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崇沒想到,阮素口中的去鍛煉,不是去跳舞,也不是瑜伽,而是拳擊。
他坐在辦公室里,了鼻梁,每當他以為自己對已經很理解時,都會被打臉。他離了解,還差很遠很遠。那天,他在大廈上的招牌上只看到了舞蹈館跟瑜伽館,便先為主的以為,應該是選其中一個作為興趣好,不過往深了想,即便當時廣告牌上有拳擊館,恐怕他下意識地也會將這個選項刪除。
因為阮素看起來并不像是會打拳的那種人。
季明崇不由得自省:他對的了解還是太狹隘了。
盛夏的夜晚來臨得很晚,晚上七點,天還沒完全暗下來,吃過晚飯后,阮素坐在椅上,跟著季明崇一起帶著豆去小區的游泳池游泳,季母則留在家里收服疊服。
季明崇推著阮素,豆在前面蹦蹦跳跳,他是一刻都停不了的子,想到去游泳,原本就曬得黝黑的小臉,更是黑得發紅。
夏天穿的也是短袖,阮素在家休養,為了方便也就沒穿子,只穿了簡單的家居服,夏天太熱,將一頭長發扎馬尾,看起來就像是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自然而然的,季明崇也就看到了細白手腕上的手環。
如果他沒記錯,這是昨天他媽拿走的那一支,怎麼會到了阮素手里。
再一想他媽如今對阮素的偏,他也能理解了。
阮素見季明崇盯著自己的手腕,抬起手晃了晃,“好看吧,這是媽送給我的。”
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口,還是稱呼季母為媽。
季明崇嗯了一聲,沒說這是他媽從他那里拿的,“適合你的。”
皮本來就白,這戴在手上,的確好看。
豆早就換上了小泳,戴上了泳鏡跟泳帽,飛快地就溜進了泳池里,小孩子都喜歡玩水,這個淺水區里基本上都是跟豆差不多大的小孩在撒歡。
季明崇一邊盯著豆一邊問,“你那個教練,是教你什麼?”
阮素正在往腳脖子那里噴防蚊噴霧,直起腰,回道:“拳擊。”
的語氣稀松平常。
季明崇也順著的作盯著的腳踝,他覺他一只手就能將的腳踝圈起來,“好的。”
阮素聞言便撲哧笑了起來。
到底為什麼笑,也不知道,不過最近看季明崇笑的次數的確頻繁了些。
想要克制住笑意,收斂上揚的角。
阮素只是輕微骨折,在家里休息了十來天后又去醫院檢查了,確定沒問題后便跟領導銷假準備上班了。
每次的畢業季,都是檢中心的旺季。
去上班時,鞏揚已經接離職了,從那天之后,再也沒收到來自鞏揚的晚安早安消息了。
這天,檢中心的保潔阿姨在草叢里撿到了一只小狗,小狗看起來還很小,眼神漉漉的,聲也不大,分外可憐。保潔阿姨找了個紙盒子,又找了件舊服墊著,小狗乖乖巧巧的趴著,看起來沒什麼神。大家都很喜歡,圍著紙箱看,同事們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只是這年頭,喜歡是真的喜歡,可要是說收養,就沒人愿意舉手答應了。
保潔阿姨每天都很忙,本沒時間照顧小狗。
其他的同事要麼家里有寵了,要麼就是沒辦法養。
“我來吧。”
最后還是阮素鼓起勇氣,收養了這只小狗。從小到大,都沒有養過什麼寵,只依稀記得,以前養母家鄰居養了一只土狗,那只土狗很喜歡,每次放學回來,它就老遠的沖過來迎接,后來,養母去世了,那只狗有一天也不見了,聽鄰居說,有狗的販子給它喂了藥把它抓走了。
阮素越看那只小狗就越喜歡。
小狗躺在紙箱里睡著了,馬雯也開玩笑說,阮素的確是需要養一只看家護院的狗了。
下班的時候,外面下起了大雨,阮素小心地抱著那個紙箱下樓,剛走出檢中心,就看到了樹下的季明崇。
他特別的引人注意。
這次就不是因為他的氣質相貌了,畢竟隔著雨幕,很難看清楚人的五。
他見下來,也往這邊走來。
他穿著簡單的白黑,面容清雋,從雨幕中朝著走過來。
等他來到面前了,看著他的傘問道:“你的傘怎麼這麼……”
“大?”季明崇失笑,“夏天的雨又急又大,一般的傘覺遮不住兩個人,我就買了一把大傘。”
如果他們是,他摟著,靠著他,一般的雨傘是夠的。
可關鍵是……
他們不是啊。
幸好季明崇的雨傘夠大,都可以容納三個人在傘下也不會被雨打。
紙箱子里的小狗還在趴著睡,季明崇一手舉著傘柄,看了一眼,詫異問道:“這是?”
阮素抱了紙箱,不想步伐太大,吵醒了小狗,說話聲音也不自覺地放輕了許多,“阿姨在草叢里撿的狗。”
“你要養?”季明崇問。
“恩,先去寵醫院查查看它有沒有生病。”
阮素喜歡貓也喜歡狗,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要養寵來陪伴自己,但一直下不了決心,覺得養寵是一件特別嚴肅的事,一旦養了,肯定是不能棄,也肯定是要負責它的一生的。沒想到下不了決心的事,等它真的到了面前時,就這樣做了決定。
一路上,阮素都在盯著紙箱里睡著的小狗。
神無限溫。
季明崇得承認,他有些酸了,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羨慕的對象會是一只小狗。
當然,更酸的是,等他陪著阮素來到寵醫院時,發現醫是個年輕男人,醫在說一些喂養的注意事項時,阮素用那種專注的眼神盯著醫看,一直到這會兒,他也察覺到危機即將來臨,直到阮素將小狗放在寵醫院觀察,臨走前加上了醫微信,他走出寵醫院時,大門自發出了“叮”的聲音,他大腦的那弦也繃起來了。
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醫還在看著阮素的背影,頓時,季明崇警鈴大作。
在喜歡上阮素之前,季明崇從來都不會對陌生人產生莫名其妙的敵意,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見誰,都覺得那人對阮素居心不良。
尤其是上車以后,阮素一邊低頭回微信一邊跟他說:“那個周醫生很專業呢。”
季明崇下顎線繃,嗯了一聲。
……
季明崇不知道自己是在吃醋。
之后盛遠聽了他說的這一通后,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平靜地下了結論,“你在吃醋。不過我提前跟你說,以后你也會一直吃醋的。”
季明崇瞥向他,眼神意味不明。
盛遠說:“其實也就是造化弄人了,就是我……”
季明崇:“?”
盛遠趕忙擺了擺手,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季明崇盯著他,“說清楚一點。”
“好吧。”盛遠聳了肩膀,嘆了一口氣,“我如實待,其實我覺得我之前跟阮素投緣的,你別瞪我,我只是在闡述事實,第一,我跟有共同的興趣好,能談得到一塊兒去,第二……你這樣看我,我就不說了。”
“說。”
“好,第二,我覺得阮素真的跟別的孩不太一樣,就有一回吧,應該是去當伴娘,我正好出差回來,你不是給我打了電話嗎,讓我順道送回來,結果,”盛遠喝了一口咖啡,“我去的時候,正在跟人爭吵,一開始我還不太相信,覺得不像是會跟人扯皮拉筋的那種人,可后來一聽,還真是那麼一回事,一個男的抓住一個的不放,非說那是他朋友,的又說不是,這種事很多人都不會管的,阮素經過時,被他們撞了一下,手機屏撞碎了,拉著那個男人不放,非要人家賠錢。”
季明崇盯著盛遠,臉上先是疑,后又是驚訝與了然。
“你已經猜到了吧,是怕那個人有危險才那樣做的。”盛遠說,“那時候我對真的刮目相看,就覺得是個很勇敢的孩子吧。”
“所以?”季明崇懷疑的看著盛遠。
盛遠無奈:“但那個時候,是你……”
季明崇果斷的說:“別提那個詞。”
“行。”盛遠比了個OK的手勢,“我不提,反正,我對阮素不是你想的那樣,但我跟你說這件事就是想告訴你,老季,你這樣不行的,像阮素這樣的,很多人都會喜歡,你天天吃醋,遲早有一天把自己醋死。你在這種事上得一點。”
季明崇覺得盛遠說得很對。
于是晚上給阮素發了一條消息:【你有時候上班忙,顧不上狗,我媽還能過去幫你看著點,但不怎麼用微信,要不這樣,你創一個群聊,把我跟那位醫先生也拉進去,這樣流起來更方便,是不是?】
阮素:【不會很麻煩嗎?】
季明崇:【當然不會。】
阮素:【那好吧。】
阮素創建了一個群聊,把醫周先生還有季明崇都拉了進去。
季明崇在群里發了第一條消息:【周醫生,你好,以后狗有什麼問題,你也可以跟我說。】
發完這條消息后,季明崇頓時神清氣爽,一臉愉悅滿足的回了房間。
看著他這一番作的阮素,正在照顧擺在臺上的小多們,將手機鎖屏,自言自語道:“馬雯說得對,我好像……真的有點雙標了。”
事實證明,男人的直覺有時候比人更準。
寵醫院的醫周醫生,一開始見到阮素的確很有好,加了微信除了聊一聊狗狗的問題,也是希能給自己創造一個進一步發展的機會,可還沒等他跟阮素發消息,就看到阮素創建了群聊……他這才想起當時邊是跟著一個男人的,不由得嘆氣,好像每一個看著還不錯的都有了護花使者,他一邊放下手機,一邊去觀察阮素送來的那只狗狗的況。
至于那一點點心思,也算是被打消了,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一瞬間的心跟好,并不足以支撐著來一段不求結果不求前程的追求。他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在群聊里回了消息:【好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男人□□的方法實在是簡單暴。
隨著小狗狗從寵醫院出院,豆也正式迎來了他的小學生活。
他就讀的實驗小學就在阮素的住附近,只隔著兩條街。
一開始,對于阮素要搬出去這件事,他是傷心難過的,現在,就是真香了。
這天,季明崇過來,一進屋子,就聽到了嘰嘰喳喳的聲音。
好像只要是阮素在的地方,永遠都是熱鬧的。
對于這個被豆取名為保時捷的小狗,豆非常喜歡,每次放學回來都要抱在懷里不肯放,保時捷就是一臉生無可的表。
小多們就不是很喜歡保時捷了,它們稱呼它為生化武——
“這種狗子最擅長的就是搞破壞,我有一個前輩差點被狗子折騰歸西了,自從素素領著這個企圖用裝可憐賣萌來邀寵的心機狗回來后,我覺我的生命就進了倒計時!”
“要相信素素,素素是不會讓心機狗傷害我們噠……”
“弱弱地說句,呆在季總邊其實也不錯的,至沒有生命危險。”
“我們中間出了一個叛徒!你走,趕跟著狗男人走!”
“嚶!”
很顯然,不需要季明崇提醒,阮素也早已考慮到狗子會搞破壞這個問題,在小多們嗚呼哀哉慨時日無多時,阮素將它們都裝移到了狗子也夠不到的地方。
晚上,等他們都走后,阮素看著躺在狗窩里睡著的保時捷,想起小時候每次回家時,鄰居家的大黃都會沖過來迎接……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有一種回到了時的錯覺,那時候生命中好的一切都還在。如果有人問阮素,覺得最開心最快樂的時是在什麼時候,回答的也一定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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