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嵐之前想好了要怎麼讓郯墨不再騙，對他好讓他有安全等等。

這是要做的。

但并不代表郯墨什麼都不做。

喬嵐想找個機會和郯墨說說這件事，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發現只要好好觀察郯墨，還是能看出他到底是說真話還是撒謊的，亦或者說以喬嵐對郯墨的了解，可以大抵猜出來郯墨更真實的想法。

和郯墨一起過周末，喬嵐沒找到什麼機會，也是因為那兩天的郯墨很真實，他很高興，喬嵐一眼就能看出來。

郯墨被喬嵐突然認真的語氣嚇了一跳，下意識抬起頭來，對上喬嵐的眼睛，喬嵐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不許他眼神躲閃，

“這個反應，我不喜歡。”

郯墨一怔。

眼神不控制的了。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怕喬嵐說出不喜歡這三個字。

喬嵐看得見郯墨眼中的迷茫與慌，止不住的心疼，卻還是繼續道，“知道為什麼嗎？不許低頭，看著我。”

郯墨想要挪開的視線一，又重新對準了喬嵐，聲音小了下去，

“不知道。”

喬嵐嘆了口氣，聲音和了下來，略有些傷道，“因為這個反應，讓我覺不到你的喜歡，讓我覺得你不是那麼在乎我。”

“沒有”，郯墨這才回答的很快，有些回答本不需要思考，“我只在乎你。”

“那為什麼要這麼平淡的讓我去”，喬嵐道，“如果我是你，你要去一個地方，那里全是我不認識的陌生人，還有很多覺得你很帥的孩子，我肯定會不開心的。”

不…不開心嗎，郯墨怔怔看著，“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啊，喜歡是很霸道很沒道理的，我不喜歡別的生看你，不喜歡你和其他人在一起占用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不喜歡有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看你喜歡你，所以我肯定不想讓你去。但是如果一定要去的話，我想想，我會問你幾點結束，等你回來后會問有沒有喜歡你的其他生，總歸要問一些讓我安心的問題，畢竟我的男朋友那麼帥那麼優秀。”

郯墨沉默的看著，沒有說話。

喬嵐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的繼續道，

“如果我是你我會這樣，我喜歡你啊，所以我要表達出來我要讓你知道我很在乎。冷靜的說一個去吧，我做不到，除非我不在乎，或者我想瞞我的想法裝作不在乎，可是既然相那就應該坦誠相對，不應該瞞不應該有欺騙。所以墨墨，你這個反應，是你不在乎我呢還是你在瞞自己的想法裝不在乎？”

那雙漆黑的眸子就這樣看著他，郯墨心里有鬼不敢這樣和對視，可偏偏喬嵐不許他錯開視線。

是因為不在乎還是想瞞想法裝作不在乎？

郯墨渾發冷，手都是僵的。

如果這個時候還不明白喬嵐的用意，郯墨也就考不來這所學校了。

喬嵐說了這麼多，其實最后只不多就是想問他，你瞞自己的想法騙我，到底是因為什麼。

發現他說謊了，發現他騙他了。

說相的人不該有欺騙，可是他騙了。

喬嵐對他失了。

失這個詞，浮上心頭的一剎那，郯墨覺得自己心口都在絞著的疼。

失之后會怎麼樣，會慢慢變得不喜歡，不喜歡之后呢，分手？離開？再也不見？

郯墨覺得渾的已經涼了，整個人怔怔的坐在那里，也不，半晌后幾乎是沒什麼意識的開口。

“沒有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那為什麼要騙我。”

“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

喜歡他不私心，喜歡他不麻煩，喜歡他大度。

以為？這樣？

喬嵐看著他這個模樣真的心疼，只想抱著他一，但到底忍住了。

“還是剛剛那個話題，如果你去參加社團，我平平淡淡的說一句“去吧”，你會喜歡嗎？”

“…不會。”

“那為什麼覺得我會喜歡呢”，喬嵐有時候也想不明白，雖然明白郯墨是為了，可是為什麼會覺得會喜歡這樣的反應，“郯墨，我也不喜歡。”

這次直接郯墨了。

而且又是一遍不喜歡。

心口像是又被了一刀。

“不一樣”，郯墨道，他說完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和你，不一樣的。”

郯墨大抵是太絕了，一瞬間甚至已經想到了最不能接的地步，有些從來不敢再喬嵐面前說出來的話此刻破罐子破摔似的說了出來，“我不是一個正常人，我聽不懂別人的話，占有強，偏執，極端，甚至還有妄想癥，為什麼要騙你，因為不敢讓你知道我真正在想什麼。我不想你去，如果你不答應那就把你抓回去，你說什麼都沒用，我不想你有朋友，你有親人，不想你除了我以外去看任何一個人…”

“那就這麼去做。”

郯墨所有的話，因為喬嵐的這句話全數停了下來。

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似的，好半天才道，“什麼…”

“我說你想怎麼做那就去做”，喬嵐看著他，神不是開玩笑，“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

郯墨怔了片刻，“沒有。”

“你問我如果你站不起來該怎麼辦，那次”，喬嵐道，“你問我怎麼辦，我說我會照顧你一輩子，那時候我意識到我喜歡你。”

郯墨手指了，居然是…這麼早麼…

他一直都以為是他站起來以后。

“我記得剛剛認識你的時候，我一直和你說話但是你不理我，那時候你可比現在難相多了。總覺得別人要害你，一有不如意就想自殺，死氣沉沉沒有一點活力，比起現在更聽不懂人話，完全照著自己的想法走一點不講道理，甚至還站不起來。”

喬嵐這話說的毫不留，郯墨聽完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和喬嵐對視，那麼差勁的他，那麼不知道好歹的他。

“可是我還是喜歡上了你”，喬嵐的語氣和了下來，手越過桌子，了郯墨的臉頰，“你知道有多喜歡嗎？你肯定不知道，你肯定還不知道對我而言你意味著什麼。”

“…什麼”，郯墨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傻子。

“我在一灘爛泥一樣的家庭里長大，暗無天日，沒法后退卻看不見前方，你是一道，將我從黑暗里帶出來的是我的救贖。你總是怕我離開你，怎麼會呢，你可是我的啊，就算是仙人掌不需要水，但是離開也是會死的。”

郯墨不知道死后是什麼覺，他只知道劫后余生是怎麼樣。

就是現在這樣。

郯墨覺得自己在地獄里走了一遭，卻突然被喬嵐拉了回來，并帶他去了天堂。

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怎麼可能是救贖，喬嵐才是他追逐的與救贖，他甚至覺得這兩個字眼放在自己上侮辱了它們。

可是喬嵐卻認真地看著他，告訴他這不是撒謊，而是真的。

“占有強，對偏執，極端，這不是亞斯伯格癥的病癥，這是的病癥，不止你有，我也會有。一開始和你說的那些，并不只是想故意引導你，而是我的真實想法，我更希你在我說要去其他地方的時候說出你自己的真實想法，而不是你以為的我會喜歡的話。我見過你最真實的一面，也因為你最真實的樣子才無可救藥的喜歡你，喜歡你只是因為是你而已，如果你將自己偽裝另外一個人，那就不是我喜歡的樣子了。”

“你要繼續這樣下去，變一個讓我陌生讓我漸漸不喜歡的人嗎？”

“不”，郯墨想也不想的搖頭。

每個付出真心的里，沒有人會不自卑。

自卑到為了對方，努力變對方喜歡的樣子而拋棄自我。

可是卻從來想過，他所認知的喬嵐喜歡的樣子，本就是錯的。

喬嵐大抵還是對他失了。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對自己很失。

郯墨想問又有些不敢，喬嵐看出來他言又止，問他想說什麼，說完后又迅速道，“不許騙我！”

“你是不是”，郯墨說的很吃力，“是不是對我很失。”

喬嵐笑了笑，“這倒沒有，我當時有些難過，還有些生氣，生我的氣不是你的，但是沒有失。”

“為什麼。”

“因為舍不得啊。”

郯墨眼睛一，突然想把人就這樣抱進懷里，到底抑住，“…我說為什麼生自己的氣。”

“因為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因為我潛意識的想讓你和大家相融洽，所以你才會這麼做，墨墨，對不起，是我誤導你了，以后跟隨本心好嗎，想做什麼就做，不要有太多顧慮。”

郯墨好不容易清醒了，結果聽完這句又傻了。

過了一會兒后才道，“想做什麼都可以麼。”

喬嵐答非所問，“你剛剛說我如果想去社團，你想干什麼？”

“不想你去，如果你不答應那就把你抓回去，你說什麼都沒用，我不想你有朋友，你有親人，不想你除了我以外去看任何一個人…”郯墨像個復讀機，干的回答。

“對，這個”，喬嵐吃完東西用巾了手，“不想我去，這個可以，但是后邊的不行。”

“你說想做什麼就做…”

“想做什麼就做，是讓你不要有瞞，但是我會告訴你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我們是，可以有通又協商，你和我都可以有讓步，但是不可以有欺騙，比起你自己在哪兒瞎猜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問我喜歡還是不喜歡，我很樂意告訴你。”

通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只要兩人心里有對方，沒有什麼事是不能好好通的。

郯墨可能有點難理解這句話，低著頭想了好半天后終于想明白了，終于下定決心似的想要嘗試一下新的流方式，

“那我不想你下午去社團。”

喬嵐點點頭，“嗯。”

“那”，郯墨頓了頓又道，“那你能不去嗎？”

“不能。”

郯墨：“……為什麼？”

“因為這是對你騙我這麼久的懲罰”，喬嵐站起來了一下郯墨的臉，“當初問你意見要不要去參加心理社，偏偏說我想去就去，現在后悔了沒。”

郯墨肩膀耷拉了下來。

現在想一想。

真的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