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去涼州,阿兄定然不會應允,只得出此下策,”他邊說邊從尉遲越手里挖了個棗子送進里,“你們人多,腳程自然不會太快,我便快馬加鞭走在你們前頭,想著先到慶州城等著,這時離京已有六百里,說不得你們也只好帶上我。”
尉遲越瞪了他一眼:“想得!”
尉遲淵接著道;“一路上倒是順風順水,誰知六七日前從寧州出來,一到這馬嶺峽谷便被牛兄一伙擒住了。”
尉遲越聽他與山匪稱兄道弟,又覺手難耐。
尉遲淵道:“也是趕巧,牛兄他們落草為寇不足一月,一直不曾開張,好在遇上我,才算吃上一頓飽飯。”
他頓了頓道:“他們劫了我的錢財,買了三頭羊五壇酒,吃了一頓炙羊,卻犯起難來。殺了我吧,下不去手,放了我吧,又怕前腳放我后腳就去告,牛兄見我能寫會算,是個大才,思來想去,決定拉我伙當軍師。”
沈宜秋撲哧笑出聲來,尉遲越乜了一眼。
尉遲淵道:“我看他們也難的,好容易落草為寇,還挑揀瘦的,婦孺不劫,窮的不劫,讀書人不劫,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劫,好容易遇到我這羊,劫到的錢財大半散給了貧苦人家,吃了一頓羊酒,第二日便接著喝稀粥。
“做賊做到這個份上,真真天可憐見。阿兄你知道我的,最是悲天憫人、急人之急,路見不平,怎能袖手旁觀?我看著他們這沒出息的樣子,心里不由著急,這麼下去遲早得散伙回去種田,可是他們又無田可種……”
尉遲越聽他胡說一氣,本想教訓他,聽到最后一句,卻忘了計較,蹙眉道:“無田可種?”
尉遲淵了脖子,懶懶道:“比如那位牛兄,田地被富戶強買了去,自己了佃農,的租糧足有租的七倍,不過他倒也能忍,這麼重的租也咬牙著。
“直到前兩個月,他小兒被曹刺史搶進府里,沒幾天草席包了扔出來,尸上了一只眼睛四手指。牛兄氣不過,打傷了刺史府里一個管事,連夜帶著老妻逃進山里為寇。”
他頓了頓道:“哦,對了,牛兄劫了我的道,也算救了我一回,功過足以相抵。”
瞥了沈宜秋一眼:“聽聞這幾日曹刺史在城中到搜羅漂亮年,要進獻給太子殿下當男寵。”
尉遲越聞言臉便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