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念覺得跟他一點都說不通，憋屈得說不出話來。站在原地，肩膀垮了下來，語氣很郁悶：“算了。”

謝如鶴看著：“怎麼了。”

“想幫你證實一下清白。”書念不想回去聽那些人說八卦，起一些莫名其妙的哄，坐到他前座的位置，悶悶地復述著剛剛的事。

謝如鶴沉默地聽完。

書念的腮幫子鼓了起來，像吐泡泡似的嘟囔著：“好煩人。”

聞言，謝如鶴抿了抿，垂下了眼。緒似不佳，又似無謂。

幾秒后，他問：“聽到這些話，你很不開心嗎？”

當然會不開心。

書念不喜歡被人笑話，也不喜歡他們拿和謝如鶴的友誼來開玩笑，更不喜歡他們總讓他倆早，極力勸導著他們兩個在不應該的年紀去做不應該的事。

書念認真道：“不開心。”

謝如鶴的眼皮掀起，注意到的神嚴肅，并不是在開玩笑。他的角勉強扯起，神黯淡了下來：“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睡醒了。”謝如鶴沒回答的問題，懶洋洋地往后一靠，別開視線，“你再問一遍吧。”

“啊？問什麼呀？”

謝如鶴平靜地提醒：“我喜不喜歡你。”

書念有點愣，乖乖地重復了一遍：“哦，你喜不喜歡我。”

他的目放在窗外，順著窗簾照進來，落了一束在他眼下，像是個烙印，襯得另一側晦暗沉。

謝如鶴的結了一下，而后道：“不喜歡。”

……

……

這話剛落下，書念心臟一悸，瞬間睜開眼醒來。

想到謝如鶴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書念的緒莫名變得低落和難過。

總覺得那個時候，他確實是不開心的。

這段回憶，距離現在已經過了很長的時間。

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懂，很多事認定了基本就不會改變。

覺得謝如鶴肯定是不喜歡的。所以不論他做出怎樣的反應，都會自把那個反應當作是不喜歡。

可現在書念卻有點不確定了。

書念翻了個，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九點了，看到時間才覺得，坐了起來，裹了個外套到廚房，打算隨便弄一點充當晚飯。

往湯鍋里裝了點水，書念倒了十個速凍餃子進去。

沒多久，水漸漸燒開，氣泡向上升，白氣繚繞。

一切事都像是失了真。

茫然地捂了捂臉，迷茫了起來。

不知道剛剛的夢境，到底是真實發生過的，亦或者是因為日有所思，才衍生出的一場不足一提的夢。

剛從外地回來，書念打算休息一陣子，當是給自己放個假。這段時間的配音工作，去錄音棚也不一定能拿到角。

昨晚醒來后，翻來覆去也沒怎麼睡。

今天書念早早地起床，打算去找謝如鶴，陪他做復健訓練。

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書念雖然沒有仔細問過謝如鶴這方面的事。

但聽方文承說過一些。

謝如鶴的是因為兩年前的一場車禍造的，當時他昏迷了兩個月，醒來之后就發現雙下肢不能彈。因為要調養，又在病床上躺了一陣子。

錯失了最佳的康復時期。

醫生的意思是，就算復健效果好，也不能再做什麼劇烈的運。更甚至，走路的時候也不能像常人那樣流暢自然。

雖說方文承才在謝如鶴邊工作了兩年，但謝如鶴十六歲回謝家的時候，他就在季興懷邊做事了。

也因此，以前方文承就見過謝如鶴。

那個時候，謝如鶴很沉默，每天沉著一張臉，不在意任何事。他從不發火，也從不主提出任何要求，沒有任何的，了無生機。

在季家，就只是個讓人很難注意到的影子。

而這次的傷，讓他大變。

總是沉不定的，會因為其他人的一句話而發火砸東西。更多的時間，他只會一個人呆在房間里，像是被鎖在了囚籠里。

謝如鶴的負能量很多，許多事，他都不會以一種積極的心去對待。

一開始是被治療。

他只能躺在病床上，通過推拿按和針灸，促進運的恢復。謝如鶴極其不喜歡他人的，發了很多次火，也抗拒了很多次。

季興懷跟他談了好幾次，他才漸漸接。

到后來調養好了，謝如鶴開始復健，也分兩個階段。

臥床階段和步行階段。

要先增強上半的力量，比如腰背和腹。能讓他自主移，從床上挪到椅上，也對接下來的步行訓練做一個基礎。

是艱辛又漫長的一個過程。

方文承說，書念到謝如鶴家來錄音的時候，他還于臥床的階段。但后來，康復進度一下子被拉快，就像是突破了瓶頸期。

在這個過程里，書念沒有一直陪著他，但也看到了他很多時期的樣子。

只能坐著的時候；能站起來的時候；能扶著雙杠走的時候；

到現在，能不依靠任何東西走路的時候。

僅僅只是于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仍然覺得這是一件令人而振的事，更別談謝如鶴這個當事人的心是如何了。

從跌谷底，依靠自己的力量向上攀爬，到重回巔峰。

他不需要謝上天，也不需要謝任何人。

他只需要謝自己的堅持。

此時剛過八點。

書念是突然決定要過來的，沒提前跟謝如鶴說。到他家門口準備按門鈴的時候，才想起來在微信上跟他說一聲。

謝如鶴回的很快，讓直接去十七樓。

書念從十六樓上去。

走到門口，剛按下門鈴，門就從里邊被打開。

開門的是謝如鶴。

這個時間點，方文承似乎還沒上班，房子里也沒有其他人存在的跡象。謝如鶴大概是已經開始在做復健訓練了，穿著短袖短，額間冒著汗，發也沾了水。

沒想到他這麼早就開始做復健，書念愣愣道：“你吃早餐了嗎？”

謝如鶴說：“家政阿姨來過一趟。”

書念哦了聲，手里剛買的早餐：“你還要繼續訓練嗎？”

謝如鶴垂下眼，瞬間注意到手里的東西。

“嗯，你吃早餐了嗎？”

書念點頭：“吃了。”

下一刻，謝如鶴拿過手里的早餐，輕聲道：“那謝謝了。”

“……”

書念的手一空。

也莫名覺得心空。

書念定了定神，跟著謝如鶴進了他做訓練的那個大房間里。里面有了些許的變化，多了很多設備，也了一些。

比如之前那個康復站立床就被搬走了。

書念問：“你不用醫師陪著了嗎？”

謝如鶴把手中的早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用，我有分寸。”

他沒坐椅，模樣生得好，就站在那，姿拔又清瘦，像棵白楊樹。穿了件白T，汗水浸大半，在上，約出腹廓。

書念立刻收回視線，有點不自在。

謝如鶴從一側搬了張凳子過來：“你坐這。”

想到謝如鶴那個非禮勿視的模樣，書念沒敢看過去，應了聲好，卻也沒打算在他辛苦復健的時候，閑閑地坐在旁邊。

用余察覺到書念躲閃的視線，謝如鶴頓了下，朝看去。

他遲疑地喊了一聲：“書念？”

書念乖乖應下，但依然沒看他。

謝如鶴的眉眼一抬，往自己上看了眼，而后目頓住，仿佛想到了什麼，卻也不大肯定。他沒再說話，走到功率自行車的旁邊，坐了上去。

隨后，謝如鶴說：“書念，你能幫我拿下水嗎？”

書念往旁邊看了一圈，看到水瓶就放在謝如鶴附近的地上。點了點頭，走過去拿起了那個塑料瓶。

書念走到謝如鶴的面前。

與此同時。

像是覺得熱，謝如鶴突然掀起擺，用上了額間的汗，出形狀姣好的腹。他的耳一片都是紅的，神不太自然。

如果書念不是那麼張的話，大概還能發現他的舉有些生。

謝如鶴抬眼，看到書念僵住的表。他收回表，若有所思地盯著。

書念了拳頭，臉發燙。垂下眼，把水塞進他的手里。

謝如鶴接過，沒再有靜，視線從上移到了水瓶上，定定地，像是在想些什麼。很快，他喝了口水，沉默著開始做康復訓練。

寬敞的室，瞬間變得安靜。

兩個人各懷心思，空氣里發酵著曖昧的味道。

書念明白多說多錯的道理。知道自己此刻保持沉默才是最佳的方式，所以一句話都沒有主再說過。

很怕會被發現自己的心思。

因為到那個時候，距離究竟是會拉近，還是會拉遠。

在此刻，他們誰都不知道。

可沒多久，謝如鶴停下了作，打破了沉默。

“書念。”

書念茫然地抬頭：“嗯？”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謝如鶴的五很立，眼窩深邃，顯得格外多，“等站起來之后，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書念眨眨眼：“對呀，你想做什麼事？”

沉默。

是一段短暫又顯得漫長的沉默。

他像是在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又費盡心思。

良久后，謝如鶴說：“我有個喜歡的人。”

書念的呼吸一滯。

謝如鶴掀起眼，看向。聲音低沉而啞，一字一頓的，清晰又明了。

“我想跟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