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腦門兒，“瞧我這腦子！差點兒就給忘了……上回是安公子在我這兒留了銀子吧？”

“正是，若是留了，還請秦先生直言相告。”

“咳，什麽留了！”秦業說著就三步並兩步地奔了出去，轉眼回來，手裏著蕭瑾瑜日前擱在他書案上的那塊碎銀，“那酒本來就是酒坊老板送的，當我借花獻佛，送給楚家爺爺的了……安公子快把錢收回去吧！”

蕭瑾瑜捧著杯子，一也不，仍是淺淺笑著，“給準丈人家送禮怎麽能不花錢呢，秦先生就當全安某吧。”

“一碼歸一碼……你這些錢都夠把老王家半個酒坊買下來了，我可不敢拿，你趕收著吧！”

蕭瑾瑜還是不，稍稍想了一下，“這樣……我向秦先生問些不合醫家規矩的事，這些錢權當是為安某的無禮之舉賠罪了，可好？”

聽蕭瑾瑜說得一點兒都不像是隨口開玩笑的，秦業怔了一怔，“什麽不合醫家規矩的事兒？”

蕭瑾瑜捧起茶杯又呷了一口，看著秦業，平平地道，“安某想向先生打聽一個人的病。”

“這……”

蕭瑾瑜聲音微沉，“若先生實在為難，安某不敢強求……隻是此人對安某很重要，但因種種誤會無法當麵探，甚是掛念。”

秦業輕輕皺起眉頭，“照理……當郎中的，這些事還真不能隨便跟人說，可安公子這樣說了……反正安公子也是好意，我掂量著看看，就能說多說多吧。”

“多謝先生。”

“安公子是想打聽什麽人的病啊？”

“就是那日有人來請先生為其出診的吳公子。”

☆、56四喜丸子（十五）

秦業聽得一怔,“吳公子？”

蕭瑾瑜沉了沉聲，“他的腰骨斷了。”

“哦！”秦業恍然道，“你說的是在燕子巷最裏頭那家的吳公子吧？”

“正是。”

秦業歎了口氣，把手裏的碎銀子擱到那張破舊的圓木桌上，為難地著手，皺起眉頭道,“你要是問別人，我還能說幾句……這吳公子,他家管家老爺特意代好幾回了，什麽都不讓說啊……敢問,安公子跟吳公子是什麽啊？”

“沒什麽……就是我的一個小輩。”蕭瑾瑜神微黯，“他脾氣強得很，出事之後便再不肯見我……不瞞先生,我是從京城來楚水鎮提親的，那日恰在先生這裏遇見跟他多年的管家，聽他病得厲害，就想從先生這裏打聽些他的近況，否則實在放心不下……”

蕭瑾瑜薄輕抿，眉頭聚了一個清淺的川字，細的睫微垂著，看著杯中緩緩浮沉的茶葉，捧著茶杯的手蒼白修長，微微發，這副憂心傷的模樣把秦業看得一下子慌了手腳，趕忙道，“安，安公子，你別急，別急……你是他家親戚，那有啥不能說的，是吧……你你你你別著急，先喝點兒水，喝點兒水……我這就拿醫案去啊！”

“多謝先生了。”

“應該的，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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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著外麵叮鈴桄榔好一陣子，秦業滿頭大汗地夾著幾本大小不一的醫案走進來，放到蕭瑾瑜麵前的桌上，“我給吳公子治病有一個來年頭了，醫案寫得潦草，安公子別見怪……”

蕭瑾瑜又認真地道了聲謝，拿起最上麵一本慢慢翻開。

秦業抹了把汗，一邊往快燃盡的炭盆裏添炭火，一邊歎道，“安公子，你別怪我不會說話……吳公子這子，能撐到現在可真是不容易啊……”

“讓先生費心了。”

“也怪我才疏學淺，醫不……好在吳公子子強，被折騰啥樣都從沒有過輕生的念頭，好幾回眼瞅著都不行了，還是讓他給熬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