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總, 您沒事吧？”

侯特助單膝跪地, 幫忙解開了楚辭的繩索。

他被關在了另一個船艙, 艙底的位置, 視線不好, 燈也孱弱無比。

這種劑量的藥對他來說本沒什麼用，原本那些人也不了他, 但是小姑娘在他們手里，他不得不配合他們做了這場戲。

“都安排好了麼？”楚辭從地板上起, 了手腕，斯文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戾氣, 稍縱即逝, 快的來不及捕捉。

“安排妥當。”

“楚江呢？”

“已經錮在別墅了, 很快警察就會過去。”

楚辭微微一笑，點頭贊許，“很好。”

“楚總，需要跟廉總聯系一下麼？”侯特助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上司的臉。

楚辭靜默地盯著自己的手指，沒作聲。

侯特助說：“廉總在調查您的資料。”略微停頓, 見上司神冷淡，但是并沒有不悅, 侯特助才小聲道：“已經拿到了部分資料，想必也知道了姜……”

楚辭輕飄飄地橫了他一眼，侯特助忙改口：“想必是知道了小姐的世以及您的過去……”

“嗯。我知道。”

“您知道？”

楚辭淡笑，“我不給他，他也拿不到。”

這倒是事實。

那些資料本就機, 早在很久之前便被他銷毀得差不多，就是怕將來為被人詬病的把柄，侯特助倒是沒想到，上司會直接給廉斐。

“那廉總那邊……”

“無妨。為了晚晚，他也不可能對我怎麼樣。”

侯特助：“……”

好可怕，連這個都算計到了嗎？

“那我們現在去不去找小姐？周圍的人已經清理完畢，都換上了我們自己的人。”

“嗯。”

楚辭掉西服，隨手丟給下屬，藥效雖然對于他不算致命，到底還是影響到了行，依舊到了頭重腳輕的覺。

“那您現在去看大小姐嗎？大小姐好像還不知道您是的——”

楚辭腳步一頓，猶豫了一瞬，他不說話，侯特助也謹言慎行，小心翼翼的。

良久后，才聽到上司說：“是我對不起們。”

侯特助忙接口：“那時候您正在生病，嚴格意義上，也不是您對夫人做出那樣的事。”

當初的景，上司離家出走，在外頭浪了許久，常年抑郁加上酗酒，藥帶來的影響導致產生了人格分裂。

跟白云夕的那段緣，或者說是孽緣，究竟孰是孰非，似乎無法定論。

兩個在上不正常到偏執的男，結合生下的小姑娘，卻一直積極努力的生活著。

侯特助在楚辭的指示下，調查姜晚照的世，當初白云夕在兒面前自殺后，給小姑娘留下了嚴重的心理影。

十多歲的小姑娘伴著一尸，在屋子里三天才被人發現，發現時，小姑娘已經奄奄一息。

后來被圣瑪利亞福利院收養，起初小姑娘一直不肯開口講話，慢慢的才好了點。

沒過多久，姜之桓就將小姑娘帶回姜家，聽說姜之桓對視如己出，怕小姑娘的出遭人非議，對外宣稱是失散了多年的兒。

只不過，早年留下的影，直到現在都沒法子徹底祛除，從小姑娘的朋友那里側面了解到，一直在服用藥來抑制自己。

上司剛回到楚家時，況也差不多，在療養院里住了兩年，才慢慢恢復。

那種藥多會有些副作用，尤其是神趨于崩潰時，整個人也會被擊垮。

幸而這個小姑娘看上去還樂觀。

樂觀麼？

侯特助其實心沒什麼底氣。

空氣一瞬間的凝固。

片刻后，侯特助才聽到上司淡淡地嗯了聲，“走吧。”

……

游艇在靠近不遠的貨船時，停了下來。

夜間海風鋪面而來，帶來刺骨的寒意，廉斐只穿了件黑襯衫，袖口微敞，折在手肘。

他從肖愷手里接過遠鏡，看到了甲板上的況。

“廉總，我們現在要靠近嗎？已經跟楚總連線，船上已經被他控制，想來是沒什麼問題。姜小姐畢竟是他的親生兒，他應該不會姜小姐。”

廉斐不搭腔，肖愷沒敢再問，安安靜靜地等候吩咐。

約莫半個小時后，風向變了。

廉斐換了位置，吩咐道：“把游艇靠過去。”

“是。”

汪喬雙手撐著欄桿，偏頭看向他，似笑非笑的，“聽說你還趁機跟你未來岳父做了筆易？小姑娘如果知道了，會不會直接甩了你？”

商就是商，救人的同時還不忘記生意人的本分，他是自愧不如。

廉斐不以為意，嗤笑，“不過是幫拿回本來屬于的東西而已。”

“嘖。”汪喬沒什麼誠意地點點頭，“你怕將來楚總對不利？”

“不怕。”

“因為他有把柄在你手上？”

汪喬知道，廉斐這人做事向來放飛自我，看似放飛，實則嚴謹的很，所有東西都布置的滴水不。

這麼輕易的“原諒”楚辭，跟他達協議，怕是想要的更多。

當然，那位楚總也不是省油的燈，能夠不聲地利用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脈，并且做到讓楚江那個老狐貍都著了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就是可憐了那個單純的小姑娘，邊的男人沒一個省心的。

廉斐眼眸低垂，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修長的手指，玩味輕笑，漆黑的眼底卻是滿滿的戾氣，“看在姜一一的面子上，姑且就先放過他。至于以后。”

汪喬挑眉，“以后？”

廉斐：“以后的事，誰能說得準？”

汪喬：“……”

……

“就是這里。”

楚辭低頭看了眼船艙，艙很暗沒點燈，安靜的很。

他輕蹙了下眉頭，去推艙門。

侯特助說：“已經將人控制起來了，大小姐應該是被喂了藥，睡得很沉，方蕓簡單地幫檢查了，像是安眠劑的分，應該沒什麼大礙。”

楚辭松了口氣，稍稍放心。

推開艙門，侯特助開了燈，貨船不大，船艙空間狹窄，陳設簡陋，甚至里面撲鼻而來的魚腥味兒，刺鼻的很。

簡陋的空間里，只放了一張小床，床上的孩子安靜地躺在那里，暖黃的燈打在臉上，跟以往一樣明艷人。

口微微起伏，像是睡得很。

“楚總，要不要找人把小姐帶出來？廉總的游艇已經在附近了，剛才連線，隨時可以靠過來。”

說著，侯特助走過去，打算將床上的小姑娘抱起。

“不用。”

楚辭攔住他，目和地著床上的小姑娘，聲音也添了些許不易察覺的溫，“我自己來。”

侯特助聞言，立即退了回去。

方蕓扯了扯他的手臂，跟他使了個眼，侯特助會意，隨著方蕓出了船艙。

外頭烏云布，儼然要下雨的覺。

果然沒過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了甲板上。

“進去嗎？”

方蕓問他，侯特助讓人拿了傘，“別去，boss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讓他們說說話。”

“也是。”

boss一直在認不認兒這件事上糾結了很久。

一方面是考慮到集團，一方面又怕唯一的兒怨。

方蕓站在雨傘下面，甲板上風大，將雨傘吹得七零八落，一時間沉默無言。

不多時，廉斐的游艇靠了過來，侯特助忙迎了上去，“廉總。”

“人呢？”

廉斐上了甲板，侯特助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忙道：“我們家楚總在里頭，廉總最好先別進去。”

廉斐腳步微微滯了滯，想到這對父應該要有一堆問題解決，再怎麼說，他都是個外人，于于理都不太方便這個時候進去。

廉斐輕輕嗯了聲，肖愷幫忙撐了傘，風吹得雨傘東倒西歪，雨滴砸在了他襯衫上，他也沒在意。

不知是出于什麼，這會兒心里意外的煩躁。

船艙實在□□靜了。

廉斐莫名覺得不安起來。

“我去看看。”他不放心，邁開長朝船艙近。

驀地，船艙里傳來男人低微的息聲，廉斐微怔，正要開門，船艙的門陡然打開，小姑娘沖了出去，廉斐沒回過神，就聽到男人低吼道：“快攔住。”

廉斐下意識就去抓小姑娘的手臂，肩窩驀地一陣刺痛，廉斐微微蹙眉，錯愕地盯著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里的水果刀正狠狠地刺他的肩窩，鮮頓時染紅了他的襯衫，順著他的襯衫蔓延到皓白的手腕。

眾人被這猝不及防的驚變驚呆了。

方蕓驚：“楚總！！”

楚辭臉慘白，方蕓扶著他時，手心里漉漉一片，方蕓低頭一瞧才發現，自己滿手的鮮。

雨大，很快便沖散了手心里的膩。

“別管我，快攔著。”楚辭推了推方蕓，“現在神不穩定。”

方蕓急的滿頭大汗，“可是您——”

“快去。”

……

甲板上。

察覺到廉斐的僵，姜晚照手掌里的水果刀又往里刺了幾分。

廉斐眉頭都沒蹙一下，這種細微的疼痛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可眼前的小姑娘狀態糟糕的很。

雨水打了一頭黑發，廉斐摁住的手腕，低頭往臉上瞧去。

姜晚照臉上慘白慘白，向來明的眼睛里黯淡無，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姜一一。”

他啞著嗓音。

置若罔聞，只是不管不顧地呢喃著什麼。

廉斐忍著疼，低頭靠近，小姑娘的眼角忽然滲出了幾顆晶瑩，混合著雨水蜿蜒而下。

殷紅的張張合合。

離得近了，才聽到破碎的聲音，“媽媽，我殺了他呢……媽媽不哭不哭，晚晚幫你殺了壞人……再也沒有人能夠欺負你……”

“……再也沒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 后面都是甜的。

我保證。

廉大帥比會從死里寵姜一一。

而且，還有楚爸爸這個寵狂魔。

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