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園要坐的那輛公車也來了,跟季均培說了再見就急匆匆的上車了, 容珩跟在后也上了車。
季均培站在公站臺, 仍然在想剛才那白發男人的眼神。
這個點公車上也沒多人, 宋園坐在靠窗的位置, 容珩也順勢在旁邊坐下,他跟之前一樣, 微笑著問介不介意他坐在這里。
這個人真的很紳士也很有禮貌,覺生活中肯定也很呢。
等坐穩以后,容珩不經意地看向車窗外,似乎在看季均培,車子平穩地行駛著, 容珩這才問道:“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嗎?”
正在宋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容珩又很的說道:“抱歉,我只是有點好奇, 并不是故意要打聽什麼。”
“不是啦,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宋園將紙箱放在自己的上,看著紙箱里的紙袋子,沉默了片刻,側過頭對容珩一笑, “不是男朋友啦,我都是孩子他媽了。”
“那你丈夫一定很好。”容珩說。
宋園搖了搖頭, “我還沒結婚呢。”
這就是最悲傷的事了, 孩子有了, 還沒老公,不,別說是老公,男朋友都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呢。
想想都要為自己鞠一把熱淚。
這樣的說法很容易誤導別人,旁人聽了肯定以為未婚先孕,是個未婚單媽媽……不過也沒打算去糾正解釋,畢竟真要較真算起來,這麼說也沒錯啦。
容珩聽后面不改,甚至眉目溫和地說道:“我覺得你以后肯定會過得很好。”
誰都喜歡聽好話,宋園也不例外,哈哈笑了起來,“我也這麼覺得,雖然我姻緣不怎麼好,但我有孩子緣,我兒子特別好特別棒。”
這也就是對生人才會這麼說了,對朋友對人反而沒辦法坦白容庭的事,主要是太匪夷所思了。
容珩倒是笑得更開心了,“那也是長輩教得好。”
呃……
宋園愣了一下,容庭的確是很好很好,不過不是教的,應該是“前夫”皇帝陛下教的。
很多事都忘記了,也不好評價皇帝陛下是怎樣的人,不過就容庭這個小孩目前表現出來的而言,他確實很會教小孩,至肯定是比會教小孩。
“恩,是他爸爸教的。”宋園也不避諱,“他爸爸會教小孩的,小孩如果跟著我長大,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好。”
容珩輕笑,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不過他總是面帶笑容,宋園也分辨不出來,只覺得這個人溫和,很好相。
“你搬著紙箱做什麼?”容珩又問,“重不重?需要幫忙嗎?”
“不重,都是一些辦公用品。我辭職了,今天把帶到公司的杯子啊本子什麼的都帶回來了。”電腦什麼的是要還給公司的,但特別喜歡在辦公桌上擺那些小擺件,導致的辦公桌總是看起來比別人要凌些。
容珩有些詫異,“辭職?為何?”
宋園經常聽容庭那麼文縐縐的說話,這會兒聽到容珩這麼說也沒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來。
“我戶口在京市那邊,明年我兒子就要上學了,這邊雖然也很好,可那邊醫療跟教育環境更好嘛,”宋園聳肩,“一切為了孩子,所以我就只能辭職帶著孩子去京市了。”
小的時候父母也是打算讓在京市念書的,可無奈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的事業重心都在這邊,他們也不放心一個人在京市。
“那巧的。”容珩說,“我這段時間忙完了也準備回京市,你到了那邊也算是人生地不,如果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他頓了頓,“我們也見過幾次了,居然還不知道你什麼名字。”
宋園也才反應過來,他們都聊了長時間了,居然連對方姓誰名誰都不知道……
“那個,我宋園,唐宋元明清的宋,園是花園的園。你呢?”宋園一直都覺得自己名字太普通了,可普通也有普通的好,自我介紹起來比較簡單。
“我?”容珩笑,“我謝珩,謝是謝的謝,珩是……”
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能聽得懂,干脆探出手越過,在有著霧氣的窗戶上寫下珩字。
他湊了過來,兩人的距離拉近。
宋園又聞到他上那種奇異的氣味。
“這個字有點悉。”宋園思忖了片刻,突然想起來,咕咕之前不是在紙上寫過嗎,皇帝陛下就容珩!
這個字好像在生活中并不常見,至就沒發現自己有哪個同學這個字,所以印象還深的。
容珩神一凜,角的笑意收斂,狀似不經意地問,“也有人這個字嗎?”
“恩。”宋園點了點頭,“我兒子的爸爸好像名字里也帶珩。”
好像……
這番話說的實在是奇怪,但容珩居然也就沒問。
這個話題輕易地就被略過,基于兩個人聊得實在是投緣,在容珩說留個電話號碼時,宋園也很開心的跟他互換了聯系方式。
要是前幾天剛認識的時候,他跟要聯系方式,肯定認為他對有那個想法,現在完全不會這樣猜測了,人家都知道是孩子他媽了,估計也認為是未婚單媽媽,肯定只是單純想這個朋友,所以,宋園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知道了彼此的名字,還換了電話號碼,這就不再是陌生人,而是朋友了。
宋園下車前,在紙箱里翻找了一圈,最后拿出一個可的圣誕節系列杯子遞給容珩,“送給你,你上次還送了我兩個蘋果,這個杯子是嶄新的,是我們公司一個供應商送的,我覺得還蠻好看的,送給你啊。”
這個馬克杯是圣誕系列,杯都是紅,杯子里面底部是一個立的卡通圣誕老人,非常可。
容珩怔了怔,接過這個杯子,說道:“謝謝,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
宋園不喜歡欠別人的,雖然他只是給了兩個蘋果,但彼此都不是很悉,現在送他杯子,才覺得這是扯平了。
等下車跟容珩告別,搬著紙箱子走到小區門口,這才反應過來:送杯子是不是不合適啊?
的確很不合適,尤其現在很多詞都被商家用諧音來營銷。
至在高中那會兒,送人一杯子等于送人一輩子,這是非常曖昧的禮。之間也很流行送杯子、圍巾之類的。
停下腳步,后又搖了搖頭,別想太多了,覺得以那位謝先生的良好修養,應該是不會腦補太多,也不會誤會的意思的。
只是個普通的杯子,還是順手送的。
容珩站在公站臺,看著手中的杯子卻笑了起來。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一天是他的生辰,本該是很熱鬧,可那天他無心與人周旋,溜出宮找到,不擅長琴棋書畫,可將軍夫人立志要把培養貴,請了人來教這些,正坐在湖中心的亭子里撥弄琴弦,一副好似正在經歷世界上最痛苦的事的模樣。
見他過來,還很高興,還很理所當然的請他幫作一幅畫,這樣也好差。
何止是不擅長作畫,畫出來的東西毫無可言,不過他仔細瞧瞧,竟從其中看出憨態可掬,日子久了也喜歡上了。
見實在可憐,他只能勉強幫“作弊”,當然也不敢表出真實功底的十分之一,怕將軍夫人會懷疑。
聽說是他的生辰,就送了他一個杯子,那杯子也毫無可言,杯子上應該是的杰作,一只……據說是熊的熊。
說是親手制作的杯子。
他表面嫌棄,但也收下了,回到宮中便藏在自己的書柜之中,不愿展示于人。后來沒幾天,他有事去找好友,來到好友書房,發現他書桌上也有一憨態杯子,心里起疑就問好友,那杯子是怎麼回事。
好友爽朗一笑,對那杯子卻是不釋手,“園園閑來無事,自己去燒了一套杯,我爹娘也都收到了。”
原來人人都有?
他當時就冷臉,回到宮中險些摔了那杯子,后又一想,是人犯錯,又不是犯錯,何必牽連呢?
如今看來,似乎是真的忘記了前塵往事,才能沒心沒肺又送人杯子。
忘記了也好,他也有很久很久沒見過如此開懷了。
容珩嘆了一口氣。
回到酒店,孫啟明已經在等著了,套房里非常安靜,他心里也在犯嘀咕,不知道老板找他是有什麼事。
容珩坐在書桌前,他很喜歡看書,來到這里已經幾個月了,還好曾經跟他說的那些話他都記在心里,才能這麼快地接現狀,但還是不夠,謝家部并不太平,雖不如皇宮危機與陷阱,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在沒有徹底了解這個時代之前,他還要繼續裝啞。
啞很好,多說多錯,說錯,不說就不會錯。
想到今天在公車站見到的那個人,想到他看時的眼神,容珩翻了一頁書,眼皮都沒抬一下,低聲道:“這幾天你去查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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