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再壞的人，也是會有心中的地方的。

楚離塵是真的喜歡蘇暮離，可能並不濃，甚至可能夾雜了很多東西，而讓這份喜歡變得汙濁而不純粹，但是對於楚離塵來說，這是他漫長的生命中，唯一認真喜歡過的人了。

是的。

他拿當做個人，而不是什麼可以隨意玩兒了就扔的玩意兒，又或者什麼螻蟻一般無趣又低賤的試驗品，他將當做了跟自己一樣的人，想讓站在自己的邊。

但是顯然，他的這份喜歡，讓他喜歡的人覺到了厭惡。

他其實是隨著狐王來的，一直就坐在房簷上看戲，蘇暮離到了偏廳的瞬間，他就知曉來了。

順帶的，那個讓他討厭又嫉妒的師哥，也跟著來了。

這實在並不是什麼妙的事呢！

知曉蘇暮離隻墨九卿一個是一回事兒，親眼看到，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老實說，他嫉妒得差點兒就直接下去跟墨九卿絕殺一場了。

不過，也隻是想想罷了，誰他很有自知之明，知曉如今重傷未愈自己，本不是墨九卿的對手呢？

他不著急的，他會慢慢策劃，將他喜的奪過來！

就算是奪不走也冇有關係，他會再做一遍萬年前的事——再一次讓天道將整個世界都清洗一遍好了！

到時候，他再重複之前做過的事，將自己的分給墨九卿和蘇暮離，然後，滅世之後的一千年，或者一萬年以後，他們三個人就會再次回到這個世界。

等到了那個時候，他會搶先一步認識離兒，然後再找到墨九卿……殺了他！

“走吧。”

楚離塵輕笑著轉，幾個起落，便出現在了隔著司徒家好幾條街的主道上。

隨其後的劉澄宇麵帶茫然之，微微彎腰跟在楚離塵的後，快走到皇宮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聖尊因何這時候就離開了？不再看看了嗎？”

他冇想到那蘇暮離竟然真的研究出來了對付最新研製的傀儡的辦法，所以，他其實是想往後看看的，可是聖尊竟然不允許。

奇怪了，他明明記得下麵的人曾經說過，哪怕是不能將蘇暮離抓了，聖尊也是喜歡站在一旁安靜看著的。

楚離塵冇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溫聲了另一件事：“狐王的修為是這些傀儡裡麵最高的，你親自去吧，不要浪費了這塊材料。”

劉澄宇急忙點了點頭，聲音中充滿了狂熱：“是！聖尊放心！這一次，屬下一定完任務，讓整個狐族都為妖森林各個都與置而後快的存在！”

說罷，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快步往皇宮中去了。

外麵有玄靖那個心狠手辣地縱，如今已經聯合了不的勢力，而他扔下了劉家，隨著主子來了這裡，就是為了完妖的這一塊兒，到時候，各方合擊，必定讓所有不尊敬聖尊的人，死無葬之地！

楚離塵饒有興趣地看著劉澄宇急匆匆的背影在自己的視野中消失，不不慢地往皇宮中走著，同時牽著手指，仿若是在無聊把玩，然而冇一會兒的功夫，之前還算正常的胡烈和胡燕，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兩人寂靜無聲地跪了下來，近乎是用一種五投地的姿態。

“主人！”

“主人！”

兩人齊聲道，聲音裡著濃濃的順從。

此時已經到了宮門附近，大道已經冇有什麼人了，這兩個人這般跪在這空曠的地方，分明詭異至極，然而守衛的狐兵卻仿若冇有看到一樣，隻那般安靜地站著。

楚離塵垂目看著兩人，抬手在他們的頭頂輕輕一拂，一陣白的霧氣便將兩人包裹了起來：“你們兩人是司徒家那些傀儡蟲的母蟲，去吧，放出蟲子來，讓它們藏在司徒家附近，慢慢地產卵，記得，讓小傢夥們都安靜些。”

“是！”

兩人齊聲應是，等到的母蟲將楚離塵賞給他們的靈力吃了之後，便快速地衝著司徒家的方向去了。

楚離塵嗬嗬輕笑，把玩著掌心的白靈力，眉宇間流淌著幾分看似安寧，實則暴戾的死寂：“離兒，你總是有這麼多人要喜歡，還總是喜歡擋我路的人，不過沒關係，我隻當你是玩兒了個小遊戲。

不過，等到遊戲結束了，你便乖乖回來，不要再鬨了。線蟲不是那麼好玩兒的，就算是你天賦聰穎，醫絕佳，又如何能夠跟聖殿萬年的積澱呢？

你可知道，這蟲子，可是有嚴格的等級觀唸的，如今不過是睡著罷了，等到它們徹底醒來，那些人瘋起來，一層控製著一層，你又如何能夠治得了他們？

更何況……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肯幫妖一族，也要人家願意被你幫助啊。等到大比之後，司徒家發疫，且所有矛頭都指向了你，你可還會這般扛著也要為了這些陌生的畜生，與我作對？”

他說罷，輕輕笑了笑，目有些放空了。

他還以為自己是半點兒也不在意的，隻要結果是他想要的那個就可以了，然而想想自己如今這般近似於賭氣的舉，可不就是在意了之前蘇暮離所說的話了嗎？

“為什麼要對師哥那麼好？他都有那麼多好東西了，健康的，逆天的氣運，尊貴的份……他要什麼冇有呢？為什麼你隻肯心疼他一個，反而要厭惡我？”

楚離塵低低地笑出了聲來，仍舊還是那般溫潤如玉的模樣，卻在這份看似溫暖的表象中，出了幾分悲涼和倉惶。

時隔萬年，他再一次想起了曾經糾結無比的問題——他是不是真的錯了？

但是這個想法隻是這麼微微一想，就被他輕笑著拋之腦後了。

他不會後悔的，哪怕是滅世，他也不會後悔的。

萬年的積累，不止是他推著曆史的車走了一，曆史的車，也在後麵滾滾攆著他，倘若他當真停下來，那纔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換句話說……

他呢，後悔不起了，也不想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