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
從升州到蘇州還不如從京城到升州的一半路遠,可一路走走停停,到紫竹縣境已經是臘月底,離過年就差那麽幾天了。
要是依著蕭瑾瑜的意思,這會兒恐怕都已經從楚水鎮回到京城了,不過不會是躺在馬車裏回去,得是躺在棺材裏回去了。
楚楚一道上挖空心思想破了腦袋,把先前從楚水鎮到京城一道上聽見的看見的全用上了。路過這個地方就說這個地方什麽什麽東西好吃,停下來住兩天吃個夠,路過那個地方就說那個地方什麽什麽景好看,停下來住在這個景附近,一直住到蕭瑾瑜閉著眼都能把這片景畫下來了才肯走,路過個什麽特都沒有地方,幹脆就說這個地方的菩薩靈,非讓蕭瑾瑜停下來住幾天,跟一塊兒去廟裏拜菩薩。
蕭瑾瑜要是不答應,就一副立馬哭給他看的模樣,每回都毫無例外地讓蕭瑾瑜生出一種自己不答應就是欺負的覺,於是雖然還是一路車馬顛簸,可蕭瑾瑜非但沒搞出什麽新病來,還把舊病養了個差不多。
這種時節,蕭瑾瑜的還從沒這麽輕鬆過,心也從沒這麽輕鬆過。
可一進紫竹縣,楚楚就沉不住氣了,晚飯胡撥拉了幾口就催著走。
蕭瑾瑜倒是不著急了,給盛了碗湯,不急不慢地道,“今天還不能回去。”
楚楚急得瞪大了眼睛看他,“為什麽呀?我家離這兒可近了,再走一炷香的工夫就到啦!”
蕭瑾瑜帶著點兒笑意淺淺看著,這小丫頭每次急起來就更像個小丫頭了,“你家裏人可知道你帶人回來提親了?”
楚楚一愣,搖搖頭。
蕭瑾瑜還是笑著,卻很是認真地道,“這樣貿然拜訪,你家裏人若嫌我唐突,不知禮數,不肯答應,怎麽辦?”
楚楚猛地想起爹每次帶哥哥到人家姑娘家裏提親的時候,爹和爺爺都是對哥哥囑咐半天,這個能幹那個不能幹,這個能說那個不能說地說上好一大堆,楚楚抿抿,很沒底氣地道,“肯定不會……”
蕭瑾瑜忍不住手的小腦袋,“你先吃飯……吃過飯我寫封信,你找個人給家裏送去,明天我們在縣城裏把彩禮辦好,後天一早就去你家,行不行?”
楚楚笑著點頭,“這樣好!”
倆侍衛坐在鄰桌埋頭默默往裏飯,這大半個月來,這種讓他倆自己主忽略自己存在的景已經從幾天一回發展為一天幾回了。
倆人正在努力裝空氣,空氣突然一,倆人中間的長凳上變戲法似的多出個人來。
倆人扔下飯碗“噌”地站起來就要拔藏在服裏的刀,還沒住刀柄,那人就一把抓起了桌上的碗筷,“呼……死我了!”
倆人這才看清景翊那張唯恐天下不的笑臉。
不過電火石之間,酒樓大堂的其他客人一點兒都沒發現這邊的異樣,蕭瑾瑜和楚楚聽見景翊這聲才轉過頭來。
楚楚一陣驚喜,“景大哥,你怎麽來啦!”
蕭瑾瑜微皺眉頭看著已經開始狼吞虎咽的景翊,“是啊……你怎麽來了?”
景翊拚命咽下裏那一大口飯,吐出一塊兒咬得半碎的骨頭,才像哭又像笑地道,“府裏今年的賬都理清楚庫了,府上看家護院兒的那個說,家裏人都忙得找不著北,就我一個人閑得長,讓我來跟著爺探探路管管賬,爺不回去,我也甭想回去。”
楚楚聽得一頭霧水,蕭瑾瑜是聽明白了,吳江怕再出事兒,自己不敢擅離京師,安王府今年又沒有空閑人手,就把景翊給趕過來了。
吳江要是不讓景翊回去,景翊還真進不了京城城門,大過年的,罷了……
“來了也好……明天你就在縣城替我辦彩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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