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給我閉!不許肆意談論!不許在街上三五羣!不許散佈謠言!所有的一切,統統都不許!聽到沒有?”京城的大街上,羽珩手提長鞭站在路中。央,面對著因癲狂而四下逃散的人們大聲地喝喊。人們看的目從害怕轉變爲擔憂,再由擔憂轉變爲不知所措,所有人都不明白,好好的王妃,緣何變了現在這個樣子。
終於,大街上再沒有別的人了,就只剩下羽珩一個。手裡的鞭子就那麼隨意地在地面上拖著,地上冰涼的溫度過的鞋底傳上腳面,再傳過腳踝,一直蔓延到膝蓋,漸漸地,一雙都麻了起來。
就這麼愣愣地站著,站了許久,直到一輛宮車停到的面前,有個儒雅如書生模樣的人走了出來,面上帶著難掩的心疼。看到那人站在宮車邊沿,衝著出手,輕聲道:“阿珩,不怕,上車來。”
羽珩恍恍惚惚地上了宮車,直到宮車緩緩前行駛出城外,四下安靜下來時,這纔回過神,怔怔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人,納悶地問了句:“六哥?你怎麼在這兒?我……這是在哪裡?我們要去什麼地方?”
玄天風鬆了口氣,打從羽珩被他接上車,就一直於失神的狀態,他說什麼也聽不到,問什麼也不答,甚至他去拉的手都不知道躲。玄天風在擔心,可也沒有辦法,就只能一直守著人,心裡頭琢磨著,是按原計劃帶出城去莊子上散散心,還是立即調頭回去請姚顯診治?
直到羽珩回過神說了話,他這才放下心,趕就回話道:“最近政務繁累,我想著你在城外的那莊子,想著到那頭去轉轉,正巧在街上遇見了你。”
“在街上遇見我……那,六哥你可有聽說過什麼?關於我的事,你聽到什麼了?”羽珩問得十分謹慎,盯著玄天風的眼,試圖看出對方的回答是真是假。
可玄天風卻有些聽不明白的話,他只從任惜楓那裡知道了羽珩近段時日的狀態,卻不知對方所問的知道什麼是何意思。於是反問道:“我知道什麼?我該知道些什麼?”
羽珩怔了怔,明顯的放鬆了些,“如此說來,你是什麼都不知道了。還好,還好你什麼都不知,可是……既然什麼都不知,你把我接到你的宮車上來作甚?你想去莊子你就自己,拉上我幹什麼?我還有很多事忙,六哥,我就不陪你了。”說著話,起就要下車。
宮車出了城行得就很快,眼瞅著羽珩也不跟車伕打招呼就要往外走,看這樣子是準備跳車,嚇得玄天風趕把人拉住“你別急著走,我找你是……看病的。”
“恩?”羽珩的作終於停了住,回過頭來看玄天風問道:“看病?給誰看?”
玄天風也是沒辦法,他本不想把自己最近的狀況說出去,被任惜楓撞見已經是個意外,本不想跟羽珩說的。可現在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了,羽珩敏得讓他幾乎束手無策,不得已,只能搬出自己的病來“我今日咳了。”
“咳?”羽珩一愣,再不提要走之事,重新坐回座位上,直接就抓上了玄天風的腕脈。“怎麼會這樣?”瞪向玄天風,“六哥,你怎麼把自己累這個樣子?還今日咳?你這至得咳了七天吧?”
玄天風沒答這話,到是反問了句:“阿珩,你怎麼把自己折騰了這個樣子?你知道嗎?當你提著鞭子站在大街上時,我幾乎都沒敢相認。我認識的阿珩不是這樣的,那是一個無時無刻不充滿著朝氣的子,是不管遇到了什麼困難,都有信心面對和解決的子,也是一個總會讓人在上看到希的子。我始終記得你在京郊的莊子裡指著後山給我講述你對這一地帶未來的憧憬,也始終記得我們在濟安郡徹夜對談把酒言歡。可是一轉眼,你怎麼就變了這樣?”
羽珩的手還握著玄天風的腕,輕微地抖著。人卻是漸漸地從那種癲狂的緒中離出來,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現實。看著玄天風,張了張口,半晌終於喚了聲:“六哥。”然後接下來就又是一句:“你來了啊!”
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忘了,好像剛剛纔看到玄天風一般,整個兒人失了癲狂狀態的支撐,一下子就癱下來。
玄天風將人接住,扶座在自己對面,但聽羽珩打著音道:“六哥,你知道嗎?玄天冥和七哥都走了,我很害怕。”再強悍,也不過一子而已,子本弱,當無力無助之時,也需要有人相助,也需要有人保護。這些日子以來,心裡有太多的苦,除了姚顯之外,不能跟任何人訴說。可姚顯也不能幫著解決本問題,那件事那個人就沒日沒夜地在腦子裡頭轉啊轉,趕也趕不走,也不住。對玄天風說:“六哥,我其實想進宮去找你的,可是你要忙國事,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分你的心。可是我……我真的快不住了呀!”
玄天風覺得自己心都在疼,這個子他曾對懷有過一種很特別的,那不是,卻又超過友,不是親,卻又勝過相連著脈的人。他曾把羽珩當做一個特殊的存在來對待,特別是當他看到濟安郡在羽珩的治理下發生的變化時,幾乎把羽珩當了一個神支柱。他甚至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這個小子自立爲王,他寧願放棄大順皇子的份,就跟在邊,當個普普通通的教書先生。
可是現在,的神支柱倒下了,這對於玄天風來說,心中的痛不亞於羽珩恐懼。
他出手去,輕輕搭在的肩上,另隻手與之相握,真誠地告訴:“我不知道怎麼幫助你,可是我希能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你,不求你不再害怕,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你遇到了什麼事,不管你邊了什麼人,只要我還在,就不會讓你獨自一人去面對。阿珩你記著,不管遇到什麼事,六哥都會保護你,就像……就像護著自己最心的妹妹,不會讓你到半點委屈。”
“可如果我是怪呢?”羽珩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來,說完自己又搖了搖頭,自顧地道:“不對,不應該說是怪,應該是鬼。六哥,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一直以來你認識的羽珩本不是一個跟你們一樣的人,是一隻鬼,你會如何看我?據大順律,是不是要把我架到火堆上燒死?”
“你胡說些什麼?”玄天風皺起眉,“且不說大順沒有燒死人那樣的法律,就算是有,那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什麼鬼不鬼的,我且問你,你可有害過人?你可有吃過人?你可有行鬼之事?”
羽珩搖頭,“我行醫濟者與人爲善,我希天下太平蒼生安康,我的百草堂開遍各州府省縣,雖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歸結底,是希能夠在人們遇到難解的病痛時,百草堂能夠讓他們存活下來。我行事明磊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這算什麼鬼?”玄天風失笑,“不行鬼之事,那算什麼鬼呢?”說完,又手去了的臉,“分明就是個實實在在的人,說什麼鬼不鬼的呢?阿珩,你可知你這是心病?你是神醫,有天下最好的藥,可卻唯獨沒有心藥。”
“是啊!我沒有心藥,我也說不清楚人與鬼的真正區別。”笑笑,自顧地甩了甩頭,神狀態到是好了一點。隨手掀開車窗簾子往外去看,自己在京郊的莊子已經近在眼前,於是回過頭來跟玄天風說:“既然出來了,六哥就陪我到莊子裡坐坐。這個季節地裡已經不長東西,但是每年莊上都會有許多存儲,咱們想吃什麼都有。哦對了,你的病無需擔心,雖然對平常大夫來說是棘手了些,甚至宮裡的太醫也會覺得有些難辦。但是有我在你不用怕的,我能治得好。”
玄天風被說得有些恍然,好像那個悉的羽珩又回來了,那子蓬的朝氣又在這不大的空間裡瀰漫開來,讓他心神激盪。
“好。”他點點頭,“我信你,那你信我嗎?我也可以治好你的心病,你信嗎?”
羽珩亦點了頭,“六哥說能治,我就信。”
二人相視,哈哈而笑。
終於在莊子裡坐了下來,下人打開地窖拿出倉儲的蔬菜品,做了一頓很地道的農家飯菜,二人吃得很是開心。
玄天風說:“以前我行走在外,吃得很是隨意,到是常見這樣的飯菜。可自打進宮監國,就再也沒吃過這樣可口的食。所以你看,並不是人人都喜歡當皇帝,至對於我來說在宮裡失了自由,到是不如在外面的好。”他說完,手去了羽珩的額頭,無奈地嘆道:“你呀!一句話把我送進了皇宮,我卻不知道還走不走得出來。”
羽珩怔了怔,問了句:“六哥怪不怪我?”
玄天風搖頭:“不怪。這是我爲玄家人的責任,這麼些年我一心撲在書本學上,常年都行走在外,如今也該到我爲玄家做些事,承擔些責任了。”
兩人吃菜飲酒,氣氛很是不錯,羽珩的神狀態也好了許多。終於,說著說著說到了最不願提起的話題,可是這次卻是羽珩最先提起來的,對玄天風說:“六哥可願聽我講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