輕則杖打八十,重則枷刑,來人啊，綁了他去京畿衙門！”沈熙言一喊，臉上的傷疤更加扭曲，看著十分駭人。

孟炎洲冷笑，“朝廷員？你？據我所知朝廷律令有言,有缺者不能爲,就憑你這幅尊榮，當的哪門子？”

“你！”沈熙言氣的臉發青，辯駁道，“昔日太祖缺了半耳照樣稱帝，我如何不能爲？上，綁了他去衙門！”

一衆家丁大聲應諾，上前將孟炎洲圍住。

“不好，這羣可不是普通的家丁，瞧那綿長的氣息和穩健的下盤，個個都是練家子，沈熙言這是故意下套要害孟炎洲！”閆俊偉沉聲道。

周武帝雖然功夫不如閆俊偉，可也是自小習武到大，早就看出來了，臉一冷便推開人羣走了進去。

“衝撞了朝廷員？這罪名著實不小，需嚴肅對待，敢問閣下可有委任狀，可有印？將這兩樣東西拿出來，這位兄臺自會隨你們走，絕無二話！”他踱步到孟炎洲邊，在他肩膀上按了按。據他所知，沈熙言要半月後才能正式上任，這些東西自然是沒有的。

孟炎洲武藝不凡，如何看不出這些家丁的來路，立即配合的大聲喊道，“沈熙言，你若把委任狀和印拿出來，大爺我今兒任你打殺！打死不論！若你拿不出來……”

“若拿不出來，大周律有言，冒認朝廷員輕則抄家流放，重則腰斬。”周武帝轉了轉手裡的白玉骨扇，語氣陡然變得森冷，“且，太祖缺半耳乃戰時傷所致，閣下卻因一個支子，閣下如何敢與太祖相提並論？都說良妃寵冠後宮，沈太師權傾朝野，沈家人慾與皇族比肩，難道想要一手遮天，亦或是改天換地不？”

來人的指控一項比一項嚴重，且還都到了點子上，明明一溫和氣質，但對上對方漆黑的眸子，沈熙言就覺得遍生寒。看見圍觀衆人審視懷疑的表，想起父親耳提面命要低調行事的囑咐，他咬牙，心中猶豫不決。孟炎洲差點害得他前途盡毀，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難道就這麼放過他了？

就在這時，閆俊偉帶著一名穿校尉服的青年進來。青年二十出頭，長相十分俊朗，眉宇間著一戾氣，他看向沈熙言，冷聲道，“沈熙言，衝撞朝廷員，半月後你纔有資格說這句話。今日你若沒完沒了，本親自帶你去京畿衙門走一遭，去龍衛也可以。”

“哼，我們走！”龍衛目前還未被沈家完全掌控，來人更是個茬，輕易招惹不得，沈熙言深深盯視幾人一眼，帶著家丁排開人羣，狼狽退走。

“這位兄臺，多謝了！”孟炎洲對周武帝拱手，笑容爽朗，然後走向青年校尉，搭著他肩膀道，“華山，你怎麼來了？”

“齊東磊派人給我送了信。”來人朝周武帝邊的閆俊偉指去。

“東磊，今兒怎麼不在溫鄉里混，跑到外面來了？多謝了啊！”孟炎洲走過去，捶了捶閆俊偉的肩膀，語氣頗爲熱絡。同樣是京裡大名鼎鼎的紈絝，兩人自然有些。

“也不能見天兒的黏在人上，多沒出息。”閆俊偉吊兒郎當的打開摺扇，自以爲風流瀟灑，其實那猥瑣的模樣看著實在糟心。圍觀的人羣立馬散了，齊東磊的熱鬧他們早看膩了！

“這是你朋友？”孟炎洲指著他邊的周武帝，周武帝朝他溫和一笑。

“嗯，從直隸來的，上京辦點事。”閆俊偉點頭。周武帝略一拱手，“在下韓海。”

“在下孟炎洲，方纔多謝了！”孟炎洲連忙回禮，毫沒有世家公子的倨傲，分明是個格豪爽的大男兒。

因孟炎洲是個白，平時又不務正業，只知道瞎玩，這還是周武帝第一次見他。見了人才知道，這大舅子並不如市井傳言那般不堪。

“在下王華山。”青年校尉也跟著拱手，肅然的表此時已平和下來。

“王華山？”周武帝臉上的微笑有些凝滯。這個名字雖然只聽過一遍，卻被他牢牢的記在了心裡，這是桑榆在危難之中可以將家人全心託付的人，對方與桑榆的分肯定非比尋常，他如何能夠不在意？

“韓兄認得在下？”

周武帝深邃的眼眸定定看過來，著實令王華山有些不自在。這人的目極威儀和穿力，絕不是普通的富家公子。

“不認得，依稀聽人提起過。”周武帝擺手，臉上的笑意有些淡。

閆俊偉眸微閃，熱的邀請兩人一起上樓用餐。此時已到晌午，齊東磊和韓海又幫了大忙，孟炎洲和王華山沒有推拒，跟著上去了。

走到門邊，周武帝落後兩步，拉住閆俊偉低聲詢問，“王華山什麼來歷？”

果然問了！肯定是從德妃娘娘裡聽說，心中生醋！閆俊偉暗笑，麻溜的彙報，“他父親原是孟國公的副將，他乃家中庶子，被嫡母欺，德妃娘娘時路過救了他，點了他做孟炎洲的長隨，後見他才華出衆，又說了孟國公送他去軍中歷練。他能力不凡，如今已爬到龍衛校尉一職，在家中有了立足之地，對德妃娘娘自是恩戴德。”

“桑榆眼不錯，沒有家族庇護，二十出頭便做了校尉，此人是個人才。”周武帝下酸意，實事求是的說道。

“正是，他不肯投效沈太師，如今正排。”見屋二人看了過來，兩人匆匆結束話題，來店小二點單。

因了一肚子窩囊氣，孟炎洲上桌就連幹了三碗酒，面通紅通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你不必如此，那付小姐雖然容貌普通，但不錯，一定會是個好妻子。”王華山拿走他面前的酒碗，開口勸解。

“不錯，桑……你妹妹不會害你，那付小姐自有過人之。”周武帝溫聲道。

“你怎知這婚事是我妹妹看中的？”孟炎洲忽而擡眸，目審視。

“曾經聽東磊說過。”周武帝自然而然的接口，心中暗忖：警覺不錯。

“前一陣聽你提過一次，怎麼，忘記了？”閆俊偉笑瞇瞇的呷了一口酒，幫著上司圓謊。

“我自然知道妹妹不會害我。妹妹我娶誰我就娶誰，這世間像我妹妹那樣長得漂亮，格又好又聰明的子實在太，我若再挑剔下去，恐怕得打一輩子兒。”孟炎洲搶過酒碗滿上，狠狠灌了一大口，臉上鬱不減。

周武帝聞言啓脣微笑。世間最好的子自然是他的桑榆。

“既知道，你便安生在府裡呆著，莫要出來惹事，夫人會擔心。”王華山皺眉說道。

“是啊，今時不同往日，沈太師當道，你父親又……”閆俊偉也想勸解幾句，這可是皇上心目中正兒八經的國舅老爺，不結結不行。

“來，喝酒！”王華山忽然站起，將一碗酒塞進閆俊偉手裡，打斷了他的話，而他邊的周武帝已先行做了個言的手勢。桑榆曾經千代萬囑咐，切莫讓孟炎洲知道孟國公的事，怕他衝之下跑去邊關送死，這是桑榆的嫡親哥哥，他不能讓他有事。

“我父親怎麼了？怎麼不讓東磊繼續說了？”孟炎洲推開王華山，一臉肅然，“我知道我父親失蹤了。這麼大的事，滿京裡都傳遍了，就算把我拘在家裡，我也有途徑知道。我雖然魯莽，卻不是傻子，我走了，我母親我妹妹怎麼辦？家裡有個文姨娘鬧騰母親，妹妹如今又失寵，我若出了事，們也沒辦法活下去。特別是妹妹，宮裡踩低捧高，就是個吃人的地兒，我若不把孟家撐起來，妹妹就沒條活路了。當初也不知道父母親怎麼想的，偏要把妹妹送去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如果嫁給華山，如今不知有多幸福！那皇帝佳麗三千，怎會是妹妹的良人？”

“炎洲，你喝醉了！”王華山連忙手去拍他肩膀，用警惕的眼神看向閆俊偉和周武帝。

“醉言不可當真，我什麼都沒聽見。”閆俊偉連忙擺手，眼去看周武帝的表。喲，臉都青了，厚厚的易容都蓋不住！

“別喝了，”周武帝眸森冷的瞥王華山一眼，拂開孟炎洲面前的酒碗，慎重開口，“這種話在我們面前說說倒也無妨，對旁人說出去，豈不是害了你妹妹？令妹福澤深厚，必將得到世間最尊貴的一切。”

這是變相的承諾？這幾個月德妃娘娘究竟是怎麼對待皇上的，弄得他用如此之深？閆俊偉垂眸，心裡好奇的不行。

最後一句話特意加重了語氣，一字一句落地有聲，帶著某種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王華山詫異的看了韓海一樣，眸子裡閃過一抹深思。他總覺得剛纔從此人上覺到了一敵意，他有得罪過這號人嗎？且這人上威儀甚重，份絕不簡單。

孟炎洲已從酒意中清醒過來，一臉尷尬的對周武帝拱手，“我這人說話有些不經大腦，多謝韓兄提醒，也多謝二位的包含。”

“無事，既知道你妹妹在宮中不易，就不應該如此放縱自己，給徒惹麻煩。你想撐起孟家，可有什麼想法？”周武帝沉聲問道。

還沒相認，姐夫的款兒就擺起來了。看見周武帝威嚴的架勢，閆俊偉玩味的暗忖。

“我想去軍中歷練，但父親出了事，我眼下離不得家門，只能等日後再看。”孟炎洲正，態度不知不覺間變得十分恭敬。

“去軍中歷練？”周武帝沉，徐徐開口，“眼下是多事之秋，等朝堂安定了再說吧，屆時說不定有更好的去。再者，你父親只是失蹤，未必會有事。”

“謝您吉言。”孟炎洲恭聲回話，毫沒察覺他已經被韓海的威儀所攝。不過簡單幾句話，卻令他覺十分靠譜，十分安心，心中的憂慮也減輕不，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

飯罷，王華山去龍衛守職，孟炎洲在周武帝有意無意的引導下請兩人去府中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