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珩的故事從一個迷失在大山裡的孩子說起，告訴玄天風：“那個孩子被家族拋棄，死了，可是死了之後卻又活了，而重新活過來的這一回，好像變了另外一個人，會了醫，會了武功，還通曉了兵法。從前的記憶如水一般倒灌進來，被接，知曉了關於家族的一切。於是開始報復，報復家族裡曾經拋棄陷害的人們。終於，日子好過了，以爲一切都雨過天晴了，卻突然有一天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本該是陌生的，可卻莫名奇妙地在心與上與產生了一種割捨不掉的牽引，引著去思考，去尋找，甚至爲之癲狂。知道，那個人有著與的過去同樣的記憶，甚至知道那個人纔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這個的主人。現在那個人回來了，那麼，該何去何從？到底是誰？爲什麼那個人回來，竟帶著仇恨一樣糾纏於？是在怪麼？因爲的母親死了，也死在這場向家族展開的報復中，那個人，是來爲母親討債的吧？”

這是羽珩這些日子以來對原主進行的猜想，除去姚氏的死，想不出還有任何原因能讓原主對自己產生那樣大的仇恨。

沒錯，就是仇恨，雖然雙方並沒有實際上的流，可是羽珩卻能從原主的目中看得出仇恨的緒，自己這也能得到對方匆匆來襲的復仇之心。想不明白爲何如此，明明當初穿越時，原主離開這時說過要爲其報復，對方還道了謝的。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姚氏這一個原因，是在這一場仇復計劃中發生的意外。

玄天風聽著這樣一個故事，彷彿在看一本民間奇異雜話般，縱是他這種讀遍天下之書的人，也不得不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將這個故事消化。

羽珩也不急，故事講完，繼續吃著東西，就像剛剛什麼也沒說一樣，一邊吃菜一邊品酒，直到玄天風大笑起來，這才把頭重新仰起，問了一句：“六哥爲何而笑？”

玄天風道：“爲了一個彩的故事，也爲了一份難得的信任。”他舉起酒杯說：“恭喜你獲得新生。”

羽珩眨眨眼：“只是說一個故事而已，怎麼扯到我上了。”

“不管是誰的故事，我們都要恭喜大山裡的那兩個子全部獲得新生。”他將酒一仰而盡，然後再對羽珩說：“阿珩的心病六哥能治，待回去之後我便爲你取了藥來，你可相信？”

“我這病可是需要特效藥才能治得好的，六哥若只是治標不治本，也沒有什麼意義。”笑得苦，“如果孃親還在，這一切怕又是另一番模樣了。六哥，你說大順沒有把人燒死的刑罰，可是你說說，如果大山裡新生的那個子就在你的面前，當的份被人揭穿，人盡皆知，該怎麼辦？大順該如何對待那名子？”

“還能如何？”玄天風攤攤手，“一個行醫濟世的人，一個一心爲民的人，一個幫著大順開疆拓遣土之人，大順自然要奉若上賓。”

“可……到底只是一隻鬼。”

“世上沒有鬼，鬼只在人的心裡。”玄天風一邊說著一邊輕握了拳，敲了敲心臟所在的位置，“一個故事而已，全天下都會知道這只是一個故事，偏偏講故事的人要把它當做真事，阿珩，你太執著了。罷了罷了，此事你無需再理，一切給六哥，你放心，六哥的心藥不說包治百病，但卻包治你病。”

“六哥真的能理好？”羽珩的眼中掩不住的期待。

“一件小事都理不好，如何治理一個國家？”

這是玄天風給羽珩的承諾，事實上，玄天風也的確做到了這個承諾！

就在他們離開莊子的次日，京城裡幾乎所有的茶館的說書人都不約而同地以家爲藍本，點名道姓地說起了這些年來家之事。所有的戲園也以家爲戲本，唱起了羽珩與府之人鬥知鬥勇的一出又一出。

這裡面有瑾元一心想送沉魚當皇后；也有沈氏聯手沈家人多次想要置羽珩於死地一事；還有老太太舉棋不定牆頭搖擺；以及韓氏勾搭戲子給瑾元扣了好大一頂綠帽子的笑話。包括初府時子睿小小年紀險些被沈氏灌了春藥，還講到在羽珩的幫助下，子睿已經拜在帝師葉榮的門下爲室弟子。

除此之人，人們還講起姚氏，那個濟安郡主的生母。講到羽珩爲了讓母親離府的魔爪，跟皇上求來了一封和離書；講到姚氏遭人陷害中了逍遙散，羽珩爲此廢了三皇子玄天夜；還講到姚氏自此緒極端，常責備羽珩對家人太過殘忍；以及姚氏終於刺傷瑾元斷其子嗣後，竟又與瑾元做起假夫妻認了一個跟羽珩生得十分相像的人爲兒，帶著那個兒遠走南界蘭州，幫著八皇子取皇位一事。

所有關於家的一切事，也不知道這些人如何得知得這般清楚，從早到晚的講啊，甚至講到夜幕降臨時，下方的聽書人都著不要散場，寧願多給銀子，也想把故事聽得完全。

於是，說書人講了五天五夜，戲園子也唱了五天五夜，那個已經凋零於京城的家就好像又重新活過來了一樣，一幕一幕又出現在世人面前，讓人們回憶起當年之事，不又爲王妃在孃家待嫁時的歲月而嘆息、不平。

這五天五夜裡，有一名子也是茶館聽客之一。那子長像平常，做婦人打扮，帶著個丫鬟坐在一面屏風後頭。爲了方便聽書，乾脆包了這茶館樓上的客房，每天聽完書就上去休息，次日開場再下來繼續聽。

這人正是淳于靈，在宗隋這幾年，雖說也聽說過大順家之事，畢竟瑾元是左相，宗隋探子對大順的觀察過程中自然也要觀察於他。多多知道些府都發生了什麼，但也只是知道結果，知道沉魚作死被判了腰斬，可卻不知道這個死到底是怎麼作的；也知道瑾元一步一步跌下左相之位，最後不過是一介平民，卻不知這一步一步到底是怎麼走的。包括後來姚底去了南邊兒，只知是跟羽珩不合，卻不知因何不合，更不知姚氏最後的那段日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那個佔據了自己的人沒有善待自己的母親，只知道姚氏跟自己的兒幾近決裂，於是便覺得那個佔據了的人就是個惡魔，不旦弄死了家一家，竟然連的母親也不放過。

所以恨那個人，一心想著要報復，這些日子聽說了王妃的種種狀態心裡很是高興，恨不能那個王妃能被自己給嚇死。

可直到這幾日聽了這些說書人講的故事，一段全新的“府風雲”呈現在的面前，便又迷茫了起來，竟不知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特別是關於姚氏的說法，讓對自己深藏於心中的嫉恨竟有了新的認識，似乎把從前所認爲的一切都推翻了。

不過淳于靈也不傻，如此有計劃的說書講故事，明顯是有人在幕後控的，指不定就是羽珩故意要講給聽的，所以不會只聽說書人的一面之詞。可是聽書的這幾日，下方與一樣只爲聽書人的普通百姓間也有閒談，當談到姚氏時，竟是一致認爲是姚氏對不起羽珩，對不起自己的兒。人們對羽珩是無一例外的稱讚，而對於姚氏那個娘，很多人都說：“跟瑾元是沒什麼兩樣的，都是白眼狼，白瞎了王妃這麼些年對的好。”

淳于靈問邊的丫鬟：“你說，到底是羽珩對不起的母親，還是的母親對不起？”

丫鬟想了想說：“應該是母親對不起吧？”

“爲何？”

“因爲所有人都這樣說啊？這些日子夫人總會在街上轉悠，不是也聽到許多關於王妃從前孃家的事？至今爲止還沒有聽到一個人說是害了的母親。既然所有人都這麼說，那就應該真的。”

“是嗎？”淳于靈擰著眉心，“可萬一這些人都是被那王妃收賣的……”

“收賣這個有什麼意義呢？”丫鬟說，“王妃手段狠厲人人皆知，可心腸好，濟世救人這事也是人人皆知。跟家鬧這樣，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有什麼可收賣的呢？”

淳于靈沒再說話了，卻起了不再坐在這裡聽書。丫鬟見徑直往外走，趕在後頭追上，一邊追著一邊小聲道：“夫人，咱們這又是去哪？今晚上回去將軍那裡嗎？已經出來幾日了，雖說將軍允許了，可畢竟在外頭住著不安全，奴婢擔心您出事啊！”

“能出什麼事？”淳于靈不喜這丫頭，冷冷地道：“我不過一個平常婦人，能出什麼事？難不你還能跟大順差告，說我是宗隋將軍府的人？”

“那怎麼可能？”丫鬟無奈地道：“夫人實在太多心了，奴婢只是擔心您而已。”

“既然自稱奴婢就把閉上，我到底是將軍府的嫡小姐，你若只認將軍爲主子，以後也不必跟在我邊了。”淳于靈一邊說一邊往前走，“我要去一個地方，你若有膽量就跟著，若是不敢，便回到將軍邊去，告訴，我要去找一個人，要一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