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辛被底下的小魔抓來的時候, 已經約莫猜到了什麼。

果真如他所料, 韶白被找到了。

殷雪灼比他想象的更有城府, 倘若他僅僅只是直接殺了韶白, 韶辛雖不至于恨他至此，卻也了許多猶豫不決, 也無須被迫去做那些危害人族的事。

可殷雪灼偏偏不殺。

和韶辛說話的是季煙，季煙說：“你哥哥就在里面，他應該是了很重的傷，我們暫時沒有打草驚蛇……韶辛, 你想跟他走嗎？”

季煙的語氣很溫和, 并不似殷雪灼那樣, 上來就直接威脅, 或者用手段控制韶辛的神智, 是真誠地將他視為了朋友。

年垂著眼睛, 許久，才搖頭道：“我不愿跟他走, 也不愿留在這里, 你是知道的。”

季煙笑, “那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你不用跟他走, 你只需要進去幫我們試探他的底細，看看他的傷有多重, 并且讓他服下這個，我們會放他一命，讓他離開這里。”

拿出了一粒丹藥, 這是可以讓一個化神期的修士直接變得手無寸鐵的藥，這藥只會間歇發作，難以治愈，韶白一旦服下，即使活著離開，也并不能再掀起多的風浪，可以被他們利用，順利地找到殷妙。

韶白的命當然值錢，準確來說，是他的能力值錢。

廢了他，再利用一波，比單純地殺了他要好很多。

這是季煙的主意，殷雪灼的原意只是將韶白廢了關起來，只是季煙還是惦記著劇，又不好直接和殷雪灼說明后續的劇，只能費功夫講道理。

其實也沒有講很多的道理，殷雪灼就直接說了句“知道了”，表是極其不耐煩的，卻直接答應了。

韶辛盯著季煙手心的丹藥，沒有拒絕，拿了出來。

他知道，他也只有這樣的選擇，指韶白殺了殷雪灼帶他逃離這里太過虛幻，他答應季煙，放韶白一條命，算是盡了最后一分兄弟。

韶辛走進了石。

韶白在里面盤膝而坐，運氣療傷，聽見腳步聲傳來，也并不驚慌，直至對上了韶辛的眼睛，這才驚訝到：“怎麼是你？”

韶辛冷笑，“怎麼，你不是來找我的？說真的，韶白，你沒必要在乎我

的死活。”

韶白微微沉默，抿起，淡淡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弟弟，你活著，我便護你周全，你若死了，我也要為你報仇。”

年靠著石壁，冷著眉眼看著他，不為所，只是淡淡吐出兩字，“虛偽。”

韶白并不生氣，他并不是第一次被韶辛如此冷面相待，韶白仔細打量了他片刻，又說：“你的修為被那個魔頭給封了，我若不來救你，你難道做一輩子的魔族俘虜嗎？”

韶辛面微變，惱怒道：“那也與你無關！”

韶白淡淡反問：“與我無關，那你來做什麼？你自己沒有這個本事找到我，是魔頭讓你來的？讓你來勸降？”

韶辛一噎，良久之后，才說：“你自投羅網，被困在這里，除了束手就擒，還有其他選擇嗎？”

他語氣嘲諷，韶白卻笑了，“弟弟，你以為，我會在沒有籌碼的況下，單槍匹馬地來挑釁殷雪灼嗎？”

韶辛皺起眉來。

韶白收起流轉的真元，站起來，拿出袖子里藏著的儲法，道：“這里面藏著的東西，才是我的籌碼，有了此，那魔頭不是我的對手。”

他說得如此篤定，無亞于一個筑基的修士說元嬰不會是他的對手，口氣太過狂妄，韶辛驚疑不定，睜大眼道：“這怎麼可能！”

韶白微笑道：“你可還記得，那魔頭是什麼樣的靈魘？”

“他伴隨神劍而生，神劍‘挽秋’當年藏于蓬萊，吸食數千年天地靈氣，渾然天，伴劍而生的靈魘自是比一般的靈魘強大，當年明樞真人正是為了取這把劍，才意外擒得靈魘。”

“那靈魘縱使年，墮落魔，當年讓他誕生的挽秋劍仍舊與他出自同源，加之明樞真人曾用他的玄冰鱗鍛造挽秋，以讓其威力大增，有了挽秋劍，要殺他易如反掌。”

明樞真人死后，挽秋劍下落不明，那把劍后來被韶白意外尋到，只是駕馭神劍需要足夠強大的修為，否則也是無用，韶白突破化神期的第一件事，便是取出挽秋劍。

殷雪灼能察覺出挽秋的氣息，韶白一直將之藏，只是為了在找到弟弟前先不要打草驚蛇，讓殷雪灼察覺到危險。

韶白抬眼，凝視著韶辛，“弟弟，

我雖重傷，但持劍對付那魔頭也不難，我若能順利殺了他，你便隨我一起離開這里，自此之后，你便跟著我修煉，我會替你解開他下的制，我還有許多助你修為的靈丹，將來你便隨我回……”

他說起以后的打算，又是滔滔不絕，一副已經將韶辛的后半生全然安排好的樣子，殊不知韶辛就是厭惡這樣的他。

他憑什麼對他將來的事指手畫腳？

當年見死不救，時隔多年突然出現，又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理所當然安排著他，一副為了他好的樣子。

一副他離了這個哥哥，便注定一事無的模樣。

韶辛越是看見他如此，越是不甘惱怒，斷然打斷他，“夠了！”

韶白一怔，看著他，“你不滿意麼？還有哪里讓你不值得隨我離開？我并不會害你。”

韶辛抿不言。

他自是想離開，初次被俘虜之時，他便無時無刻不想逃出去，即使落得個遍鱗傷，也不愿做魔族的俘虜。

可后來發生的事……

韶辛一時心如麻。

韶白又低聲勸道：“你再好好想想，殷雪灼多活一日，這天下便會有無數人死于魔族之手，他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你若不想助紂為，便一定要殺了他，即使你不想隨我走，也至先滅了那魔頭才對。”

“韶辛。”韶白語氣一沉，一字一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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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出來時，神態冷淡，睫淡淡垂著，看不出什麼緒。

季煙一看他出來，這才迎了上來，“怎麼樣？那顆藥他吃了嗎？”

韶辛抬眼看向季煙。

飛過來時，姿勢已經很練了，也許是這些日子的修煉，讓又瘦了不，只是一對黑眸越發明亮，渾上下也著一蓬的生氣，笑起來像顆小太，明耀眼。

韶辛點了點頭，問道：“我不明白，你也是人族，為何非要廢了他不可，就因為魔主嗎？”

季煙笑道：“我自是要向著殷雪灼的，但我和韶白無冤無仇，也不至于非要他死不可，更何況他是你的哥哥，讓他活著出去，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

韶辛言又止，又覺得季煙已經整顆心撲在了殷雪灼上，哪里會為了天下

人，而放棄殷雪灼呢？

那魔頭也甚為喜歡，不是嗎？

他沒有立場指責季煙，因為對來說，殷雪灼的確是全天下對最好的人，可他自己呢？

他自小孤苦無依，不恨人族，卻始終難以原諒兄長，他從小苦心修煉，也沒有太多朋友。

季煙和白白，是在他在魔域到的唯一的朋友。

季煙和他很像，是被拋棄的那一個，只是比他決絕了太多，而退，選擇了對好的那個人，本并不壞。

白白為魔，雖天里也帶了殘忍嗜殺，卻也天真單純，不諳世事，極易容易被討好。

韶辛心如麻，面上不聲，只是說了句累了，季煙看他緒有些不對，這回是利用了他，有些不太好意思，便也沒有再為難他，放他回去歇息了。

季煙看著年離去的影，一轉，又撞上了殷雪灼的膛。

殷雪灼凝視著韶辛的背影，寒聲道：“他沒給韶白服藥。”

“啊？”季煙吃驚道：“他難道……”

殷雪灼的眼睛里有殺意，若是在平時，他定是要手了，季煙猶豫了一下，才張打算說話，他似乎就能猜到要說什麼，單手捂住的，“好，不殺。”

季煙：？？？我還沒說話呢。

他這麼了解的嗎？

季煙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求的次數太頻繁了，直接在殷雪灼這里立了個小白蓮的人設，所以他才為了遷就，沒直接下殺手了。

如果真是因為的話……季煙一邊有點沮喪，一邊又有點兒小竊喜，如果他真的在乎的想法的話，那他是不是心里有？

季煙忍不住出了一笑容來。

殷雪灼低頭看了一眼，又瞇起眼來，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又笑什麼，笑得這麼開心，是因為他不殺韶辛就這麼開心麼？

殷雪灼極其不悅，又當場變卦，“我去殺了他。”

季煙：？？？

狗男人你要不要這麼善變！

殷雪灼心來，一說要殺，真的直接要往那邊走去，季煙連忙抱住他的腰，不停地道：“灼灼灼灼，我們不要和他計較好不好？灼灼你這麼厲害，干嘛在乎區區一個韶辛呢！他不值得灼灼去殺！”

灼灼被順了，背

對著，出一個轉瞬即逝的笑容來，又說：“我要是殺了他，你會與我置氣麼？”

季煙：“不會不會，灼灼最好了，我不會為了別人和你置氣！”

他輕輕哼了一聲，這才停下腳步，季煙心想這小學還真是好哄，剛剛松了一口氣，殷雪灼的手忽然到了面前。

他的掌心，有一條銀白的項鏈，質如玉如石，澤晶瑩，十分漂亮。

他抬了抬下，“送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應部分小可的要求，我規定一個更新時間叭。

——每晚11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