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嶼在第二天就出差了, 臨行的團隊還有于醫生。醫院經費有限,于醫生自然而然地就和溫南嶼一間了。
進了房間于醫生就開始整理東西, 余瞥見溫南嶼在發消息,道了一句,“和小朋友發消息呢?果然是剛剛,纏綿得很。”
溫南嶼看著上面俞昭發來的表包,眸溫,回了于醫生的話,“剛剛工作, 我不放心。”
特別是, 旁邊還有一個柯然在。
“懂,小姑娘家家的,外面世界多啊。萬一給你拐走了, 哭都沒地方哭。”于醫生笑道, “不過那姑娘看著單純,卻還聰明的,應該不至于。”
是聰明的, 可是呆的時候,也讓溫南嶼頭疼得不行。
于醫生把箱子合上,自顧自的繼續說,“我和我老婆在一起那會,也是大學生。比起你家俞昭,我老婆整天泡在男人堆里面, 愁死我了。最后我一咬牙,直接把人就地正法,名正言順了。”
溫南嶼的作微頓,有些無奈, “還小。”
他也有過覺特別強烈的時候,二十來歲的年紀,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只不過隨著年歲,有些事,他似乎已經看得很淡了,也沒有了之前的沖。特別是在幾年的等待落空之后,他便覺得有些倦了。
他能夠醫很多人,可是他自己,卻醫不好自己。
溫南嶼的心里存著絕。
“可你年紀可不小了。”于醫生道,“你可要想清楚,那姑娘年輕,以后會遇到的人還多。但是你能保證,日后還能遇到一個令你那麼喜歡的嗎?”
溫南嶼靜默片刻,忽而道,“不會。”
除了俞昭,他再也不能喜歡上任何人。
俞正遠是在八月初回來的。也不知道這一次是去了哪里,手臂還被磕破了一大塊。俞昭見著的時候,嚇了一跳。
從茶幾下面翻出醫藥箱,俞昭作小心翼翼地給俞正遠包扎著,輕聲道,“爸,您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換一份工作了。”
這考古事業,不就要去郊區,又或者偏遠地區。風沙泥土比較大,要是俞正遠年輕一點,俞昭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現在上了年紀,一個不小心磕著著,很可能出什麼大問題。
俞昭也不強制俞正遠要退休,就只求他在一個事業單位,安穩一點,別整天到跑。
“不著急,我打算六十歲再退休回來繼續教書,現在還有些時間。”
俞正遠這人一輩子都是這樣活過來的,對歷史,對文有種莫名的執念,大半生的心都在里面。真要他立馬離開,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那您得注意,危險的地方盡量去。”俞昭也知道自己勸不俞正遠,只能道,“我給您買了一些治腰傷的藥膏,疼的時候就上去,會緩解很多。”
俞正遠應下,問了一句,“我聽你趙叔叔說,你最近和他們醫院的一個醫生走得近的,是男朋友?”
俞正遠口中的趙叔叔,正是溫南嶼那所醫院的副院長。也不知道是哪一次去找溫南嶼的時候,不小心被看到了。
俞昭沒打算瞞,點了點頭,“剛剛談的,還沒來得及告訴您。”
俞正遠皺了皺眉,“他多大了?”
“比我大八歲。”
俞正遠有些不贊同,“你要談也可以,不要。這個年紀的男人,差不多該家了,你才二十歲,你們不適合。”
俞正遠只當俞昭是過家家,反正俞昭還小,大學生談一些正常。就是得保護好自己,別到時候分手的時候,不好收場。
俞昭睫了,“爸,我是認真的,我很喜歡他。”
“喜歡是喜歡,合適是合適。你還小,沖一點可以理解,等你以后長大了,就明白了。我說的,都是為你好。”俞正遠道,說到這個,又想起了唐滿,“還有你那朋友,我一開始就不贊同你和朋友。不學無,還在酒吧打工,能是什麼好人?上次你就被害了一次,我說了你又不聽,你就非得撞個頭破流才肯收心?”
“唐滿人不壞。”俞昭心里有些不開心,俞正遠不喜歡唐滿,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拿出來說一次。
“爸,我希您對不要有任何的偏見。”俞昭收拾好醫藥箱,岔開話題,“哥最近在西北那邊寫歌,要下個月才能回來。”
俞正遠冷哼一聲,“整天不著家,說也不聽。”
俞昭沉默下去,俞正遠習慣用自己的世界觀去教育他們。可是和俞燃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選擇,也有自己的判斷。他們需要的,不再是教育,而是被理解。
可是俞正遠這些年,名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傲氣。從來都只會把他們當做孩子教育,而不是一個年人去平等地對待。
因為手臂傷著了,所以俞正遠這一次在家的時間比較久,說是要九月份才會回歸工作。
晚上,俞昭把剩下的工作做完,這才出了房間陪著俞正遠。
俞正遠不用去工作也不閑著,手里拿著幾塊石頭,也不知道在研究者什麼。
俞昭把空調的溫度往上調了一些,拉上窗簾,回到沙發上的時候便看到手機振,溫南嶼發來了消息:這邊的紅豆餅很好吃,要不要試試?
下面是一張紅豆餅的配圖,看上去倒是不錯。
俞昭角微微勾起:想。
溫南嶼:回去我給你帶一點。
俞昭發了個表包過去,想了想跟他說:今晚吃了牛,不過好像鹽放多了,味道怪怪的。
溫南嶼:下次給你做。
俞昭忍不住笑了笑,就是隨口抱怨了一句,溫醫生怎麼那麼上道?
嗯,值得表揚。
見沒有回復,溫南嶼那頭直接撥了一個視頻電話過來。俞昭手忙腳,朝對面的俞正遠看了一眼,見他正專注于研究自己的石頭,說了一聲便進了房間。
“我爸回家了。”俞昭戴上耳機,看著鏡頭中的溫南嶼。
他在酒店里面,后面是一片白的墻壁。溫南嶼剛剛洗完澡,發尾有些潤,他的手機拿得比較遠,還能看到輕輕滾的結。男熱的偏白,在冷的映襯下,就更顯了。
“打擾到你們了?”溫南嶼問。
“沒有,就是怕被我爸發現。”俞昭雖然和俞正遠說了自己有男朋友,但是瞧著俞正遠的這個態度,多還是要收斂一點的。
溫南嶼失笑,俊眉微揚,“我那麼拿不出手?”
“當然不是。”俞昭搖頭,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
溫南嶼也不糾結這個話題,現在俞昭不說也好。說開了,怕是有些麻煩。他雖然沒有和俞正遠正式打過道,但是從許儒年的中,也聽到了不俞正遠的傳聞。
“昨晚熬夜了?”俞昭的白,一熬夜黑眼圈就特別嚴重,即便是視頻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沒有,我很早就睡了。”俞昭撒謊道,溫南嶼離開之前還保證過早睡早起的,這才兩天時間,就了熊貓眼。
溫南嶼哪能看不出來的小伎倆,輕輕地笑了一聲,道,“小騙子。熬夜了就熬夜了,和我說實話我還能順著電話線去打你不?”
“我們用的是無線手機。”俞昭很認真地糾正他。
溫南嶼眼底的笑意不減,“嗯,不能順著網線,那就等我回去教育你。”
俞昭一下子就想到了某些兒不宜的事,耳尖微紅。好在這會是散著頭發的,溫南嶼也看不到。
外面的夜風突然吹了起來,吹開了窗簾的一角。俞昭順著外面的靜看過去,瞧不見明月和星,只有一襲黑的夜。
突然想到俞正遠今天所說的,靜默了一會,才突然道,“溫醫生,你想過結婚嗎?”
記得溫南嶼說過的,是不婚主義者。那會不會,他只想談,卻不想結婚。
“以前沒想過。”溫南嶼看著手機框中小小的,“現在想了。”
想把俞昭騙回家,不讓外面的小男生覬覦。
溫南嶼一直覺得孑然一很好,他在俞昭之前,沒有喜歡過誰,也不懂什麼是喜歡。他可以足夠溫,也可以足夠漠然到不對任何人心。
只是后來俞昭出現了,溫南嶼開始期待兩個人的世界。
俞昭練車都是周末才去,練到S彎的時候,唐深已經把科二考完了。夏天炎熱,好在俞昭有關系,也不至于在外面等著曬太。
“昭昭呢?”唐滿今天休息,得空便過來看俞昭。人倒是沒看見,只有一旁坐著的唐深。
“在那邊練S彎。”唐深道,看了一眼手里的冰水,拿了一瓶。也不打開,就這麼握著。
唐滿也在唐深旁邊坐下,“真的是辛苦我家小昭昭了,這大太曬的。對了,你科三什麼時候練?”
“不著急,有時間限制。”科一到科三之間,是要規定時間的。這會還沒到,唐深練了也不能考。
“那行,反正你假期長,而且大學又是本地,慢慢考就行。”
唐深的錄取通知已經下來了,績比俞昭當年的還多了三十分,報考南臨大學綽綽有余。選的還是南臨的熱門專業,而且據說還會有獎學金。
唐深不語,想了想,把冰水往太底下一放,“我找了一份兼職,在你酒吧旁邊。”
唐滿急了:“你做兼職做什麼?我又不是養不起你。好不容易上了大學,好好,省得以后出來工作,有的你累的。”
唐滿現在的工資,算不上很多。每個月加上提,也能有六千左右。房子不用租,除去吃的,供一個唐深,還是可以的。
“欠昭昭姐的錢,我想盡快還完。”唐深道,看著那瓶水在烈下不斷地往下滴水,了一小方土地。
唐滿手去唐深的頭,卻被他躲開。不滿地喊了一聲,“躲什麼臭小子!錢的事我來,你別整天把這些負擔往你自己上攬。”
“這本來就是我的負擔。”唐深道,神微冷,“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靠,說的是什麼話!”唐滿急得跳腳,剛想打他,便看到俞昭朝這邊走來。收了手,不滿地瞪了一眼唐深,這才看向俞昭,“昭昭,下午還練車嗎?”
俞昭搖頭:“不練了,教練說下午有人要用車。”一個早上都是在練,這個量也足夠了。
“那行,下午我們去逛街,放松一下,省得周一你又要工作了。”
唐滿說著,正準備給俞昭遞過水,卻看到唐深把那瓶沒開過的水遞給了俞昭,“有點涼,別喝太多。”
唐滿默默地收回了手。最近俞昭的腸胃一直不舒服,的確是喝不了太涼的,差點把這茬給忘記了。
果然俞昭才是這臭小子的親姐,記得比還清楚。
“臭小子,下午一起唄,正好我們缺個苦力。”到底是自家的親弟弟,生氣歸生氣,一會就好了。
“下午我有事。”唐深神微斂,看得出來心不悅,眉頭淺淺地擰著。雖然不至于冷臉,卻也不怎麼好相。
唐滿權當這小子還在生氣,揮了揮手,“行,晚上回去給你帶點吃的。”
直到唐深離開駕校,俞昭才擰開水,抿了一口解,“阿深生氣了?”
“嗯,臭小子還真以為自己年了,翅膀就了,非得和我作對。”唐滿最放不下的就是唐深,自己那麼拼命的工作,不就是想讓唐深輕松一點嗎?偏偏他非得要攬責任,唐滿還真怕他心理再次出現問題。
“十八歲,也是年了。”俞昭想到之前唐深那雙孤傲冷寂的眼神,輕輕地嘆了一聲,“他有分寸的,太過著他反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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