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拍攝起來並不太順利,國有名的四家大電影制片廠要價不菲,蔣東升前期宣傳的投太多,一時再調資金有些困難。還是那幾個大學生導演提了建議,道:“北影、八一那幾家都太貴了,其實還有幾個要價比較低的小電影廠,以前是拍紀錄片和科教片的,現在也能拍攝故事片……”
蔣東升擰著眉頭不說話,他對那些小電影廠不是十分信任。這好歹是為了母親和外公拍攝的,小電影廠沒有經驗,拍攝出的效果讓他有點擔心。
夏這次全程跟著,生怕再出紕,聽見那些大學生這麼說便詳細問了一下那些小電影廠。他對這些小電影廠還是有幾分了解的,當年這些小電影廠倒是火了一把,拍攝的影片裡很是出了幾部佳作,風頭一度蓋過大廠。夏挑了幾個印象裡比較深刻的寫下來,他這邊聽的認真,弄的蔣東升也湊過來看。
蔣東升盯著夏寫下的那幾個小電影廠的名字,還在皺眉頭,“這幾個我連名字都沒聽過,能麼?”
這些小電影廠日後有名,但是現在夏也拿不準行不行,只是比起這些拍攝的外在條件,夏更擔心的是錯過電影放映的時間。過年之後,管理的會比現在還要嚴格,不能再拖下去了。而且他們手裡的資金也只有這麼多,服裝是跟著電影一起宣傳的,幾乎把手裡的餘錢全部投到了布料采購上。
夏拿筆尖了那幾個剛寫下來的小電影廠名字,有些無奈道:“總不能宣傳一年再播出吧?海報都出去那麼多了,錢也砸進去了,只能先拍,至先收回本。”
蔣東升對收回本倒是很有信心,笑了道:“也是,先拍,不再接著多拍幾部就是了。”
旁邊那些大學生見金主拍板了,生怕他反悔似的,立刻就去找那家小電影廠負責人約談去了。他們裡頭知道蔣東升份的不多,也就那個領頭的海強知道這是一個高中生,但是他一直忍著沒告訴其他人。一來是他腦子靈活,見蔣東升不樂意把份說出去,也就幫著一起瞞著,這年頭能甩手拿出幾十萬拍電影的小孩那能是一般人嗎?再來就是海強同志自己有點憋屈,他在大學裡混的也算是有名的了,但是出來跟人家一比,不如蔣東升那幾個高中生就算了,怎麼如今連夏這樣的初中的小孩兒都比不上了,丟人啊!
夏見他們都走了,也坐在那盤算了下時間,之前他們陸陸續續拍了一部分,現在大多是一些四合院裡的生活場景,抓時間的話還能趕在年後播出,也略微安心了些。不過想到前面蔣東升大手筆的拍攝海報,搖頭歎了一句:“這絕對是頭一個沒確定劇本就先確定演員,還沒拍攝就海報滿天飛的電影。”
蔣東升拿了一盤浸海棠果,塞了一顆到夏裡,道:“不是也有點果嗎?”
夏吃了一口,酸的皺起眉頭,牙齒都了,“你,你說的是把小後媽趕走,還是你腦袋上那圈紗布啊,這次只是好運氣,能提前防備,往後萬一有更厲害的事兒呢……”
“先把趕走,往後的事兒再說吧,我多加小心就是。”蔣東升說的輕描淡寫的,拿了顆海棠果吃得有滋味,這話也就夏還能說說,換別人他早就翻臉了。
夏看了蔣東升一眼,蔣東升上約有了前世的影子,但是又有點不太一樣。這家夥如今就跟被人警醒的老虎似的,警惕的很,而且蔣夫人做出這樣的事兒,他明面上不吭不響的,心裡絕對都嫉恨下了。夏吞了吞口水,慢慢道:“我覺得,也許我們可以走法律手段?張參謀還關在雲虎那邊,現在如果把他送到軍部法庭上去,加上你那個後媽對你做的這些,也許爺爺他們會幫著你……?”
蔣東升笑了,這會兒沒人,他幹脆湊近了跟夏挨著坐在一起,著他的手道:“你覺得爺爺會維護我,就不會幫著蔣易安了?只要蔣易安還在蔣家,這事兒就不算完。”
夏眼皮跳了一下,蔣東升倆兄弟當初還真的拿槍互相指這著過,不過那會兒蔣易安有蔣夫人幫襯,勉強跟蔣東升鬥了個旗鼓相當。
蔣東升了夏的手,因為之前拿著海棠果吃,手指上也沾了蜂,蔣東升幹脆含住了他手指頭,了指尖上那點甜的味道。夏哆嗦了下,想要出手,但是一時瞧見蔣東升瞇起眼睛的樣子,又怔住了。蔣東升現在已經有了年後的幾分氣勢,五朗,卻偏偏多了一雙略微下垂的眼睛,要是平時半閉著眼看人的時候還能覺出幾分慵懶,但是現在卻像是一只還沒有進食完畢的老虎,眼裡多了幾分尚未饜足的表,讓夏一下僵了。
蔣東升咬了下他的指頭,道:“夏,你在害怕我?”
他這話聽不出什麼語氣,但是指尖敏,這會兒被含住了就有一熱氣沖上去,讓夏臉上也紅了。他把手回來,紅著耳尖道:“很,不舒服。”蔣東升以前也常一陣陣的緒不穩定,一般只要轉移話題就沒事了,這是夏用了好些年索出來的經驗。
蔣東升對他這樣的逃避還用,明顯高興了點兒,又了一顆海棠果喂到夏裡,“再吃點吧,今年孫姨他們收的有點早了,不過這樣用醃了才有滋味,一共就湊了兩小壇子,一半都讓霍明給順走了。”
酸甜口兒的東西一般哄小孩還不錯,但是夏吃不來那個酸味兒,覺得像是跟小蘋果那麼大個頭的白糖山楂一個滋味,吃的頗艱難。
蔣東升被他吃一口就整個小臉都皺起來的模樣逗樂了,自己也湊過去在夏邊分吃了一口,“真這麼酸啊?奇怪,我怎麼沒嘗出來。”
夏躲不及,被他親了個正著,剛唔了一聲就被蔣東升的舌頭頂了進去。他手上還有蜂,不敢去推蔣東升,倒是被這家夥按在椅子靠背上親了個痛快。蔣東升顯然覺得夏裡的滋味更好,糾纏了好久才松開,末了兒還了夏的角,把那點蜂也都吞進肚子裡,咂道:“甜的。”
夏歪在椅背上渾發,氣都有點不穩了,早忘了剛才要說什麼了。
蔣東升就喜歡他這樣被自己欺負的暈乎乎的模樣,瞧著就想兩把,他有點想夏快點長高,又有點想夏永遠就這麼大點,自己張開手就能護住。京城圈子裡也不見得太平,往常他自己點委屈也就算了,可如今他媽和夏都在京城裡,他腦袋上纏幾圈紗布裝傷算什麼?只要能把那人弄出京城,就算會真的頭破流了,他也一樣會這麼做。
往後也不知道還能遇見怎麼樣難對付的事兒,他得再本事點,能護的住夏才。至,得保證夏在他邊是安全的。
等幾天海棠果被浸潤的更甜膩一些,蔣東升撿了半壇子最好的海棠果送去了雲家的小四合院,拿給蘇荷吃。
他之前裝病裝的徹底,當真剃了腦袋,因為想著蘇荷以前被剪過半截的頭發,覺得堵心,是剃了頭的,現在“傷口”還包著截白紗布,其他地方已經長出短短的青茬子。冬天在外面的時候帶著帽子還看不出,進了屋裡,倒是讓雲虎那幾位瞧著有點同。
雲虎知道點,不過也裝著不知道的樣子,堵著蔣易安打了幾次,算是給蔣東升出了口惡氣。
蘇荷現在已經認識蔣東升,見到他這樣奇怪的模樣,還是跟他打了招呼。雖然還有點迷糊,但是基本的日常生活已經無礙了,只是依舊記不起蔣家的一切,也還是拿夏當親兒子疼。有什麼永遠都是第一個拿給夏,做對了什麼事兒也回頭看著夏,眼的求表揚似的。
夏怕蔣東升心裡難過,盡量引著蘇荷多說話,也多跟談蔣東升的事兒。蘇荷懵懵懂懂,夏說什麼都高興,在一邊點頭附和著,只盼著夏沖笑一笑。
蔣東升對他媽和夏這麼個相模式也高興,夏早晚都是他的人,他媽現在疼夏,等以後也疼夏,多好!
因為電影開拍的場景都是盡量都仿制的當年的地點,這些還需要多向蘇荷詢問,在那邊斷斷續續的說著,夏就拿著紙筆畫出來給看。
夏一手素寫風景也不錯,只是他早些年跟曾老爺子學國畫,難免有些白描的習慣,畫的格外的細致。他這邊畫出來,蔣東升和雲虎就能大概猜到地點,這都是四九城裡長大的,對這裡太悉了。
雲虎看了夏剛畫出的那副圖,微微皺了眉頭,道:“這個四合院在東直門那,好像前幾年就拆了,要不我再去找個類似的吧?”
夏也停下筆,略微讓手腕緩了緩,道:“四合院不難找,但是帶這麼大庭院和小花園的可能不太好找到。”
蔣東升輕手輕腳地給夏了胳膊,夏之前骨折,雖然痊愈了,但是出力太多仍然有點疼,還得緩著幹才。他在一邊聽夏說完,了小孩的鼻子,笑道:“你傻了?咱們家後頭閑著多地方啊?別說就拍那麼一個小庭院,就劇本裡寫的那些個場景,把咱們後院那十幾間房子和小花園收拾一下,也足夠拍的了!”
他突然的親昵作,倒是讓夏有點慌神,這邊坐著好多人呢!夏躲開他,小心的去看蘇荷,卻見到蘇荷頭一次不太高興地瞪著蔣東升的手,顯然是誤會蔣東升這是在欺負的寶寶。
雲虎是個一筋的,還在那慨萬千,歎了一口氣道:“要是我媽不疼我,疼別人去了,我肯定也吃醋。”
顧白蕊把那盤海棠果撿了一小碟端出來,倒是覺得蔣東升一直很疼夏,對夏照顧的那可真是無微不至,比親哥哥還親呢!
幾個人一起吃了海棠果,夏沒吃,他上回說了一句酸被蔣東升親的都有點疼了,這會兒瞧見海棠果一點吃的*都沒了。蘇荷見夏不吃,只得失的將手裡的海棠果轉送給蔣東升,蔣東升照樣高興,樂呵呵的一口吃了,道:“謝謝媽!”
蔣東升又提了他們買下的那套四合院,夏這是忙糊塗了,蔣東升一提醒,他才想起來。
當初買了那套三進的大四合院之後他們也就住了中院的幾間房,後院全部閑置,平時也只當庫房使用。後院地方大,而且都是以前老式樣的房屋,略微收拾一下就能拍攝,尤其是還帶著一個花園,按照蘇荷陸陸續續講述的那樣改建之後,完全就是把當年的場景還原了,而且還順便給修葺了後院,一舉兩得。
蔣東升顯然早就在打這個主意,胳膊搭在夏肩膀上,湊近了親熱道:“我都想好了,把後院中間那個小花園好好收拾一下,媽不是喜歡山茶花嗎?都給種上山茶,開花的時候多漂亮啊!”
夏僵了下,他這次沒躲,只坐在點頭附和幾句。
蘇荷依舊是把目都放在夏上,蔣東升離著夏近,也就多看了蔣東升一會。雲虎大大咧咧的,沒看出什麼況,倒是顧白蕊多看了兩眼,覺得這兩位真是要好。
蔣東升又指著夏剛才畫出的那幾個圖,道:“這樣的小場景,只拍這麼一點地方,完全也可以在後院弄出來,到時候又省時間又節約資金。”
夏剛趕制了一批錦蝶的服裝,手頭也了,聽到他這麼說也覺得很有道理。他們把津市那邊的經濟領和襯衫的分全都拿來投資電影了,以前存的也沒剩下幾角錢,還真沒想過收拾自家那個四合院。蔣東升說的聽,讓夏也有點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