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華和陳老太卻猶豫了。
早就被伺候慣了,真要分出去,日子可就沒現在舒坦了,尤其張春華,分家就意味著要分家產,陳滿囤家沒兒子,這些東西可都是兒子寶柱的。
“媽,讓他們一家趕滾出去,這樣我的親事就好說了。”陳麗敏見遲遲不發話,著急的催促起來。
“媽,你別聽寶珠這孩子胡說,就是一時生氣,我們沒想分家。”
陳老太耷拉的眼皮抬起來,看著陳寶珠神不善的說:“想分家行,你們一家子都給我淨出戶,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一家子當牛做馬十幾年,到頭來就想這麽趕他們出去,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況且顧家給聘禮這件事他們應該還不知道,因此做戲還要做全套。
想至此,陳寶珠冷笑道:“,這大冷天我們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就這麽出去了住哪兒啊?”
“你這不要臉的小娼婦,還想跟我要房子是怎麽的?既然要分家,一家子死活跟我有什麽關係?”
“嗬。”陳寶珠氣笑了,這就是至親之人說出來的冷無的話。
也懶得跟細掰扯了:“要麽給我們十塊錢,讓我們能先找個房子住,還有半袋糧食,不然這個家就不分了,家裏有吃有喝的,反正我名聲也不好了,估計幾個妹妹也不能有啥好歸宿,活肯定也不能幹了,以後就指大伯大伯娘養著吧。”
六個孩子都不幹活,那還要他們幹什麽?擎等著吃幹飯嗎?眼看吳春梅這生孩子還要做月子,養了一家子白吃飽,重點是還要連累他們家麗敏,這買賣可不劃算。
“租房子可用不上十塊錢,隻給你們五塊錢,外加十斤糧食,今天就搬出去了。”張春華想了想開口說。
分家出去還要錢,陳老太麵不太好看:“別以為出去了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裏,每個月都得十斤孝敬糧,不然我就去公社告你們。”
隻要能同意分家,每個月的十斤糧食陳寶珠認了,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隻求能盡快解決這件事。
“好,十斤就十斤,但分家要立字據為證。”
既然分開就要分的徹底,可不想以後再留什麽麻煩。
陳老太臉上下垂的皮了下,轉頭同大孫子陳寶柱說:“寶柱,去隊上把你爸和你二叔回來,順道再請支書過來一趟。”
眼見事已定局,吳春梅隻覺眼前一黑,差點沒昏死過去,突然覺得肚子也作痛起來。
陳寶珠看著皺的眉頭麵痛苦,神一變,慌忙去給倒了杯熱水,在耳邊小聲說:“媽,你千萬別著急,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下頭的妹妹們,依照的格,要是不分家,萬一在他們的婚事上做手腳,為了多得彩禮錢,嫁個缺胳膊的怎麽辦?”
這不是陳寶珠危言聳聽,而是後來陳老太確實就是這麽做的。
吳春梅心裏一驚,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可婆媳幾十年了,對陳老太這個婆婆太了解了,真的能幹出來這種事!
俗話說為母則強,生不出兒子是自卑,凡事委曲求全,可幾個孩子也是上掉下來的,如果誰要是敢打他們的主意,豁出這條命也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很快陳滿囤和陳滿倉被了回來,一同過來的還有支書張長河。
分家條件如此苛刻,陳滿倉自然沒有什麽不同意的,陳滿囤卻一臉痛苦的看著陳老太。
“今天這個家是我做主分的,誰說什麽都沒有用,自己就是個窩囊廢,以後也不用在我麵前礙眼了。”
張長河有心想勸兩句,見這態度也就作罷了,很快立好字據,陳老太和兩個兒子按了手印,陳寶珠先陳滿囤一部將字據收了起來。
雖然隻是輕飄飄的一張紙,但對來說卻重如千金,從今以後,們一家人就可以像別的人家一樣過正常的日子了。
“房子這麽急哪有合適的地方。”張長河看著滿臉愁容的陳滿囤夫妻倆,想了想開口說:“上兩個月村裏的五保戶王瞎子沒了,那房子倒是空著,雖說是村上的房子,你們要是不介意可以先住過去,也不用給什麽錢了,等慢慢有合適的地方再尋一個。”
“這......”死過人的房子,陳滿囤兩口子多有些猶豫。
“謝謝張叔,我們不介意,現在就搬過去。”陳寶珠道謝,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死過人的房子又算得了什麽。
一家人很快收拾好了東西,其實也本沒什麽東西,除了兩床破被,幾件服,鍋碗瓢盆什麽的是想都不要想的,零零碎碎一口破木頭箱子就裝完了,顧家給的糧食被陳寶珠藏在了箱子最底下。
“太好了,以後再也不用被咱和大伯娘他們罵了。”幾個小的剛出院門就忍不住嘰嘰喳喳的歡呼起來。
“噓。”陳寶珠回頭指了指老房子的方向,臉上帶笑道:“等咱們回了自己的家再大聲樂。”
幾個小的頓時捂著,瞇著小眼睛,如同吃了糖的小孩子一般,悄悄跟在陳寶珠後頭,一起往新家走去。
新的住在村子最後頭,是一間半的茅草房,因為空置了幾個月,門窗房頂都破敗的不行,仿佛風大些都會倒,不過好歹算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了。
放下箱子後,陳滿囤去鄰居家借梯子和工開始手修補房子,陳寶珠先弄了點柴火給灶堂點燃,屋子裏稍微暖和一點之後,讓吳春梅坐著休息,和幾個妹妹開始打掃起衛生來。
該扔的扔,該留的留,沒過多久漸漸開始有了家的樣子。
雖然不嫌棄死人住過的屋子,但他用過的廚心裏多還是犯隔應的,好在周圍鄰居熱心,陳寶珠去借了兩隻碗,晚飯隻熬了一鍋粥,大家簡單的吃了一口算是填飽肚子。
“爸媽,現在雖說手裏點錢,還有二十多斤糧食,可家裏這麽多張,糧食肯定不到過年,媽大著肚子,房子又四風,還有棉被棉都不保暖了,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必須得想辦法賺點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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