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忍著疼,費盡力氣折騰半天才從床上坐起來,景翊就站在一邊兒看著。隻要蕭瑾瑜不從床上摔下來,就是整個王府的人都把膽兒借給他,他也不敢過去搭手幫忙。
他可不想三更半夜的把這個好不容易醒過來的人再氣背過去。
等蕭瑾瑜把自己安置好了,景翊才走過去遞上幾頁紙,“這是三場考試的全部記錄。”
蕭瑾瑜接過去,從第一頁開始一字一句地細細看著,景翊輕皺眉頭道,“我跟吳江商量決定,暫時把安排在王府,就住在六韜院,在吳江房間隔壁。”
腰背間一陣刺痛,蕭瑾瑜拿在手裏的幾頁紙輕了一下,從字句間抬起頭來,錯愕地看向站在床邊一臉嚴肅的景翊,“是故意的?”
景翊搖頭,“就是因為到現在連我都不清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的,要麽是太天真,要麽就是太會裝。”
蕭瑾瑜怔了怔,輕輕搖頭,“這事本就沒幾個人知道……”
“你判過多案子就結過多梁子,小心點兒沒壞。”
蕭瑾瑜沒回應他這句話,一言不發地把目投回到排在第一頁的單上,越往下看眉頭皺得越,“這是哪個案子的死者?”
“幾個老仵作在刑部停房的無名裏選的。”
“在刑部停放多久了?”
“怎麽也得有十天半個月了吧……”
這個模模糊糊的回答口而出之後景翊立馬就後悔了,眼看著蕭瑾瑜臉瞬間冷了一層,景翊忙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你別這麽看著我啊,大理寺的事兒我都折騰不清楚,刑部那邊的事兒我哪知道啊!”
蕭瑾瑜冷著臉把單遞回給景翊,“這張單在你那放了不下五個時辰,你就什麽都沒看出來?”
景翊苦著臉,抖摟著接到自己手裏的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大理寺卿是怎麽當上的,就我那點兒打小躲我爹躲出來的本事,也就你非說我合適在衙門裏當差,害的我爹一激把我塞到這麽個鬼地方……你讓我對活人識言辯謊察言觀還行,這死人的事兒……”
蕭瑾瑜一眼瞪過去,景翊立馬閉收聲,迅速找到最近的牆角往下一蹲,雙手把單舉過頭頂,一雙譽京城界的狐貍眼滿是幽怨地看著蕭瑾瑜。
“過來!”
“是。”
景翊舉著單低著腦袋站回床邊等著定罪發落,卻聽見一句清清冷冷還似乎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你三個月前嚷嚷著要找的那個人,可找到了?”
景翊一愣,隨即一驚,“刷”地把單拉回眼前,看不懂也從上到下看了一遍,還是看不懂,於是眼睛睜得溜圓看向蕭瑾瑜,“你說這是那個姓連的?”
蕭瑾瑜沒答,目剛埋回到剩下的幾頁紙上,就聽到窗戶“咣”一聲響,再抬頭屋裏就剩他一個人了。
就一層樓還跳窗戶……
冷風從大開的窗子裏進來,把蕭瑾瑜最後一點兒睡意也吹散了。
蕭瑾瑜把手裏的幾頁紙折進懷裏,換了服,借著床邊的拐杖把自己弄到椅裏,出了一心園,往三思閣的方向去。
這會兒三思閣裏除了摞的待歸檔案卷,肯定還鋪了一桌子的求訪帖。
他昏睡了大半天,京城衙門裏的員得有一半要跟著他昏過去了。
像這種忙得不可開的時節,蕭瑾瑜輕易是不會回一心園的,因為從一心園到三思閣要橫穿整個王府,有些小路椅過不得,一繞就要繞過整個後院,而他從來就不是那種有力氣沒使的人。
推著椅還沒走過三分之一,蕭瑾瑜就不得不停了下來,累還在其次,要命的是腰背間的疼痛一陣強過一陣,兩手臂僵麻得居然都有點兒不聽使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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