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珩到時，想容正坐在舒雅園正堂的椅子上，頭低著，兩隻手擰在一起，有些張，又有點小欣喜。

老太太瞇著眼坐在主位，金珍正半跪半坐地在腳邊給。一邊，就聽老太太一邊說：“唉，這沈氏從前可真是會，居然養了你這麼個會的丫頭。你也是的，有這手藝不早到我跟前來。”

金珍一副溫順的模樣，半帶委屈地道：“妾仰慕老太太許久，可是一直都不敢上前。妾出不好，怕污了老太太的眼。”

這老太太到也是知道該用著什麼人的時候就得給個甜棗，聽金珍如此說，趕接話道：“要說出，你可是咱們府家養的丫頭，至知知底。不像那個韓氏，風月場裡出來的，那才真的丟了府的臉。”

金珍被老太太說得心裡樂開了花，一扭頭，正好看到羽珩走進來，趕起行禮：“給二小姐請安。”

老太太一聽是羽珩來了，眼睛都還沒睜開呢就先把笑習慣地給堆了起來——“阿珩啊！你回來啦？”

羽珩笑著上前，“是，勞祖母惦記了。”

“祖母是惦記你，不惦記你還能惦記誰呀！快過來坐。”老太太拉著羽珩的手，就讓坐到自己下手邊的墊子上。

“怎麼樣，跟天歌郡主去玩得還好？”

羽珩點頭，“還好，我們去仙雅樓吃了飯，還見了幾位姐妹。”

“喲！”老太太一聽還有別的姐妹，趕問：“都是哪家的姑娘啊？”

羽珩笑答：“有宮裡白巧匠家的小姐白芙蓉，有右相大人家的嫡小姐風天玉，還有平西將軍府的嫡小姐任惜楓。”

老太太點點頭，“恩，天歌郡主的朋友果然都是上得去場面的人。平西將軍府的嫡小姐自不用說，那右相風大人雖說與你父親在朝中對立，可家勢那卻是跟咱們府相當的。至於宮裡的白巧匠……”

老太太頓了頓，羽珩就等著老太太對白芙蓉的評價。始終認爲能被玄天歌當知己的白芙蓉，一定不只子好這一點。若單單是子好，只怕一個巧匠的兒本沒有跟郡主認識的機會。之所以現在能走得這麼近，肯定還有些別的原因。

果然，久居京中的老太太知道些幕：“白家雖說只是巧匠，但卻是極皇上重視的一個巧匠。特別是當年老太后還在世的時候，白巧匠更是老太后欽點的爲其打製首飾的匠人。這些年宮裡所有夠得上品階的娘娘都以能得到白巧匠的首飾爲榮，王府裡自然也不例外。那白家的嫡白芙蓉，年年宮宴都有一份，皇上賞給天歌郡主的好東西也必然不會了的，真真是當了乾兒來疼，比那異姓王家的清樂郡主可寵多了。”

羽珩點頭，怪不得，白芙蓉自小就與皇家的孩子玩在一起，自然是好的。想來那清樂今日發難，應該也與白芙蓉寵有關。

“阿珩啊。”老太太語重心長地道：“能與這幾位小姐認識，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多跟們走走。你也是家的孩子，家的榮辱與你是相關的呀。”

羽珩但笑不語。

老太太見本不接這話，悻悻地收了話口，轉而說起這會兒了羽珩與想容來舒雅園的原因——“適才定安王府差人送來了請，三天後定安王妃過壽，照例請咱們府上過去熱鬧。”

羽珩想起今日玄天歌與說的那番話，於是問老太太：“往年家會有人去麼？”

老太太聳聳肩，“哪裡會有人去，送些個禮意思意思就行了。”

羽珩“哦”了一聲，“那今年祖母是想阿珩和想容去走一趟？”

老太太笑著拍的手背：“我的乖孫就是聰明。本來這樣的場合咱們家是不屑去的，那定安王不是正經的皇家脈，皇上對他們也不是很待見，京中大部份有頭有臉的權貴人家都不是很給定安王面的。但你之前不是都不在京裡麼，我就合計著你剛回來，應該多跟京裡的這些個夫人小姐們接一下，好歹在們跟前打個照面，也讓人知道我們府的二小姐回來了。”

羽珩糾正老太太：“不是什麼二小姐，應該庶小姐。如果對外還總二小姐二小姐的，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家的嫡次呢，這對大姐姐可不好。”

老太太尷尬了好一會兒，無奈之下轉了話鋒：“另外還有想容，以前跟黛年紀小，這樣的場合自然是不用去。眼下都十歲了，也是該多出去走走。本來黛也該去的，但不是傷了麼。”老太太一提黛的傷，下意識地就看了一眼羽珩，就見羽珩正張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也看向，不由得又尷尬了幾分。“那個……你就當帶著妹妹出去見識見識。”

羽珩沒拒絕，點了點頭，“好。阿珩就帶著三妹妹往定安王府走一趟。”正好，很想看看被玄天冥一把火燒過的地方如今是個什麼樣子。

老太太見羽珩答應下來，總算鬆了一口氣，還真怕羽珩同說“你們不去的地方爲什麼要我去”，那可就太沒面子了。定安王府的人上門時特意提了家二小姐常年不在京中，希能過府一聚的話，人家好歹也個王府，家嫡和夫人們不給面子也就算了，如果一個庶都請不，那傳出去可就不太好聽。

“我已經人去給你們裁了新裳，上秋了，天氣轉涼，裳要多備幾套纔好。”老太太又開始說好話，“特別是阿珩，纔回來不久，院子裡要是了什麼，你可一定記得跟祖母說啊！眼下沈氏那個惡婦不在家裡了，你缺什麼什麼就到祖母這裡來拿，千萬別跟祖母客氣。”

羽珩點點頭，“祖母疼孫是天經地義的事，阿珩怎麼會跟祖母客氣。”一邊說一邊看了想容一眼，“三妹妹你說是吧？”

想容好半天沒說話了，突然聽羽珩，還嚇了一跳，也沒聽明白羽珩說的是什麼，反正二姐姐問了，就只管跟著點頭，準沒錯。

老太太明白羽珩的意思，立馬就表了態：“想容也是一樣，缺什麼就只管跟祖母說，祖母都疼。”

想容趕站起來行禮，“謝謝祖母。”

羽珩也起了，同樣行禮道：“阿珩謝謝祖母關懷。”

老太太笑著讓們都坐下：“你們都是讓人省心的好孩子，不像韓氏生的那個。”

因爲黛在九皇子跟前整的那一出，老太太開始厭煩。本來就是個不得寵的庶，不知道守著自己的規矩，姐姐們還都老老實實站著呢，衝上去顯什麼本事？被人把胳膊掰折了吧？活該。

“大小姐不去嗎？”一直沒作聲的金珍這時候了一句話，“老太太怎麼不讓大小姐也一併跟著去。”

老太太本來覺得金珍的手法不錯，給了幾分好臉，這會兒聽到金珍提起來應該讓沉魚跟著去，不由得沉下臉來：“家一口氣派出兩位小姐還不夠？還得把沉魚也派出去？那定安王府到底是有多大面子？”

金珍趕解釋道：“老太太誤會妾的意思了，妾是想著，大夫人上次得罪了雲妃娘娘，宮裡可是下了蓋著印的懿旨，勒令大小姐五年不得宮啊！”

“呀！”老太太下意識地就呀了一聲，金珍這麼一說，也想起這一茬兒來了。如果沉魚註定了五年不得宮，那宮外的宴會可沒有多，定安王府再不濟，那也是個王府，總比別的府門要好聽些。有了這番思量，老太太當下就改了主意，“趙嬤嬤，快，吩咐個腳快的丫頭，把沉魚給我來。”

趙嬤嬤趕下去吩咐人，沒多一會兒，沉魚就跟著一個伶俐的丫頭進了屋來。

還不等行禮，老太太就急著說：“沉魚啊，你好好準備一下，三日後定安王妃做壽，你跟你二妹妹和三妹妹一道去吧！”說著還囑咐趙嬤嬤：“告訴剪裁那邊，給大小姐也做一套新裳。”

“等等。”沉魚趕把趙嬤嬤住，然後不解地問老太太：“祖母，定安王妃做壽，每年都是不用沉魚去的呀？”

老太太嘆了一聲，“今年不一樣了。你就同你兩位妹妹一起走一趟，就當出去散散心。”

沉魚有些不樂意了，“爲何要散心呢？孫心很好，沒有一點不痛快。”

金珍在旁邊了一句：“妾見過大小姐。大小姐，老太太的意思是說，讓大小姐到王府裡見識一下呢。”

這話沉魚更不聽了，兩道秀眉死死地擰在一起，看著金珍的眼神都帶著嫌棄，“金珍，我是家嫡，我們府也是有頭有臉的府門，何以還要到一個異姓王府裡去長見識？”

金珍也不計較那道不和善的目，更不計劃直接跟自己大名，還是微笑著道：“家自府門檻自然是高，可咱家老爺向來不熱鬧，所以家中也不曾辦過宴會什麼的，大小姐想要多見見其它府上的夫人小姐也不太容易。”

“對。”老太太跟著道：“沉魚呀！祖母知道你委屈，可你五年不能宮啊！這定安王妃的壽宴若是不去，宮外可就沒什麼更好的宴會了。至於那文宣王府……”說著看了羽珩一眼，無奈地道：“你母親把人家王妃和郡主都給得罪那樣，想來你去了也討不到好臉的。”

沉魚臉已經差到極點了，狠狠地瞪著羽珩，覺得自己淪落到這個份兒上，全都是羽給害的。

本還想說不去，卻聽那金珍又來了句：“適才聽送子的人說，好像壽宴當天，七皇子也會過去呢。”

沉魚瞬間眼就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