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是個很特殊的人，在老阿婆的故事中，他逃過了殘酷的戰爭，僥幸活了下來，這一點他並沒有撒謊。

他是幸存者，被解救出隆昌後，他費盡心思去贖罪，可是做了那麽多，死後卻仍被打畜生道，靈魂變了不人不豬的怪，每天都活在絕當中，重複經曆著心裏最不願麵對的回憶。

在這一刻，我有些能理解他，不過理解歸理解，僅憑這幾句話就想讓我帶他離開畜生道，那絕無可能。

我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一口答應，看著麵前猙獰的豬臉，我前所未有的平靜下來。

這個人，或許能為我破局的突破口。

我不是顧君生，隻要能達目的，和魔鬼易又何妨？

肩膀被徐伯死死摁住，它五扭曲，裏滿是臭氣，我能看出他的痛苦和憤怒：“想讓我帶你回人間，那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察覺到我語氣變化，徐伯心中燃起一希：“隻要能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先別急著答應，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出去的方法是我能和徐伯平等對話的關鍵，自然不能出分毫，我心思一，決定借著這個機會徹底弄清楚隆昌公寓的事。

十幾秒後，徐伯才冷靜下來，他收回雙手，向後退了幾步：“你想知道什麽？”

“首先是關於隆昌這個地方，為何畜生道裏也有隆昌存在？而且還保持著幾十年前的模樣，一點也沒有發生改變。”我一開始的推測是隆昌地勢特殊，後來又覺得此地太過詭異，已經不單單是地勢的原因了。

“畜生道？”徐伯豬臉上的了幾下：“我就知道上輩子吃了人，下輩子就一定做不了人。”

他嗬嗬一笑，臉上的狂熱慢慢褪去：“我晚年孤寡一人，死後就到了這地方，那覺好像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夢終於結束了一般。我不知道這個隆昌和人間的隆昌有什麽關係，可能間的一切，間也都會有吧。”

“你在撒謊。”我指向窗外的夜空：“畜生道的隆昌被布下了大陣，就是外麵那麵倒懸在天空中的鏡子，陣中之人的記憶隻能維持一天，大陣每天都是一個回，不斷重複著同一個時間，所有人都忘記了過去，唯有你記得！”

我放緩語速，視著他：“徐伯，你和那些怪不同，你也用不著糊弄我。想要讓我幫你逃離隆昌，那就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這話君生絕對說不出來，你確實不是他。”徐伯出了然的表：“我不清楚那孩子給你許下了什麽報酬，他給你的，我都可以加倍給你，隻求你能帶我離開！”

“徐伯，君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孩從床邊跑來，站在我和徐伯中間，想要靠近我，但是心裏又有些猶豫。

“他什麽報酬都沒有給我，隻是我欠了他一個承諾。”

“為了一個承諾，跑到回彼岸，你還真是個傻子啊。”

我和徐伯誰都沒有理會孩，兩人對峙片刻，還是他率先開口打破僵局：“反正我也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就信你一次好了。我剛才對你說的話，並不都是假的。死後重新醒來，就好像夢醒一般，再次回到這個可怕的地方，我覺自己要瘋了。”

“周圍全都是豬，說著人話，穿著人，直立行走的豬。我看著它們，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我不敢想象自己也變了這般模樣，我在大樓裏尋找一切能反的東西，我本想著看到自己的臉後就去自殺，可造化弄人，後來我在隆昌大樓裏找到了一塊奇怪的鏡子。”

徐伯轉走到窗邊：“那麵鏡子看的到，卻不到，鏡中照出的人是我，也不是我。”

被徐伯的話吸引，我也跟著走了過去：“你是在什麽地方看到的那麵鏡子？”

“就在升起的地方。”徐伯回頭，臉上的表說不出的詭異：“你就不好奇我在鏡子裏看到了什麽嗎？”

“想說你自然會說。”我把頭到窗外，兇攻擊隆昌時，小區裏升起了三道，一道是從醫生的上亮起，一道是從隆昌主樓最底層亮起，最後一道則是從主樓樓頂亮起。

這三塊鏡子藏的位置很有意思，除了被醫生掌握的那塊外，一塊在隆昌最高的地方，一塊在隆昌最低的地方，暗合某種真意在其中。

“我是在隆昌最頂層看到的，死後重新蘇醒，我不敢相信自己變了恐怖的怪，我找遍隆昌都沒有找到任何反的東西，更恐怖的是我覺自己的記憶正在不斷變得模糊，似乎很快就要和周圍的人一樣，失去所有，永遠沉淪在噩夢裏無法醒來。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去死！”徐伯握了拳頭，隨後他搖了搖頭：“我心灰意冷，反正死過了一次，再死也不是一件很難接的事。我趁著記憶還未完全消散，嚐試了各種各樣的死法，但無論我怎麽去做，都死不了，一睜開眼睛一切就又都重新開始。”

“我不跟周圍的人通，固執的覺得我和它們不同，我也不知道這樣過去了多天，直到記憶模糊不清，我快要忘記我自己的時候，出現了轉機。”

“我來到隆昌主樓之上，站在最高的地方，嚐試最後一種死法。也不對，事實上我也記不清楚自己之前有沒有跳過樓，我的腦子很。”

說到這裏，徐伯的語言開始混，他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下手極重，那樣子很像是犯病的自癥患者。

“結果你在樓頂見到了那麵鏡子對吧？”我看他那麽痛苦，想要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是的，就在我從樓上跳下來的瞬間，我看到了那麵藏在隆昌主樓最高的鏡子，我看到了鏡中的自己。”他手抓著自己的臉，將醜陋的臉挖出一道道痕：“鏡子中的我不是這個樣子的，鏡子裏的我還是一個人，是一個人！”

能映照出回中怪的本質，這樣的能力也隻有回鏡才有，我記下了徐伯所說的位置，示意他降低音量，不要太激：“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麽？”

“我從主樓跳下，摔泥，那種痛苦大概持續了幾秒鍾，等我再睜開眼時，發現一切又都重新開始，我還躺在破舊的屋子裏，周圍的人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記憶好像永遠的丟失了一部分。”徐伯的臉已經被自己抓的鮮淋漓，他卻毫不在意：“我不知道自己忘了什麽，隻記得樓頂的鏡子，所以我每天都會去那裏查看，隻有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我才能確定我還是個人！”

他停頓片刻，又繼續說道：“這鬼地方一直在回著同一天，每到固定的時間，所有人的記憶都會消除，一切又都重新開始。我曾經嚐試過，唯有走出隆昌才會不這力量的影響。所以我懷疑咱們現在所在的隆昌其實是大陣演化出來的，隻是一個用來懲罰罪犯的監牢。”

徐伯說的隻是自己的推測，我聽後點了點頭：“用回鏡碎片來布陣，囚數以萬計的執念，誰有這麽大的氣魄，敢在回彼岸布局？”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也不心是誰在布局，我隻想離開這裏，如果你答應幫我，那我就再告訴你一個。”

徐伯眼神閃耀，我權衡了一小會果斷答應下來：“大家互利互惠，我有什麽拒絕的理由？說吧，你還知道什麽？”

“我每天都會去看一次那麵鏡子，我的記憶雖然也在不斷消散，但大部分都還保留著。”徐伯撇了一眼孩：“這個是關於的。”

“畜生道裏原本沒有這個孩，至我回那麽多次都沒有見過，說明壽未盡。”老人手抓住孩的肩膀：“人死後從腳心開始涼起，涼到頭頂來生會重新投胎做人；可如果反過來，從頭頂開始涼起，涼到腳心，那下輩子就隻能做畜牲，這孩子上一寒意從腳心上湧，已經涼到了肩膀，和我那時正好相反，說明下輩子會投胎重新做人。”

徐伯的聲音總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他本不管孩越來越蒼白的臉，手還在用力：“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我做了那麽多好事，到頭來還是要做畜牲，可卻能投胎做人！”

孩掙不開，我上前用盡全力才把徐伯推到一邊，冷聲說道：“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徐伯正要開口，門外的走廊上忽然響起了雜的腳步聲，他立刻收聲，神張：“你倆快躲到床底下去，好像是四號房的人來了！”

不用他說，我已經拽著孩藏到了床下麵，剛放好床單，破舊的木門就被暴踹開！

“就是你放走了那個孩？”門外的聲音帶著幾分冷，讓人聽了止不住打。

我躲在床下，屏住了呼吸：“那個保安，怎麽追到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