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一眾姐妹從寧圣宮出來,先是默契的靜默了好一陣時間,直到不見寧圣宮這座宮殿。

嘉禾最憋不住氣，剛一拐角就說：“什麼呀,從三皇兄登基后太后心里就一直不舒坦，回回都將火氣撒在咱們上。”

有人附和有人勸阻,嘉慧垂頭笑笑，半個字都不敢說。

忽然,嘉禾停了下來。

狀似無意道：“那是誰啊？瞧見好幾回了,總不會是侍衛吧？”

嗤。

怎麼能不知道那是誰呢？

宮中大大小小的宮宴，梁家何曾缺席過,梁公子又哪里沒過面。

不過嘉禾和一眾人相的好，大家也樂意給面子。

“梁公子吧，不是侍衛，前些日子不是剛升了軍指揮使麼？大著呢。”

“他就是沒兒也比一般人家的公子哥好，梁右相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另一人附和道。

嘉慧只隨著眾人的目打量兩眼,并不放在心上。

公主們也不敢多看外男,很快就走了。

本來該各回各宮,嘉禾忽然哎呀一聲：“噯，你們誰見我的帕子了？就是那塊繡著紅梅的帕子！”

“誰見了，你自個兒又弄丟了,一驚一乍的。”五公主有些不耐煩了。

嘉禾被五公主一說也有些不高興：“那是太后娘娘賞的，要是丟在了外頭被老人家知道，倒霉的不止我一個。”

一時間，眾人一頓。

要是誰撿了嘉禾的帕子,又恰好被太后瞧見了，定是要落了不敬太后的罪名，其他幾位公主難免要跟著冷言冷語。

有人不高興了：“煩死了，那麼重要的東西，你倒是收好呀，現在怎麼辦，回去找找？”

嘉禾眉頭擰的的，半響，目移到嘉慧上：“應該就丟在寧圣宮出來的路上，你去幫我瞧瞧，撿回來就送我宮里來。”

眾人又不說話了，算是默許了嘉禾的作。

嘉慧毫不意外，扯著角笑：“好，六妹妹別著急。”

嘉慧扭頭往回走的時候，還聽見有人嘻嘻哈哈的說：“可真好欺負呀，你說就這麼聽話？”

嘉慧垂下腦袋，角緩緩劃出個自嘲的弧度。

是啊，可真好欺負。

如果能像那些姐姐妹妹一樣，有個母妃就好了，就不用被使喚來使喚去。

嘉慧嘆了聲氣，如果芮姑娘在就好了。

可若是嘉禾知道，此行會遇上梁鍥，斷斷然不會讓嘉慧去。

嘉慧與男人對峙著，其實心里害怕極了，但對外男，還要拿出公主的架勢的。

“你無禮，你把帕子還給我！”

梁鍥皺著眉頭，他原是好心，見一直追著被風吹著的帕子跑，好心替將這帕子攔下，正彎腰撿起要遞給……

驀地，梁鍥難得起了興致：“這帕子寫嘉慧公主的名字了？”

嘉慧一愣，梁鍥知道呀。

梁鍥當然知道，就像嘉禾說的，大大小小宮宴不計其數，梁鍥又不是記不好，怎麼會連公主都認不出。

還是這麼一位，特殊的公主。

誰知道，他隨口一句玩笑話，生生將嘉慧哭了，慌張的去眼淚，兩眼懇求道：“梁指揮使把帕子還給我吧，這是六妹妹的，你要不給我，會怪我的。”

梁鍥一愣，鬼使神差的把東西出去。嘉慧一接過這繡著紅梅的帕子扭頭就走，腳上像踩著風火，好像后頭有狼追似的。

梁鍥盯著那背影許久，回過神來兀自笑笑。

六公主會責怪？

原來在宮里，竟這般小心翼翼的活，連六公主都能使喚。

后來，嘉慧每回與公主們去給太后請安，回來時經過這條路都能看到梁鍥。

就連嘉禾都覺不對勁兒，遲疑道：“梁指揮使怎麼天進宮，皇兄召見的麼？”

嘉慧聞言，抬頭去。

長亭下的男人影纖長，正好也看過來。嘉禾還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全然沒瞧見這邊的小作。

嘉慧稍稍低頭，紅了紅臉。

一直到大家散了，嘉慧腳步匆匆又回到剛才的地方。

心驚膽戰道：“你、你怎麼又來啊，我不吃了，你別給我帶吃的，要是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梁鍥笑看一眼：“我今日沒帶吃的。”

他今日是真的皇上召見才來的，因而并未準備孩子家習慣的干果餞兒這些小東西。

嘉慧張了張，無言以對。

后來他步步，退無可退。

本以為和梁鍥只是黃粱一夢，也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殊不知那場宮宴上卻被看出了破綻。

直到出嫁那日才醒過來，和他，是真要夫妻了。

冠太重，一路上嘉慧手扶了不知幾次，稍稍一低頭就險些掉下來。

紅蓋頭里的那張臉懊惱不已，連冠都戴不穩，可真沒用。

下轎時梁鍥扶了下，似乎發覺了什麼，笑著說：“等我晚上回房幫你摘下。”

嘉慧紅著臉，含糊不清的應了好，逃似的撇過臉去。

嘉慧被丫鬟扶著到婚房，不由笑了笑，地上著囍字，看起來是真喜慶。

陪嫁的荷蕪聽到笑，也彎了彎角：“公主很高興呢。”

其實荷蕪曾經是在膳房做事的，同這位公主不大，但也知曉是個子好的。

嘉慧低聲，有些不大好意思：“你若是親，也會高興的。”

嘉慧端正的在床榻坐下，荷蕪便也退下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的吵鬧聲不絕，甚至愈來愈近。

嘉慧一顆心提了起來，手里的紅帕子被扭一團，門外吱呀一聲，似是其他家的幾位公子要鬧房，被梁鍥手下的侍衛給押了起來。

嘉慧甚至還聽到有人笑罵道：“梁指揮使娶了公主，兄弟都不要了！”

嘉慧僵住了，門被關上，那些公子哥的笑罵聲也被隔絕在外，有腳步聲愈近，一下一下，扣著的心跳。

男人在面前站了許多，不出聲也不揭蓋頭，半響，在旁坐下。

忽然，腦袋一輕，先印眼簾的是滿屋子紅，方才看輕自己坐的地方是怎樣一番好景象。

花生、紅棗、蓮子、桂圓…

單單是看著這些，嘉慧又忍不住紅了臉。

梁鍥不勾了勾角，左手搭在上，屈指緩緩敲打著節奏。

張，他也張。

嘉慧自然覺到了室的氣氛略有尷尬，扭頭正想說點什麼來緩解，剛偏過頭過去，對方一只手被了過來。

手心著的脖子，涼涼的。

倆人皆是一愣。

梁鍥微曬：“累吧？”

“啊？”嘉慧了脖子：“還、還行。”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嘉慧脖子都僵了，保持著一不的姿勢，面前杵著一個人，正搗鼓著給卸下冠。

小心翼翼的呼吸，卻還是能聞到他上的清香。

“你好了沒有呀…”嘉慧小聲嘟囔了一句。

正此時，啪嗒一聲，冠終于卸下了。男人帶著笑意，嗓音暗啞：“好了。”

嘉慧聞言抬頭，就看見他手上捧著一頂冠。

梁鍥朝笑笑：“嘉慧公主，很漂亮。”

嘉慧抿著，憋了半天：“你也好看……”

四目相對之時，邊暗涌流。不知道是誰先了手，誰先捉了誰的袖。

隔著繁雜的喜服，嘉慧腰間搭著一只冰冰涼涼的手，慢慢的箍，慢慢的握…

梁鍥輕住的下，眼神帶著稍許試探，怕不愿意。

嘉慧咬著牙，臉像是被滴紅的似的：“你要親就親……”

梁鍥只停了一瞬，一點都不帶客氣的擒著人下就咬上去，嘉慧一下沒站穩，窩打到了床沿，唔的一聲坐了下去。

梁鍥彎腰，了的俯下去。他一手在嘉慧肩上，那暗示的作不言而喻。

嘉慧沒拒絕，當然不能拒絕。

梁鍥一邊撬開的，齒相依間，還分出神去解的喜服。

只是人的向來繁瑣，何況是喜服呢。

他是怎麼弄都弄不開，嘉慧甚至覺得再這麼下去這喜服就要被這個男人撕爛了。

偏了偏，梁鍥撲了空親到耳邊，接著嘉慧急急忙忙住他的手：“你、你輕點啊，我來，我自己來。”

話落，也覺得哪里怪怪的，眼神閃爍的避開他，慢吞吞褪去。

到最后一件，嘉慧也覺得不該再了。大著膽子轉過，梁鍥噙著笑

在看，那模樣溫溫良良的，可偏生瞧出了斯文敗類的味道。

直到這夜，梁鍥抱著從床榻到浴桶再到床榻，嘉慧才知何為斯文敗類。

平日里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梁指揮使，在床榻上竟毫不懂憐香惜玉，任怎麼哭怎麼求也無用。

兇狠過后，似是為了安，他忽然放慢了作，拇指在嘉慧肩頸停頓，迷離的雙眼猛地清明過來。

這兒有道疤。

孩兒家的子何其珍貴，何況是養在深宮里的公主，這居然有道疤…

梁鍥倒了口氣，想到在宮里盡欺負，心口不由一。

“疼嗎？”

嘉慧都快哭暈了，乍一聽他這麼問，難得發了一次脾氣：“你說呢，我都讓你輕一些，你不聽……”

說著，又哭起來。

梁鍥微愣，隨后哭笑不得，笑說：“我下回輕一些，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把嘉慧梁鍥的寫完就寫阿毓沈緒的，大概還有一章嘉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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