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他怎麼知道我想逃跑?沒時間多想,掛斷電話,我總算還有了藉口,對那的說一個朋友有急事找我。在路口站了不到十分鐘,果然姜哥的出租車到了,我朝那的擺了擺手,沒等說話,我就鑽進汽車離開。
在車上,我剛要問姜哥他怎麼知道我的事,姜哥卻出一部嶄新的諾基亞N95手機,臉上樂開了花。
“哪來的手機?”我問。
姜哥興地說:“就剛纔那個拼車的小夥,戴眼鏡的那個,還記得不?就是他掉的!著急下車去救他朋友,把手機給忘了,發票也沒要。手機早就沒電了,都不用我關機,哈哈哈!”
我很驚訝,這麼快就撿了個高檔手機,姜哥出掌,嘆地說:“五年了,我開出租車五年多,這是我撿到的第一個手機!”我想起剛纔那小夥的著急模樣,剛想勸姜哥給人家送回去,可又想,在別人面前裝什麼聖人,換是我撿了部手機,可能比誰賣的都早,而且姜哥頭一次撿手機,就沒開這個口。
這天晚上姜哥也不拉活了,早早收車,非要請我吃火鍋,吃飯的時候,姜哥一個勁拍我肩膀:“老弟呀,這泰國的東西可真靈,我開出租五年多,別說手機,連他媽母都沒撿過,這才幾天,還真就撿了個好手機,五年啊!”
姜哥像復讀機似的,一再重複五年五年的,看到他這副得意勁兒,我忽然提醒他:“你可別忘了還願。”
姜哥笑嘻嘻地說:“沒問題,不就是多買點好吃好喝好玩的嘛,明天就給它換上!”
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連忙說:“和你換班的那個司機,你也得囑咐囑咐。不需要他去供奉,但也別讓他供奉品。”
“知道,”姜哥把手一擺,“早和他打好招呼了,告訴他這個胖娃娃是從泰國來的外國人,渾都是靈氣,它旁邊的東西你也別,也別什麼都往那地方擺。”
深夜姜哥發短信給我,說剛到家,那手機就被他老婆搶去了,稀罕得沒法,一個勁誇他有能耐。我心裡暗笑,也不好說什麼。
又過了幾天,在泰國的表哥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去,他要去菲律賓談生意一個月,這段時間想把工廠給我管理,外人還是不放心。於是我就訂了十天後去泰國的機票。
第二天晚上,姜哥給我打電話:“老弟,有個事,想……想問問你。”
我笑著說:“啥事啊,有事您說話。”
姜哥說:“這個……那個要是、要是……給那個古曼供奉了別的東西,能有啥問題不?”
“什麼別的東西?”我把心提了起來。
姜哥說:“香菸之類的?”
我不高興地回答:“要是你家小孩才幾歲,你讓他菸,覺得他會高興不?”
姜哥很生氣:“別提了,和我換班的那個傢伙,一天到晚沒正形,你不讓他這麼幹,他非幹不可!昨天晚上我接班,才發現他把一菸塞進古曼那個小手裡了。”
我想了想:“告訴他以後千萬別再這樣,再給古曼多供奉點兒好吃好喝的。”
姜哥無奈地說:“沒啥大事吧?”
“應該沒大事,但以後要注意,”我說,“古曼就和小孩一樣,心晴不定,最好別惹著它。”
姜哥笑了:“今天我給他買了不東西,還許願說要是你能讓我得點兒外財,我就給你買個金手鐲,掛在你那小胖胳膊上。”我說別許願,到時候得的外財還不夠還願,姜哥哈哈大笑:“哪有那麼容易就得外財,我這輩子買彩票從來不中,上一次撿錢還是念高中的時候,撿了十塊錢。”
又過了幾天,都已經凌晨兩點多鐘,手機一直在響,我都想按掉了,一看是姜哥,就知道肯定有事。接起電話,姜哥的聲音極其興:“老弟,我撿了個皮包!”
我一愣:“啥皮包?”
姜哥低聲說:“裡面有好幾捆錢,還有錢包、護照和簽證,還有個手機呢,界面全是英文的。剛纔我拉了兩個老外,一男一,在車上不停地吵架,吵得我煩死了。後來他們到地方下車還在吵,我就開走了,回頭朝車後座一看,就發現了這個皮包啊!”
“這樣的話……最好給派出所。”我說。
姜哥說:“送回去?那我不是白撿了嗎,這也太傻了吧?”我說那包裡還有護照和簽證,你要是不還,那倆老外很可能就得睡大街,還回不去國,多麻煩。姜哥猶豫不決,說回家和老婆商量一下再說。
我這回還真睡不著了,心想地古曼有這麼靈驗?那我還賣什麼佛牌啊,請他十個八個地古曼,豈不是人財兩旺?
第二天晚上七點多鐘,姜哥在樓下按喇叭,我下樓鑽進他的汽車,一眼就看到他手腕上戴了塊嶄新的大英格。我就知道他肯定沒還皮包,姜哥興地低聲說:“你猜那皮包裡有多錢?”
“三萬?”我猜。
姜哥嘿嘿笑:“人民幣就四捆,每捆一萬,還有一疊外幣,我託人去銀行換,原來是德國的錢,什麼馬克,比人民幣還值錢呢。”
我說不錯啊,但最好還是把皮包還回去。姜哥說:“昨晚我和你嫂子研究了半天,說那倆老外連發票都沒要,肯定也不懂記我的車牌號,那還有啥可怕的,就讓我留著。”
聽他的意思,看來是不想還錢了,我也不再多勸。姜哥找了一家丹東海鮮酒樓,我倆邊吃邊聊。從聊天中得知,姜哥和老婆今天到中街的幾家商場大開殺戒,他先給自己買了塊瑞士手錶,他老婆又要三金:項鍊、手鐲和戒指,樂得都合不上。
吃完飯出來,在加油站把油箱補滿,姜哥說要帶我去順的一家洗浴中心,從瀋開車到順要近兩個小時,我嫌遠,說在本地找一家洗浴就行了,但姜哥堅持要去順,說那家店是朋友開的,不但能打折,主要是服務好,妹子漂亮。
客隨主便,我就同意了。在沈高速公路上,我問姜哥今天班怎麼那麼晚,因爲瀋出租車的班時間都在下午四五點鐘。姜哥說:“開白班的那個傻,我昨天把他給罵了。那傢伙開車特別費,每次車的時候我都得收拾半天衛生,說他也不聽,昨天還和我。今天到了班時間,故意拖延,說車壞了在外面修車,等晚點兒。他媽的,跟我耍心眼,想整我?沒門!”
我勸他和爲貴,不要跟別人惡。聊天中,我看到掛在古曼右胳膊上的那個金手鐲,就拿下來看。惦量了幾下,大概有二十幾克,五六千塊錢吧。我笑著說:“你還真還願了。”
姜哥說:“那是,說話得算數啊!不過說實話,要是不給它買這個金手鐲,能出啥事嗎?”我笑著說不知道,但最好別做這樣的假設。
除了金手鐲,古曼旁邊還有幾包旺仔QQ糖,幾小瓶喜樂,兩板巧克力,還有一個擎天柱版的玩貨車。我看到其中一包QQ糖的封口已經被撕開,就想拿一顆嚐嚐,將包裝抓在手裡,看到QQ糖裡有個藍的方形塑料,掏出來一看,居然是個傑士邦的安全套,還是帶膠粒的。我立刻問姜哥怎麼回事,姜哥愣了:“怎麼有這玩意?不是我放的啊,我從來都不用安全套!”
我疑地看了看他,再把那幾瓶喜樂拿下來,發現其中一瓶的封口有些奇怪,似乎被撕開然後再粘上,裡面的也不是淡黃而是純白。近鼻子一聞,有白酒味,連忙把封口扯掉,濃濃的白酒味瀰漫整個駕駛室。
“這裡面是白酒啊,大哥!”我說。姜哥把車停在路邊,奪過喜樂瓶一聞,果然是白酒。他急了:“這是咋回事?”我又拿過那板巧克力,撕開包裝,裡面放了一張印有的*服務卡片,滿大街發的那種。我和姜哥互相看看,姜哥一把拿過玩貨車,左右看了看,打開貨車後廂板,一腥臭味衝出來,姜哥手進去,竟然掏出一條用過的衛生巾,還帶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