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潤的手是全麻, 送到病房的時候剛醒。
護士很流利的叮囑:“四個小時不能喝水,六個小時后才能吃東西, 導尿管和心電儀都要用滿二十四小時,麻藥過了以后如果覺得痛就按鎮痛棒, 二十四小時以后開始下床走, 其他的有事按鈴。”
孔安槐點頭。
從喻潤放到病床上開始就一不的盯著他, 一直沒說話。
“對了,這六個小時盡量不要讓他睡著, 睡著了口水容易嗆到氣管,如果口, 可以用棉簽弄了沾, 千萬不能喝水。”護士大概是覺得這兩人□□靜了, 又補充了一句。
“好。”孔安槐應了一聲。
看到喻潤對眨眨眼, 孔安槐心里的難, 索抬頭看向李大榮和楊爾巧:“你們先去吃飯吧, 辛苦了。”
李大榮其實不想走。
他總覺得他走了, 孔安槐下一秒可能會拿枕頭悶死老大。
但是杵在這里也確實是礙眼, 不甘不愿的一步三回頭, 最后被楊爾巧拽著胳膊離開了。
給喻潤安排的病房不錯,單人房,估計院方也擔心會有,安排在走廊最里面,很安靜。
李大榮和楊爾巧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心電監測儀嘀嘀的聲音。
孔安槐倒了杯溫水, 用棉簽蘸了按到喻潤的上,不知道是不是麻醉的原因,干的有些起皮。
“我口。”喻潤聲音聽起來簡直像是被拖拉機過,沙啞的都不型。
“你閉。”孔安槐語氣冷冰渣,棉簽的作倒是又輕了點。
“閉了會睡著。”喻潤委屈,含住那棉簽,然后看著孔安槐冷著臉把棉簽走丟到垃圾桶。
“睡著了我會搖醒你。”還是不想理他,心悶的都快要變痛。
“總是要救得啊,那孩子還沒年呢。”喻潤左手出被子怯生生的拉了拉孔安槐的角。
“你還沒結婚生孩子呢,憑什麼你要去救?那里那麼多人,定線員都有兩三個,為什麼就得讓你上?”孔安槐知道自己氣得三觀都不正了,但是真的委屈,為什麼每次都得是喻潤。
“……”喻潤不敢說話了。
孔安槐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生了一會悶氣,低頭看到喻潤的手一直可憐兮兮的拽著服。
他上還著監控心率的片,住院病服都沒穿,出一大截曬得很有男人味的手臂。
抿,氣乎乎的把他手塞回被子:“我又不走,你拽什麼拽。”
喻潤眨眨眼,眼睫長長卷卷的。
他麻醉其實沒有完全清醒,推出手室的那一刻,睜開眼睛下意識的想找孔安槐,就發現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擰著眉瞪他。
瞬間就覺得安心了。
他可能真的有點傾向,孔安槐這樣難得外的生氣樣子讓他覺得心很好。
連罵人時候微微上揚的語調都覺得很可。
“你別睡啊。”估計他沉默的時間有點久,孔安槐湊過來看他的表,眉頭一直鎖著,臉不太好看。
“親我一下。”喻潤在孔安槐湊近的時候突然說話,聲音沙啞,語氣驕傲,“我今天救了個人。”
孔安槐作停住。
喻潤的上面還沾著剛才的水,看起來亮晶晶的。
他說自己今天救了個人的語氣,驕傲的像是第一次拿到一百分的孩子。
不該對他心的,但還是低下頭,在他上淺淺的印了一個吻。
看著他眉眼飛揚,的眉心也松了一些。
“今天早上我媽跟我說,和我爸商量好了,如果有一個人先走,另外一個會等過完頭七之后跟著一起走。”坐回椅子,孔安槐手到被子里握住喻潤的手,麻醉的原因,手冰涼冰涼的,“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我們兩個有一個人先走……”
“安槐,今天是個意外。”喻潤皺眉打斷,“救援很安全,保險措施都是萬全的,只是那孩子兩腳懸空的時候突然害怕緒失控掙扎了,不然今天一點事都不會有。”
孔安槐看了喻潤一眼,握著他的手了,沒有理會喻潤的話,自顧自的說下去:“如果我們兩個人有一個人先走,我可能也會學我爸媽。”
喻潤沉默。
“找一個真心喜歡的人過完一輩子是一個很奢侈的夢想。我七年前拒絕你的時候,以為很快就能遇到新的男人。”孔安槐覺喻潤的手掐了一下,眼底有了點笑意,“那時候我是真的不知道,原來要對一個人心居然是那麼難的事。”
“七年后你仍然要追我,我抗拒的時候很認真的想過相親,但你只是用了一個眼神,就讓我那天晚上把相親開了心靈輔導會……”喻潤又了一下,笑,看著真的開始皺眉的喻潤繼續輕聲細語,“我的個對人心太難,所以這輩子可能也真的就只能喜歡你一個了。”
“而你七年了還是只想著追我一個,估計也很難再看上別的人了。”孔安槐難得的霸氣讓喻潤愣了愣,被逗得眉眼溫。
“所以我們兩個只能在一起過一輩子,你會變我的老公,我孩子的爸爸。”孔安槐抬頭,很認真的和喻潤對視,“作為以后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我想求你一件事。”
喻潤看著,苦笑:“我現在麻醉沒完全醒,萬一我醒了把你這段話都忘了,那我得多虧啊。”
“麻醉沒醒,回答問題會比較真心。”孔安槐抬手了下喻潤額頭上的疤痕,這下真的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所以你能不能盡量活的比我久一點,不要讓我一個人?”孔安槐的聲音帶著鼻音,從知道他傷進手室再到他被擔架抬到床上,心里面的悶終于變了洶涌的痛。
“我不想再接到你傷手的電話,我也不想再在手室外面等了。”孔安槐瞪著喻潤,努力讓自己眼眶不要變紅,“不管是什麼原因,哪怕你要變全民英雄,你在做英雄前也要想想我。”
“……我只是骨折啊。”喻潤哭笑不得,“怎麼就那麼嚴重了?當時真的是因為就我最靠近巖壁,時間再久一點他那繩子斷了一定會出人命才下去的。”
“而且救都救了,我總不能在他要撞到巖壁上的時候讓他去撞吧。”喻潤很無奈,“我對這類事有經驗,我知道怎麼把傷害減到最低,所以只能我上啊。”
“我一點都沒有想做英雄的念頭,我這輩子只想做你的老公。”喻潤看著還在瞪他的孔安槐,“我真的真的很小心,很惜命,好不容易追到你,我怎麼舍得走?”
還是瞪他,他躺在床上的樣子其實不像病人,除了嗓子嘶啞臉看起來也還不錯,可病房里標配的病床和消□□水的味道仍然讓孔安槐心很差。
“章天昨天是不是說了什麼,你怎麼突然就草木皆兵了?”被子里面那雙手開始摳床單,喻潤嘆氣,握的手,“還是在手室外面被嚇著了?”
“你上都是管子。”鼻音變得很重。
“……全麻后的監控而已。”喻潤聲音又啞又有些想笑。
“你還了尿管。”鼻子吸了吸,孔安槐說完還低頭看了一眼尿袋,控訴,“護士讓我今晚記錄下你到底尿了幾毫升。”
“……”這個確實有點丟人,喻潤不說話了。
“你又不是左撇子,右手會有很長時間不能,生活都會不方便。”又吸了吸鼻子,“洗澡都不能洗。”
“……”這個他真的沒想到那麼遠,想想骨折而已,能走能跳的應該沒有大問題。
“好之前都不能跟我做那件事。”孔安槐下結論,然后重新給他倒溫水,棉簽蘸了,抹在他上,“為什麼四個小時不能喝水啊。”
他看起來很啊。
“因為麻醉沒消喝水容易嗆到氣管。”喻潤下意識的回答完之后,反應過來孔安槐說的那件事是哪件事,瞬間炸,“我右邊肩胛骨骨折而已,為什麼不能啊?我又不是下半傷!”
吼得太大聲,突然進來測溫的護士愣了一下,然后抿一笑,調侃:“哎呦,這神真不錯。”
兩個大紅臉都沉默。
護士測完溫做完記錄,看了他們一眼,帶著笑意:“其實不影響的,出院后生活可以如常,只是三周還是建議用上男下的姿勢。”
……
“謝謝護士。”三十好幾的男人剛做完手躺在病床上樂了傻子。
護士調侃完笑瞇瞇的走了。
孔安槐仍然石化在原地。
“你看,護士都說可以,你上來自己就行。”喻潤樂呵呵。
孔安槐不知道是被調侃狠了,還是因為一直擔驚怕后腦子失常了,站起來直接掀開喻潤的被子,拉出尿袋和導管給喻潤看了一眼,面無表:“我不會的,這看了會有心理影。”
……
…………
喻潤嚇著了,一直到晚上吃飯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孔安槐。
就看著面無表的一口一口薄粥喂他,吃完了幫他,然后蓋好被子。
低頭,看了一眼尿袋,冷冷的:“三百毫升,護士說今天你尿量了。”
……
…………
喻潤終于承認,手是件大事。
起碼尿管這件事,會為他畢生的恥辱。
作者有話要說: 老映:叉腰,看!!!病房play!!
有沒有臉紅心跳!
尿管哎!!!
我跟你們說我現在大概一百五十個人有一個人會留一條評論,冷漠臉
所以我開始無所畏懼!!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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