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朋友嗎?
蘇喬問了句廢話。
秦顯抬眼往鏡子里看了一眼,連回答都懶得回答。
蘇喬覺秦顯白了一眼,忍不住笑,“你對我很無語嗎?”
秦顯嗯了聲,說:“有點自知之明。”
蘇喬胳膊肘往后搗了秦顯一下,秦顯順勢拉住胳膊,“別鬧。”
他將手放下去,繼續認真地幫著蘇喬吹頭發。
蘇喬看著鏡子里的畫面,秦顯低著頭,神溫。
溫熱的風吹拂在發間、臉頰。
忽然覺得很幸福,對著鏡子輕輕彎起了角。
蘇喬頭發很長,又,秦顯給吹了很久才完全吹干。
蘇喬的發質很好,即使燙了發也依然很順。
秦顯覺頭發干了,將吹風機放下,說:“好了。”
蘇喬了下頭發,左右偏頭照了照鏡子,照了一會兒,又了頭發,“干了嗎?”
秦顯嗯了一聲,“干了。”
他應了一聲,轉便要出去,蘇喬聲音傳來,“我怎麼覺得沒干呢?”
秦顯腳步一頓,回過頭,有些奇怪地看著。
蘇喬轉過來,見秦顯疑地看著,頓時便笑了,說:“真的,不信…你一下?”
將頭到秦顯面前,示意他一下。
秦顯眼睛瞇了瞇,盯著,一言不發。
蘇喬等了會兒,沒等到秦顯有任何作,抬起頭,對上秦顯漆黑的眼睛。
他眸很深,就那麼盯著。
蘇喬覺得,他大概是看出在逗他。
一時沒忍住,噗地笑出一聲,說:“開玩笑的,我去換服,然后我們去買餃子。”
說完,便從秦顯側走過,出了衛生間,上樓去了。
蘇喬離開后,秦顯在衛生間站了好一會兒。
盯著洗面臺上的吹風機,微微皺了皺眉。
他覺得自己上全是蘇喬的味道。
頭發的味道,洗完澡散發出來的茉莉花香。
秦顯忽然覺得有點煩悶,從衛生間出來,去外面了煙。
蘇喬換好服下來的時候,秦顯已經在外面等了。
大門開著,冷風簌簌地灌進屋里。
蘇喬下意識攏了攏大領子,往門口走去。
秦顯靠著走廊上的柱子煙,見蘇喬出來,將煙頭掐滅了扔到腳邊的垃圾桶。
雪已經停了,但是地上還積著厚厚的雪。
秦顯問蘇喬除了餃子還要買些什麼,蘇喬想了想,說:“買點酒吧。”
秦顯看一眼,然后點點頭,“我去開車。”
他正要過去,蘇喬拉住他,“別開車了,走路去吧。”
反正今晚也沒什麼事。
小區外面就有便利店,走過去也花不了什麼時間。
秦顯嗯了一聲,回頭將門關上,和蘇喬并肩往外走。
已經很晚了,外面靜悄悄的,沒什麼人。倒是沿路出來,家里戶戶都很熱鬧,充滿歡聲笑語。
經過一戶人家時,蘇喬下意識往他們院子里了一眼。客廳里的燈亮如白晝,大人小孩們了一屋。每個人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闔家團圓,這或許就是過年的意義吧。
蘇喬想到了母親,今天也沒有給打電話。
兩年沒有回家了,或許他們也習慣了吧。
蘇喬垂著眼,默默走路。
有些冷,無意識地抱著雙臂。
秦顯側頭看,低著頭,臉上沒什麼表。但他莫名能覺到的緒。
應該是在難過。
秦顯從來不會安人,他不知道說什麼。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移開視線。
這麼早又是除夕,超市早已經關門了。幸好小區對面還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便利店里只能買到速凍餃子,蘇喬有點嫌棄,更喜歡自己包餃子的過程。
便利店倒是有面,但是沒有豬。
“秦顯,你家里有嗎?”蘇喬站在冰柜前問秦顯。
“沒有。”秦顯的聲音從里面傳來,蘇喬回頭了一眼,沒見秦顯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買不到,包不了餃子。蘇喬最后還是只好拿了兩包速凍的灣仔碼頭。
將餃子放到收銀臺上,又回頭拿了七八罐啤酒。想了想,覺得不夠,又多拿了四罐。
等把東西都拿好了,秦顯也從里面出來了。
他手里拿著兩包東西。
蘇喬低頭去看,是兩包糖,一包水果糖,一包棉花糖。
蘇喬有些詫異,“你買的?”
秦顯將兩包糖放到收銀臺上,沒有看蘇喬,低聲說:“給你買的。”
蘇喬:“……”
兩包餃子、十二罐啤酒、兩包糖,一共是一百四。
蘇喬剛從大兜里出錢包,秦顯已經快一步將錢遞出去了。
“我來吧。”蘇喬忙要把錢換回來,秦顯低沉著嗓音,不容拒絕,“我來。”
蘇喬側頭看著秦顯,他側臉廓分明,眉眼深邃,鼻梁高。
蘇喬再次覺得,秦顯真的長得很好看。難怪他們學校有那麼生喜歡他。
從便利店出來,秦顯拎著兩個購袋。
十幾罐啤酒,他單手拎著,毫無費力。
蘇喬拉住袋子,低頭從里面把的兩包糖拿了出來。
抬起頭,著秦顯笑,“你怎麼想起給我買糖啊?”
秦顯看著蘇喬臉上的笑容,默了半晌,才說:“吃點甜的,也許就沒那麼難過了。”
蘇喬一怔,著秦顯,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
秦顯看一眼,有些無奈,說:“不開心就不要笑,逞什麼能。”
他說著,便往前走了。
走了幾步,到路邊準備過馬路,卻遲遲沒有聽見后有人跟上。
秦顯腳步頓住,回頭往后去。
蘇喬還站在原地,低垂著頭,肩膀塌著。一個人站在黑夜里,看起來很難過。
是了。
除夕夜,不能和家人團聚,沒有人掛念,甚至沒有人給打電話。被房東趕出來,無家可歸。
怎麼會不難過,難過才是正常的。
秦顯走過去,站在蘇喬面前,他輕聲喊,“蘇喬。”
蘇喬垂著頭,沒有應他。
秦顯看到落下的眼淚,從空中墜到地上。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后抬起手,將抱住。
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抱住了。
一瞬間,蘇喬的眼淚流得更兇,的臉在秦顯的膛上,頃刻就將他的服打了。
但是從始至終,都咬著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過了很久,蘇喬才從秦顯膛里抬起頭來。
著秦顯的服,有些抱歉地笑,“給你弄臟了,回去我幫你洗。”
說完才抬頭,著秦顯,“我們回去吧。”
秦顯看著,嗯了一聲,說:“走吧。”
兩人又一起回去。回家的路上,蘇喬心好了很多。滿腦子都是秦顯剛剛那個懷抱,他的上有一很干凈的味道,像雨后清新的空氣。
忍不住側頭去看秦顯,看著看著就移不開目了。
秦顯被蘇喬盯著看了很久,終于忍不住側頭,看著問:“看夠了嗎?”
蘇喬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坦坦地和秦顯對視,十分坦誠地說:“沒啊,你長得這麼好看,一輩子都看不夠呢。”
“……”
兩個人回到家,還沒到門口就發現不對勁兒。
出來的時候明明是關了燈鎖了門的,但是這會兒,客廳燈亮著,里面有人。
蘇喬側頭,眼神詢問:“你爸媽回來了?”
秦顯搖頭,“不是。”
他聽見梁逸和王煦的聲音,應該是他們來找他玩了。
“進去吧。”他往前走。
走了兩步,蘇喬又沒跟上。
他回頭,“走啊。”
蘇喬說:“你先進去看看吧,要是你爸媽回來了,我就走了。”
說著,就往邊上走,躲到房子的側面。
蘇喬這個本能的舉落在秦顯眼里,他突然有些窩火,走過去一把將蘇喬給拉出來,“你躲什麼!”他語氣很兇,蘇喬突然被他嚇住了,茫然地著他。
“就算我爸媽都在家又怎麼了?你見不得人嗎?”
“……”
秦顯拉著蘇喬,站在門口開門。
打開門,果然是梁逸他們幾個。
梁逸有秦顯家的鑰匙,剛剛吃晚飯的時候就跟秦顯說了,晚上來找他打牌喝酒。
秦顯剛急著去接蘇喬,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客廳里除了有四個男生,一個生,都是秦顯同學。
幾個人中,只有王煦見過蘇喬。因為蘇喬前兩次去學校找秦顯的時候,恰好王煦都在場。
王煦那個激啊,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誒,你不是之前來學校找阿顯那個嗎?”
蘇喬記得王煦,對他笑了笑,說:“我蘇喬。”
“哇,人長得,名字也好聽的。”王煦湊上來,笑得格外殷勤。
秦顯莫名有點不爽,將手里的啤酒扔給他,“接著。”
十幾罐啤酒,整個砸到王煦手上,王煦哎喲一聲,差點沒跪下去。抱著啤酒回到茶幾前。
秦顯的朋友,蘇喬全都不認識。
秦顯給簡單介紹了一下,“這是梁逸,我表弟。這是王煦、李、程超,都是我同學。”最后指著梁逸旁邊的生,說:“這是林娜。”
人之間有種莫名其妙的直覺,蘇喬明顯覺到這個林娜對有敵意。
在上下打量,然后出了一不屑的表。
蘇喬笑了一下,覺得這種小生的敵視實在是太稚。
沒有搭理,回頭跟秦顯說:“我先上去換服。”
秦顯說:“一起。”
秦顯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林娜手里拿著的糖都掉到了地上,驚愕地著秦顯和蘇喬。
不僅是林娜,在座其他幾個男生也都嚇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蘇喬覺得秦顯這“兩個字”說得的確有點引人誤會。
一起……
聽起來好像是他們倆要一起換服。
秦顯說完也察覺到有點不妥,但他懶得解釋,和蘇喬一起往樓上走。
秦顯都不在意,蘇喬就更不在意。
直到兩人上了二樓,分別進了不同的房間,樓下幾個吃瓜群眾才緩過神來。
林娜立刻拉住王煦胳膊,瞪著眼睛,“那的誰啊?”
王煦琢磨了會兒,想了想,說:“我也不是太清楚,之前來學校找過阿顯,那時候兩個人好像還不是很,不過現在嘛……”
大過年的,深更半夜兩個人一起回家,說沒有J都沒人信。
王煦嘿笑了聲,“我估著應該已經顯哥的朋友了。”
“不可能!”林娜吼了一聲,“別開玩笑了!這的長得像妖一樣,阿顯才不會喜歡。”
王煦笑了一聲,“你懂什麼,男人就喜歡這種類型。”
林娜站起來,氣得踢了王煦一腳,“你放屁,阿顯才不像你這麼庸俗。”
蘇喬換了服下來,準備去煮餃子。
秦顯拉住,“你歇會兒吧。”
蘇喬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我先去把餃子下鍋吧。”看了眼正坐在地上打牌的幾個男生,對秦顯說:“你們先玩吧。”
說著,拿著餃子就去廚房了。
幸好買了兩袋,勉強夠吃。
速凍餃子就是很方便,燒一鍋水,煮下去就行了。
餃子在鍋里煮著,蘇喬閑得無聊,靠著后的流理臺玩手機。
過了一會兒,后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是阿顯的朋友嗎?”
是那個生。
蘇喬收了手機,側頭看了對方一眼,能明顯覺到對方很張,眼睛直直地看著。
這是長得可的生。
蘇喬笑了笑,說:“不是。”
明顯看到對方松了口氣,又問:“那你怎麼會住在阿顯家里?你也不是他親戚吧?”
林娜從小就認識秦顯,從來沒見過蘇喬。
蘇喬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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