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比賽開始。
主持人在臺上念詞, 估計還有一段準備時間。
簡水水站了起來,“我去上個洗手間。”
“現在嗎?”
吳星辰看著,“比賽快要開始了。”
“幾分鐘, 我會盡快回來的。”
“好, 那你注意安全。”
簡水水走了之后, 虞什坐在休息座椅上,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也站了起來, “我去上個廁所。”
吳星辰還沒說話,虞什就已經起走了出去。
洗手間。
簡水水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 捧了一把冷水撲在臉上。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在臉上拍了拍, 這才轉走出洗手間。
比賽已經正式開始。
走廊上沒有什麼人逗留, 聽到了后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簡水水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
三兩個男人簇擁著一個外國人朝這邊走過來。
中間那個人看上去有些眼。
簡水水往旁邊讓了讓, 剛走了兩步,肩膀卻被人從背后撞了上來——
往前趔趄了一步, 手里的悠悠球掉在了地上, 發出清脆的響聲。
“Sorry!”
耳邊響起一道低沉磁的聲音,簡水水眉頭一皺,臉已經不好看。
剛要去把悠悠球撿起來,旁邊就已經先出一條胳膊, 先一步拿了起來, 遞到的手里。
在看到簡水水的臉時,面前的男人發出了意味不明的聲音。
簡水水看向他,這才想起來這人是誰,“卡斯珀?”
時至今日。
簡水水討論度最高的兩場比賽, 一次是拿冠軍的那一場,還有一次就是與冠軍失之臂、輸給了一個做卡斯珀的法國人那一場。
當時兩人都還是孩子,一開始也沒認出他來。
估計他是過來觀看比賽的。
跟卡斯珀關系一般,甚至說得上是有仇。
簡水水接過溜溜球便轉離開,沒有理會卡斯珀言又止的神。
剛回到休息室,虞什便在后跟了進來:
“你的悠悠球是怎麼回事?”
簡水水手里是一個銀的悠悠球,剛才那一摔看上去好像并沒有什麼影響,但左側有一已經有一點不明顯的凹陷。
這對平衡能力是一個很大的損壞。
簡水水原本就思緒雜,剛才的意外越發讓煩躁不堪。
去找備用的球,一時間忘記回答虞什的話。
“水水……”
“簡水水!”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面,沒有注意到虞什已經喊了好幾句。
回過神來的時候便對上年有些淡怒的眼神——
“馬上就要比賽了,你到底在失魂落魄些什麼?”
虞什看不下去這副樣子,“還是你覺得已經拿過世界冠軍的你,已經看不上這種小規模的比賽?”
簡水水回過神來,大腦一陣鈍痛,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只是對不起你自己。”
虞什的聲音無比失,“你十幾歲的時候說過,悠悠球對你來說并不是小孩子的玩,是你表達自己心世界的一種形式,有的人會選擇畫畫唱歌舞蹈,有的人會選擇樂書法下棋,在你眼里悠悠球跟那些并沒有什麼不同。”
“你說這是一項很正規的運,悠悠球的技和理念都非常富,在你熱悠悠球的每一天,你都會盡你所能展現出你的真實水平和競技神,你還說過,你會用認真的態度對待每一場比賽,無論輸贏如何,只要球發了出去最后都會讓它回到自己的手里……”
“你現在的狀態,我看不到你的熱和認真,我只看到你仗著天賦就不努力、拿過冠軍就吃老本的憊懶!”
“你說悠悠球教給你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冠軍,而是永遠都不會停止的生命力,現在的你,只有死氣沉沉!”
前面那段話,不是簡水水奪冠時的獲獎言。
而是有一年,原本最有希獲得”A組的冠軍,卻因為偶然的失誤被卡斯珀打敗后的一段采訪。
一直以來,虞什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簡水水奪冠是眾星拱月鮮花圍繞的畫面,而是輸了時的坦然和堅定。
哪怕掌聲和榮譽都是別人的,簡水水依然能夠堅守本心,勝敗只能雕刻的耐力,卻不能磨滅的熱。
說的那番話,虞什可以倒背如流。
當一個人真正熱著什麼東西的時候,很容易散發魅力。
那是一種發自心的吸引。
吳星辰匆匆趕回來,以為里面在吵架,原本要沉著臉上前。
聽到虞什這番話,卻忽然停住了腳步,眸微閃。
簡水水說過的這段話,他也記得。
的比賽錄像,他來來回回看過很多遍。
只是沒想到虞什居然也一樣。
休息室里只有他們幾個隊員。
虞什說完之后,就沒有人再開口。
他看了簡水水一眼,再也沒有理會。
越過站在了休息室門口的地方,等待上臺。
簡水水一直沒有說話,安靜地坐在那里,心里面早就已經卷起海嘯。
這樣沉默的,不像原本的格。
吳星辰有好幾次想過去安,但都作罷。
最后他也只是拍了拍的肩膀,“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備用球,雖然不是你的慣用球,但也已經足夠了。”
簡水水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很像現在這樣,長時間的面無表,讓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五分鐘后,虞什直接上了臺。
主持人在喊他的名字,其他的隊員被轉移了注意力,都去看虞什的表現。
音樂聲響起。
簡水水腦子里面依舊糟糟的,撕扯得有些難。
從前的想法簡單,沒有背負太多力。
的熱沒有那麼多雜質。
虞什說的那些話都明白。
但隨著生活經驗的堆疊,人總是會變得越來越復雜。
也想回到最初那個簡單的自己。
不用去思考太多復雜的事,可本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音樂聲進行到一半。
外面的喝彩聲已經完全蓋不住。
虞什一上臺,底下的人就有些人坐不住。
他的表現很亮眼,因為是國賽,并沒有用到非常高難度的招式,而2A的高手本就十分罕見,評委都有些沸騰。
休息室里的幾個隊員開始坐不住:
“虞什的表現好穩、好驚艷!”
“平時一起訓練的時候不覺得,一上臺就覺跟我們拉出了好大的差距!”
“他進步好快,如果繼續狀態一直這麼好的話,會不會像水水姐當年那樣拿冠軍?”
“可能有點難度吧……你沒發現他的那些招數很多都是水水姐教給他的嗎?都過了這麼多年,如果他不能超過當初的水水姐的話,拿冠軍應該很難……”
“……”
吳星辰看完了虞什的表演,隨即走到簡水水邊,小聲提醒,“很快就要到你了,張嗎?”
簡水水搖了搖頭。
握了手里的悠悠球,想要將外界的干擾全部都排除干凈。
問自己,為什麼會喜歡悠悠球?
一開始是因為好玩,后來日復一日的堅持,除了好玩之外,還有什麼?
習慣嗎?
記憶嗎?
因為后來悠悠球給帶來的那些榮耀嗎?
拿了冠軍之后,也沒有放棄訓練。
就算悠悠球給帶來的利益有限,依舊喜歡著這項運。
在外人看起來也許有些稚,覺得這是只有小孩子才會玩的東西。
但對于他們這些喜歡的人來說,每一個細小的零件都有很大的學問。
似乎每件事都是這樣,無論開始的時候有多麼大的熱和喜歡,隨著時間的延長,總會需要一些別的事來鞏固這份喜歡。
從一開始無條件為發電,后來又加了太多其他的東西。
漫長的年份,讓自己都忘記了一件事——
為什麼會玩悠悠球?
簡水水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玩悠悠球時的。
因為在和悠悠球相的時候,能夠得到心的平靜和滿足。
后來,外界發生了什麼,都沒聽到。
直到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主持人喊出來的那一瞬間,外面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再次參賽,圈人早就得到了消息,肯定會拿的噱頭宣傳。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吳星辰臉卻有些擔心,甚至都沒顧上剛剛從臺上下來的虞什,只看著簡水水,“能上嗎?”
簡水水點了點頭,“能。”
從的語氣,吳星辰聽不出什麼,也不知道現在的狀態怎麼樣。
很多人都對寄予了很高期,如果這一場表現不好的話,下一場比賽會承擔更多的力。
簡水水沒有注意到他的張,經過虞什的時候,對他說了一聲,“剛才表現得很好,祝賀。”
虞什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
但是看著簡水水面無表的模樣,把想說的話全部都咽了回去。
他只對說了兩個字:“加油。”
簡水水“嗯”了一聲,直接上了臺。
外面的掌聲又變了沸騰的喧囂。
已經有很多人在喊的名字。
簡水水的目掃過臺下的人,幾乎都是陌生的臉。
但他們都是喜歡悠悠球的人,跟一樣喜歡同一項運。
站在臺上,是在比賽、是要努力去打敗別人、同時也是在將這一份喜歡傳達給其他人。
音樂開始。
簡水水直接出了球,的作很穩,看得出基本功很扎實。
在開始的那一瞬間,原本掌聲雷的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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