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氣氛有些詭異。
不知道他這話為什麼要看著自己說, 溫以凡收回視線,抬腳往里走,邊客套地說:“那你這朋友還有人格魅力的。”
說完,暗自在心嘆。
果然是桑延的朋友,連說話的方式都如出一轍。
桑延目仍放在上, 意味深長地。
而后掐斷了電話。
溫以凡照例坐到茶幾旁邊,自顧自地燒了壺水。
等水開的期間,余見桑延也坐到他慣坐的位置上。這會兒溫以凡也沒事兒干, 又想起他剛剛的電話,隨口提了句:“不過, 那個生跟你朋友告白了嗎?”
桑延抬眸:“怎麼?”
“就是聽著邏輯有點兒不通。”溫以凡思考了下, “如果這生這麼喜歡你朋友, 那抱你朋友的原因其實就很清晰了。你朋友應該也不用特地找你討論這個事兒。”
“噢,所以是, ”桑延悠悠地吐出一個詞, “令智昏。”
“……”
雖說這評價的人不是,但溫以凡總有種很古怪的覺。默了會兒,平靜地繼續提:“但我剛剛聽你跟你朋友說的話, 這個生似乎是沒有明確表達出自己的心意的。”
桑延靠著椅背, 神居高臨下。
“所以, 有沒有可能是你朋友,”溫以凡停了下, 把“自作多”這麼銳利的詞咽了回去, 換了個溫和一點的說法, “理解錯了?”
“……”
恰好水開了。
桑延冷淡看著溫以凡往杯里倒了開水,又兌了點冷水。拿起杯子捂了捂手,慢吞吞地喝了一口之后,才注意到他的眼神。
溫以凡一頓:“你要喝水嗎?”
桑延瞥,語氣聽起來不大痛快:“自個兒喝吧。”
溫以凡點點頭,也不知他這緒又從何而來。繼續喝了小半杯,又往里倒了點開水,這才起了:“那我先去休息了。”
桑延敷衍地嗯了聲,拿起遙控打開電視。
溫以凡拿上水杯回了房間。
聽到房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桑延半躺到沙發上。他的手肘搭在扶手,單手支著臉,眼皮略微耷拉著,懶散地調著臺。
換到某個頻道,正在播綜藝節目。
里頭的男明星說了句:“我有一個朋友——”
被另一個人打斷:“你這人怎麼還無中生友啊。”
桑延毫無緒地看著,立刻摁了換臺鍵。
這回是一個正在播電影的頻道,看著是一個搞笑電影。老舊的濾鏡里,中年男人大大咧咧地說:“自作多啦!”
再換。
切到最近一個大火的偶像劇,屏幕上的演員紅著眼,苦地掉著淚:“你是不是從沒過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耍著我玩……”
“……”
桑延冷笑了聲,直接關了電視,把遙控扔到一旁。
他順手拿起手機,看到錢飛給他發了一連串的消息轟炸他,全是在譴責他直接掛電話這種令人作嘔又沒素質的行為。
見桑延一直答不理的,錢飛還把陣地換到宿舍群里。
桑延正想回復。
手機又跳出來電提醒的界面。
——段嘉許。
桑延摁了接聽,起往廚房的方向走。
“說。”
那頭傳來男人清潤的聲線,說話語氣平緩,聽起來溫含笑:“兄弟,在干嘛呢。”
從冰箱里拿出一聽啤酒,桑延單手打開。
“你今天這麼閑?”
“還行,”段嘉許也不花時間客套了,慢條斯理道,“你搬家了是吧,一會兒把地址發我,我晚點寄個東西過去。”
聽到這話,桑延立刻懂了:“我是送快遞的?”
段嘉許低笑:“這不是順便嗎?”
“這次又是什麼,”桑延懶懶道,“補三八婦節的?”
“小孩過什麼婦節,”段嘉許說,“你妹下周六不是十八歲生日嗎?小姑娘要年了。到時候你幫我把禮拿給吧。”
“行。”桑延停頓兩秒,挑眉,“下周六生日嗎?”
“……”
桑延半靠在流理臺上,喝了口酒:“你直接寄我家不得了。”
“提前收到,”段嘉許笑,“驚喜不就沒了。”
“還驚喜,”桑延輕嗤一聲,“你也是夠土的。”
“小姑娘不都喜歡這種東西。”說著,段嘉許突然想起個事兒,“對了,兄弟。我怎麼聽蘇浩安說,你前段時間來宜荷了?”
“……”
“因為咱倆那大學緋聞,他還特地打電話罵了我一頓,”說到這,段嘉許停頓幾秒,話里帶著玩味,“還說,你來宜荷,是來見我的?”
桑延拿著啤酒,往客廳的方向走,順帶道:“掛了。”
南蕪市的天氣總反反復復的。
溫以凡以為溫度要開始上升的時候,一夜起來,又突然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不是瓢潑般的大雨點,都綿綿地,像是細絨,持續不斷。
讓人有些心煩意。
氣溫也因此降了好幾個度。
在這種天氣下,錢衛華還收到個熱線料。
大概說的況是,南蕪大學主校區附近有個神有問題的流浪漢,有時候還會莫名上手打人,已經在這區域游了一段時間了。
這打人的對象沒有指向。
不過每次都沒有人嚴重的傷,所以這事兒也沒什麼人管。
今天早上,也不知是出于什麼原因,這流浪漢了上的服,赤著子在街上呆呆地游走,后來還上前打一個男大學生耳。
學生躲開之后,流浪漢便收了手,僵著臉繼續到走。
很快,流浪漢就被民警帶到派出所去了。
大致了解了狀況,溫以凡跟臺里申請了采訪車,跟錢衛華到了派出所。
兩人先聽對接人員說了現在的況。
流浪漢沒造人員傷,但這事把幾個剛巧看到他的初中生嚇到了,老師和家長那邊在安緒。之后警方會把流浪漢送到南蕪救助站,加強附近的巡邏。
錢衛華架著攝影機,溫以凡在旁邊做筆錄。
除此之外,溫以凡注意到,此時派出所里還坐著一個男生。
聽民警說,這男生穆承允,是南蕪大學傳系的大四生。
今早流浪漢想攻擊的人就是他。
穆承允反應很快,躲開后還把上下來的大蓋到他上,之后便報了警。警方到現場之后,他還很配合地一塊過來說當時的況。
溫以凡看了他一眼。
穆承允生得清雋明朗,這會兒上只穿了件。五偏,有點男生相,像個還未長開來的小弟弟。但長得卻很高,材也偏壯。
像把可和帥氣中和在了一起。
跟民警對接完畢后,錢衛華走到他面前,禮貌地問:“您好,我們是南蕪電視臺都市頻道《傳達》欄目的記者,可以向您做一個采訪嗎?”
溫以凡跟在錢衛華后頭。
穆承允往他倆上看了眼,視線在溫以凡上多停了幾秒。他眼眸明亮,出個笑容,看起來格外青:“可以的。”
話畢,他指了指手表:“不過我一會兒還有點事,可能沒太多時間了。你們有什麼要問的嗎?”
錢衛華沒有耽誤他太多時間,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就完事兒。
隨后,錢衛華把攝影設備收拾好,溫以凡站在一旁等著。
余瞥見穆承允的臉。
距離一拉近,溫以凡總覺得在哪見過這個人。
也因此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也許是察覺到了溫以凡的視線,穆承允突然看向。他撓了撓頭,表沒半點不悅,只是道:“我臉上沾了東西嗎?”
“不是。”溫以凡神一愣,老實說,“覺得您有些眼。”
話口后,才意識到這像在搭訕。
穆承允卻沒覺得這話奇怪,輕點了下頭,突然說:“有紙筆嗎?”
雖不知他要做什麼,但溫以凡還是把口袋里隨攜帶的小本子和筆給他。穆承允拿過,直接翻了個面,往封底寫字。
溫以凡有點懵:“……”
他不會是要給聯系方式吧?
很快,穆承允把本子遞還給,表有些靦腆。
“謝謝喜歡。”
溫以凡接過,往本子上看。
是個簽名。
“……”
敢這是哪個有知名度的人嗎?
溫以凡盯著看,一時半會兒也認不出這鬼畫符是什麼字。
默了兩秒,溫以凡把本子收回口袋里,誠懇道:“謝謝您的簽名。”
穆承允頓了下,抿笑:“不用。”
錢衛華沒太注意到兩人的靜,拿上設備:“小凡,走了。”
應了聲:“好。”
穆承允還站在原地,看上去沒有要離開的跡象。他的手里拿著個手機,目還放在溫以凡上,耳稍稍發紅。
溫以凡禮貌跟他道了聲再見。
穆承允像是想說什麼,最后卻只笑著跟擺了擺手。
……
兩人到南蕪大學校外做了簡單和采訪和拍攝。
沒多久,錢衛華就把溫以凡送回了臺里。因為他還得去做一個后續采訪,剩下的新聞稿和后期剪輯都要給溫以凡獨自一人解決。
溫以凡在機房里呆了一下午。
聽同期音寫稿,而后把新聞片,趕在晚間欄目播出前拿去送審。確認片子上單之后,溫以凡也沒打算再加班,準備收拾東西回家了。
剛起,溫以凡就見剛外出采訪回來的蘇恬。
蘇恬跟打了聲招呼:“要走了嗎?”
溫以凡點頭。
“行,”蘇恬說,“我也走了,咱倆一塊。”
出了單位,兩人往地鐵站的方向走。
蘇恬突然想起個事:“對了以凡,你還要不要找合租室友?我之前聽你說,好像現在這個室友只租三個月?”
溫以凡:“對。”
“還有多久到期呀,”蘇恬說,“我有個朋友也想找人合租,是一個人好的孩子。我覺得你倆可以一起。”
聞言,溫以凡算了算時間:“還剩一個月。”
“一個月應該可以。”蘇恬說,“那你要不先跟現在的室友商量好?如果他確定要搬,你還要找室友的話,我就把我朋友的微信推給你?”
溫以凡都忘了這茬了,立刻應了聲好。
兩人倆住的方向不一樣,進了閘口就各自回家。
溫以凡上了地鐵,戴著耳機刷了會兒新聞。臨到站時,的屏幕界面跳出了條消息,是桑延發來的:【在哪。】
點開,回道:【馬上下地鐵了。】
溫以凡:【怎麼了?】
這回桑延發了條語音:“行,一會兒直接來小區外面這個超市。”
桑延:“買點東西。”
語氣依然欠揍:“盡快,我提不。”
“……”
溫以凡:【好的。】
桑延說的超市,就在尚都花城附近。
下地鐵后,溫以凡走五六分鐘就到超市門口了。沒看到桑延的人影,也不太清楚是要直接進去,還是在外邊等他,干脆發了個微信:【我到超市門口了。】
桑延沒立刻回復。
夜間溫度低,加上還下著雨,溫以凡覺得有些冷。把手揣回口袋里,忽地到里頭的小本子。拿出來瞅了眼,注意到封底的簽名,又想起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
見狀,溫以凡又翻出手機,打開網頁輸“穆承允”三個字。
想查查對方是做什麼的,讓這簽名有個去。
不然總拿著個有別人簽名的本子,好像也奇怪。
溫以凡剛按下搜索鍵,旁邊的線順勢暗下來。
還沒看清楚詞條的容,溫以凡就注意到桑延的影出現在了視野里。此時他稍彎腰,湊到旁邊,氣息鋪天蓋地將周邊籠罩。
出現得無聲無息。
兩人間的距離在一瞬間拉近。
像是再靠近一些,溫以凡就能到他的臉。的目定住,看著他垂著眼,視線放在的手機屏幕上,側臉曲線朗流暢。
畫面變得清晰了起來。
男人眼睫如羽,分明。眸似點漆,眼皮薄到能看到,綴著顆淡淡的妖痣。偏淡,扯著個不咸不淡的弧度。
溫以凡了,還沒來得及說話。
下一刻,桑延看向,漫不經心道:“你喜歡這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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