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萍這一哭,淚水徹底衝開黑胭脂,一臉絕的臉了出來,梨花帶雨,縱是任惜濤看了也不由得再次驚歎。
這子實在是太了,當初都說家的大小姐沉魚是京城第一人,他見過沉魚,卻覺得那人在呂萍面前簡直不及一。呂萍的沒有那麼妖豔,但就是到讓人一眼去就不忍收回目,不管什麼人看到,只怕都會在心裡默默地記一輩子,不管有沒有,這也是個足以稱之爲天下第一的。
他任惜濤自認從不會以貌取人,更不會以相看人心,但呂萍卻的確是憑這一張臉留給了他深刻的第一印象,再加上當初那一難聞的劣質香水味道,更是讓他心中起了好奇。
再次見面,呂萍貌換舊,他卻還是一眼就將其認出。沒了那香水味,人的香淡淡地散發開來,也是衝得他心神微漾。
此刻呂萍正抱著他大哭,縱是上有任,疼痛難忍,他還是出手去輕輕順了順對方的背,然後聲說:“不哭,我沒事,皮外傷而已。”
“傻子!”呂萍大一聲,擡起頭來,“你就是個傻子!那麼高的懸崖,何苦要跳下來?萬一摔死了怎麼辦?你家中還有父親母親,還有妹妹,你若死了,讓他們都怎麼活?”
任惜濤苦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想著你跳了下來,我就必須得跟著。至於爲什麼跟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如果不跟著跳,一定會後悔。不過你看,幸虧我跳了崖,這才救了你,咱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多好。”
“好什麼好?”呂萍抹了一把眼淚道:“這是半山腰,既上不去,也下不來,山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你還了傷。活是暫時活下來了,可是以後怎麼辦?一直困在這裡還不等死?任大哥,你這次真的是失策了呀!”
任惜濤搖搖頭,手去拭呂萍臉上的淚,搖頭道:“沒有失策,也沒有你想像得那樣悲觀。這裡並不算半山腰,已經很接近山底了。你放心,我妹妹不會扔下我不管的,現在一定是想盡了一切辦法在搜救,平南將軍府還是有一定勢力的,隨帶著府中腰牌,可以調最近衙門的差幫忙。不出意外的話,最多三天,咱們一定能夠困。”
“真的?”呂萍眼一亮,到是想起任惜楓還在上面了,一時心也放了下來。不過卻很快地又擰起了眉心,如果被搜救功,一定會被送回呂府吧?這樣一想,抗拒的心理又襲了上來,看向任惜濤,強下心裡的緒對他說:“任大哥,我不懂藥理,你常年習武,應該知道這些外傷怎麼治最有效吧?你告訴我,我來幫你理。”
任惜濤本就是個心思細膩的男子,更何況眼下一門心思都在呂萍上,又怎能看不出這子心中有事?他不急談自己的傷,只問對方:“呂府的人爲何追你?你又爲何喬裝離京?”
呂萍一怔,本不想說實話,可又想到對方不顧一切的跳崖救了自己,再在這件事上有所瞞也實在不妥。於是苦嘆道:“還能爲何?從前我父親一心想結上平南將軍府,能夠……嫁給你,然後藉由平南將軍府跟王府的關係,來鞏固呂家的地位和勢力。當然,那個時候他認爲最終能登上皇位的,是九皇子。可是如今皇上不問朝政,卻指定了六皇子監國,我父親便覺得自己押錯了寶,皇位不是九皇子的,我的婚事自然也要重新考慮。而六皇子至今無妃,府上連個妾室都沒有,他便又打起了把我送到六皇子邊的主意。我不想被呂家擺佈,從前有疾,只能整日用香料掩蓋難聞的味,後來王妃醫好了我,可我不想讓呂家知道我已經好了,就依然用著濃烈的香料。卻沒想到,即便這樣,還是無法打消他們的念頭。不得已,我唯有一逃。”
呂萍說著這些事,面落寞,從小到大在呂家所遭的一切又在腦子裡迴盪起來,讓陣陣煩躁。
任惜濤一向都是個正值的人,他以前本也沒往這上面想,甚至在呂府見到了呂萍,也沒覺得呂鬆竟有這樣的打算。如今聽呂萍一說,不由得嘆道:“怪不得他能當上左相,果然,爲相之人心思都是九轉玲瓏,不是我等武夫能猜想得到的。”
呂萍聳肩而笑,“任大哥是不是覺得特別齷齪?我也覺得噁心。可是我沒辦法,生在那個家裡,上就已經被打上了呂家人的烙印,縱是我的心思跟他們並不一樣,也沒有人會相信呂家竟會出一個我這樣的兒。畢竟,我的兩個妹妹可都是跟著呂家一條心的;畢竟,也沒有人會拒絕一個富貴榮華的未來。”
“那你呢?”任惜濤突然問了句:“你是怎麼想?我是問……當初呂相要把你嫁給我的事?”
呂萍看了看他,實話實說:“並不想嫁。到是與你無關,我只是不想爲呂家的棋子,但凡他們給我安排的,我都不想。”看著任惜濤,終於說了實話,“那天我是特地用了最劣制的香料,還用了很多,目的就是爲了把你嚇退,讓你不至於沉迷於我的這張臉。”
任惜濤怔了怔,還是不控制地往的臉上看去,半晌,卻是道:“不至於沉迷,可是也足夠難忘。”他很想問問呂萍,現在呂家想要把嫁給六皇子了,最中意的人已經不是他任惜濤了,那麼,如果他向求婚,可會應允?
這話到了邊到底還是沒能說得出來,任惜濤不是一個很大方的人,他很老實,想法也直接簡單,很多時候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出口。哪怕兩人剛剛一共經歷了生死,這樣的話他還是覺得太難爲。於是住了口,沒有再往下說去,只是對呂萍道:“剛剛在山上我看到有一種草,頭是平的,下面比上頭細,就像倒立著一樣。那種草可以藥,有止的功效,在山邊上就有,你小心一些走過去,拔一些下來就好。”
呂萍點點頭,趕就起去找,同時也很慶幸任惜涯沒有就剛剛的話題繼續下去。可心裡早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任惜濤問出了那個話,是一定會點頭的,且不說心中有這人,就算沒有,就爲了這份恩,就在剛剛從山頂上墜落至此的這個過程中,也足夠讓把這一生所有的都放在這個人的上了。
不知道任惜濤說的那種草什麼,不過到到還真的有多的,拔了兩大把拿回來,卻見任惜濤已經把上都下。常年練武,男雄健的魄現於的眼前,讓呂萍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開。
從來也沒有看過男子著,這是頭一次,還是自己放在了心上的人,一時間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該轉過去,還是該上前幫其用藥。
任惜濤見躊躇,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到底是習武之人,不是很拘於小節,他告訴呂萍:“對不起,我也是沒有辦法,後背的傷我夠不到,還得求助於你。”
呂萍點點頭,強下心中砰跳,走上前去,再繞到任惜濤的後,這才問到:“草藥應該如何用?”??⑧☆⑧☆.$.
任惜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是該用搗的,搗碎了糊在傷就行,但這裡……”
“我有辦法。”呂萍沒讓他再說下去,直接抓起那些草就往裡塞,忍著草藥的苦細緻地咬碎,然後仔仔細細地塗到任惜濤的背上。
任惜濤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著背後傳來的溫度,想像著呂萍把草藥咬碎的樣子,突然間,之前那句想問卻沒有勇氣問出口的話竟衝口而出。他說——“願意嫁到將軍府來嗎?這是我的請求,而不是呂家的要求。我任惜濤是個人,從小隻知習武,沒有多學問。但我相中的人就會全心全意對好,而且咱們平南將軍府上也不興娶什麼姨娘小妾的。你若願意,就是我任惜濤今生唯一的妻。”
呂萍爲他塗藥的手了,心思集中在他說的那句“我們平南將軍府上不興娶姨娘小妾”。不得不承認,就是這一句,擊碎了之前所有的顧慮。
能夠嫁給一個不納妾的人,那該有多好?
“我願意。”輕聲開口,告訴任惜濤,“我願意嫁到一個不納妾的家族,我願意嫁給一個能夠爲了我從萬丈懸崖縱而躍之人。只是……”有些猶豫,“我畢竟是呂家的人,卻不知將軍府能不能容得下我。如今我又與呂家鬧這樣,咱們的事……怕是要有些坎坷。”
“只要你願意,這些事給我。”任惜濤強忍中心中激,對呂萍承諾道:“我父親早就說過,婚姻雖是父母之命妁之言,但若兩個人不能投意合,那將來的日子也是不好過。咱們府上最見不得不和睦,所以我父親一早就說,不管是我還是我妹妹惜楓,將來要嫁之人,先決條件都得是我們心裡喜歡,只有心裡喜歡,才能再談下一步。你放心,我會明正大地用八擡大轎把你從呂府擡平南將軍府,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對人許下這樣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