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風染了蕭瑟之意,天空一點點變黑,暗夜緩慢地吞噬著白晝。
街道上的車開了燈,晃得阮知微眼睛疼,無車輛在面前飛馳而去,卻沒有那輛悉的車在面前停下。
阮知微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路燈下,路燈焦黃的燈拉長了的影子,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天已經黑了,應該很晚了吧,沈宴怎麼還不來。
手機沒電,更不敢隨便離開,怕一會沈宴來的時候找不到,只能死心眼地在這等。
剛剛他明明正在通話中,為什麼卻不第一時間回電話……難道這次他又要臨時有應酬放鴿子嗎?
再多的喜歡也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消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讓阮知微期待落空,次數多了,失累積得越來越多,阮知微忽然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麼喜歡沈宴了。
就像現在,等了這麼久,心里早已沒有那種和他一起慶祝殺青的欣喜和期待了,現在又累又冷,好想回家。
冷風吹來,冷得激靈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阮知微覺得今晚特別冷,明明還沒秋,溫度不至于這麼低,但一直在打冷戰,頭重腳輕,覺昏昏沉沉的。
有些站不住了,頭暈,還有點惡心,意識到自己好像生病了,下意識地拿起手機,才想起來手機已經沒電了。
就在這時,一輛眼的房車在路邊緩緩停下,車門打開,出蘇的臉,可能是怕看見,他戴著黑口罩,只出他的眸子。
他眼形狹長,淺褐的眸子通干凈,好看的眉頭輕微皺起:“阮知微?你還沒走?”
剛剛離開劇組的時候不到4點,現在已經6點多了,還在這里?
阮知微神思已經有些不清醒了,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正常:“恩,我在等人。”
等什麼人要等這麼久。
蘇打量片刻,阮知微臉蒼白如紙,羸弱得仿佛能被風吹倒,一看就不對勁,他從車上下來,想走到阮知微邊看看況。
阮知微只覺得眼前的男人模模糊糊起來,一瞬間還以為是沈宴來接,剛想說話,一,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蘇只來得及扶住,阮知微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想法是,你為什麼才來啊……
等沈宴從機場趕回彬江區時,已經7點了。
他本以為會在路燈下看到翹首以待的阮知微,然而,路燈下是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沈宴和助理確定了一遍位置,位置沒錯,阮知微居然不在。
“不知道在原地乖乖等我嗎,”沈宴神不耐,他拿起手機,在眾多阮知微的未接來電中找了一條打回去,電話里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
平時他聯系,都是24小時待機的,即使睡著了都會接他的電話,這次沒打通,沈宴只覺得意外。
關機和掛電話不同,可能是手機沒電了,沈宴又給金檀別墅的阿姨打了個電話,得知阮知微現在還沒回去。
能去哪兒?
沈宴放下手機,吩咐助理:“找人查一下道路監控,看看阮知微來沒來過這里,后來又去哪了。”
等沈宴看完監控錄像,跟著那輛房車的行駛軌跡來到北城第一附屬醫院時,已是深夜。
這個時間,醫院里人很,走廊三三兩兩地人站著,沈宴問了下護士,知道了阮知微的病房號。
他來到506病房,推門而進的瞬間,他作頓了下——
沈宴清楚地看到,一個男生正坐在阮知微邊,男生側干凈帥氣,手輕輕在阮知微的額頭上,是個很呵護的姿勢。
“砰——”地一聲,沈宴薄抿,他重重地將門甩上,關門聲巨大,引得床上昏睡的阮知微都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頭。
聽到靜,蘇抬起頭,向門邊。
沈宴神冰冷,眸戾氣頓起,以往吊兒郎當的氣收起來,只留下夜的沉涼,他語氣里不帶緒:“你,把手拿開。”
蘇自然而然地把手收起來,他直視著沈宴,目坦:“發燒了,我看下退沒退燒。”
沈宴嗤了一聲,剛才蘇呵護的神,可不想他說的這麼坦。
沈宴看清蘇的臉時才想起,這個男生他見過,好像是和阮知微一個劇組的男一號,上次剛好坐在阮知微旁邊。
他從不擔心阮知微會喜歡別人,但這不意味著,他看到其他男人對自己的人手腳還能無于衷。
這樣近距離的對視,蘇也認出來了,來的人是上次飯局的男人,眾星捧月的沈家二爺,沈宴。
蘇稍微思索便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垂下眼瞼,輕輕地牽了牽角,泛著輕嘲。
原來阮知微和沈宴還有這層關系,那上次飯局的時候,他們兩個人裝陌生人,大概也是裝得很辛苦吧。
蘇站起,給沈宴讓位:“既然你來了,那我離開。”
“當然是你離開,難道我離開?”沈宴不客氣道。
蘇沒搭腔,他往病房的門口走,和沈宴肩而過的瞬間,沈宴再次開口,他警告道:“離別人的人遠點。”
蘇想起來阮知微在路燈下等著的模樣,他側頭看了沈宴一眼:“那你也對你的人好點。還有,這里是醫院,關門聲音別太大。”
呵,他對阮知微什麼樣還得到別人來指手畫腳?
沈宴驀地笑了,他笑起來時,戾氣稍減,他桃花眼微勾,語氣帶著勢在必得的篤定:“這就不用你心了。我對再不好,喜歡的人,都是我。”
蘇眸暗了暗,沒再說話,他臨走之前,將門輕輕關嚴,然后離開。
病房里頓時只剩下了沈宴和阮知微兩個人。
阮知微打著點滴,針管刺進的手背上淺青的管里,睫微微著,睡著了也并不安穩。
沈宴坐到旁,打量了許久的睡,最后,他拿起旁邊熱的巾,用力地著阮知微的額頭,得阮知微額頭發紅。
他力氣之大,似乎本不擔心阮知微會不會醒來。
這力度終究還是將阮知微弄醒,迷蒙著眼醒來,一眼便看到了沈宴放大的俊,他黑眸里帶著點冷意,似乎是誰惹了他。
“沈宴?”聲音還有點啞,輕輕地喚他。
可沈宴就沒那麼溫如水了,他大力住下,嘲諷道:“厲害?不知道在原等我,還能被其他男人送醫院?”
“不是,”阮知微知道他誤會了,解釋道:“我一直在等你,只是后來頭暈得厲害,剛好到了蘇。對了,蘇呢?”
“走了。”沈宴冷淡地答。
他當然知道阮知微一直在等他,但是無論是監控里被蘇扶住的模樣,還是剛剛蘇量溫的樣子,都讓沈宴不爽。
那種覺,就像是自己養的小金雀被別人覬覦了一樣,他可以對小金雀不好,反正小金雀最粘著他,他怎麼對它,它都不會跟著別人走,但如果別人經常喂食給它,還想要把它擄走,就不行了。
那是他的東西,別人沒資格。
一想到這里,沈宴心里再次升騰了火氣,他的目向下,落在的上,剛醒,有些干,白皙的臉襯得更加紅,讓人想欺負。
于是,他驀地掐下,俯,直接吻住了的。
他的吻來得突然,阮知微完全沒反應過來,只能覺他灼熱的氣息和幾乎將吞吃腹的架勢,的病還沒好,招架不住這樣激烈的吻,他吻得大腦缺氧,呼吸困難。
“唔唔……”阮知微想往后退,沈宴卻直接把住肩膀,把往前拖,阮知微手上的針頭都抖了一下,有點疼,可沈宴不管疼不疼,他把在病床上,不管不顧地接吻。
他似乎不怕有醫生護士會突然進來……
阮知微被吻得腦子混沌,七八糟地想,對啊,他不怕的。
沈宴怕什麼,沈宴什麼也不怕。
不知過了多久,沈宴才放開,他起,看見阮知微的被他□□得艷紅,這才覺得心里的火氣滅下去不。
阮知微空看了下自己手背上的針頭,還好,沒有滾針。
被沈宴這麼一折騰,阮知微的神思也漸漸清醒,想起來暈倒之前的事,自己在路燈下等了他那麼久,難免失,忍不住問:“對了,你去哪里了,今天我殺青,我們說好慶祝的,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臨時有事,沒看到電話,”沈宴撒起謊來毫不心虛,“還有,別問東問西的,管我。”
阮知微不說話了。
他不想讓問,那就不問了。
但是你看,他總是這樣,用“沒看到電話”“忘了回”就可以隨隨便便地打發,而不管等了多久。
剛好在此時,沈宴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隨意說了幾句:“這樣麼?那我現在過去。”
掛了電話,他便要離開:“我有事先走了,你打完針給助理打電話,讓他送你回金檀別墅,我這幾天有事,不回別墅了。”
“你要走了嗎?”阮知微執拗地看著他。
還生著病,他上來一頓質問,現在又要直接扔下離開?
“恩。”
沈宴沒管阮知微的神,把手機充電扔在床上:“自己充好電,下次別讓我聯系不到你。”
說完這句話,他徑直關門離開。
關門聲響起后,空的病房里瞬間剩下了阮知微一個人。
病房里的白熾燈不算明亮,幽幽地閃爍著,似乎在冷眼旁觀這人間。窗外不時有暗影掠過,可能是樹影,又或許是帶了形狀的風。
人生病了通常會變得脆弱,阮知微盯著空曠的天花板,眼眶莫名有點酸。
在獨立病房,沒有其他人陪,高燒剛退,還虛弱,而沈宴就這樣留下了一個人,寂寞深骨髓。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沒事,沈宴就是這種人,他本來就不,你沒辦法強求他的。他談就是這個樣子。
自己也可以的,也不是什麼大病。
可這樣的自我說服似乎也沒用了,阮知微還是覺得心酸得要命。
著泛疼的口,忍不住想,喜歡沈宴真的好累啊。不確定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了。
就在這時,護士突然推門而進,看了一眼的吊瓶,囑咐道:“一會吊瓶里的沒了喊我給你拔針啊。”
阮知微連忙應了聲:“好。”
護士說完就走了,但讓護士這麼一打岔,也打斷了的思緒。阮知微想起來,一會還要給他的助理打電話,手機不能一直沒電。
這樣想著,阮知微吸了吸鼻子,從床上起,費勁地拿起充電,想給自己黑屏的手機充上電,左手還掛著點滴,墻壁上的座離的位置很遠,試了試,本夠不到。
只好坐起來,站起夠點滴瓶,個子不夠高,半個子跪在床上才把點滴瓶堪堪拿下來。
隨后,下床穿好鞋,一手托著點滴瓶,一手拿著手機和充電,小心翼翼地往座的位置走。
等終于將充電進孔之后,那個瞬間,阮知微的緒還是有點崩了,眼眶漸漸地發紅。
從上周就開始期待殺青這天,期待和沈宴見面吃飯來慶祝,沒有太多、沒有經紀人重視,這都沒關系,想,還有沈宴陪一起慶祝殺青。
可是為什麼?
沈宴又要讓失啊。
阮知微回到金檀別墅后,沈宴后面幾天都沒回來,也沒有看。在微信上問他,他也只是說工作忙。
阮知微沒有再追問,對沈宴的期待值好像越來越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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