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韓氏的魂兒都要嚇沒了，黛也嚇得小臉煞白。

二人扭頭去看，就見屋門口正站著同生軒的一等丫鬟，清玉。

“看來奴婢來得不是時候，韓姨娘與四小姐先聊著，奴婢在院子裡等上一等。”清玉冷著一張臉作勢就要往外退。

“等等！”韓氏趕把人住，“是清玉姑娘啊！哎喲你看你說哪的話，你來這邊一定是有事，哪有讓你等的道理。”頓了頓，又道：“四小姐傷了胳膊，脾氣就急了些，清玉姑娘聽到什麼可別往心裡去啊！”

清玉扯了個笑出來，“二小姐讓奴婢來請韓姨娘到同生軒一趟，還一併請了安姨娘。”

“喲！”韓氏一愣，“二小姐可說是什麼事了？”

清玉看了黛一眼，道：“二小姐曾在老太太和老爺面前都應下過，待姚姨娘那邊的三間鋪子帳目查了清楚，若有盈餘會均分給老太太、老爺還有三小姐和四小姐。如今帳目已經查清，小姐請兩位姨娘過去一敘。”

一聽是要分錢，黛來了勁兒，著催韓氏：“你快去你快去。”

韓氏回頭瞪了一眼，再同清玉到：“姑娘先走一步，我隨後就到。”

清玉點點頭，“那奴婢就先行一步了。”話畢，轉離去。

韓氏見清玉走遠，這才幾步又回到黛邊，氣得直跺腳：“口沒遮攔的！那清玉是羽珩邊的一等丫頭，沒看這纔來沒多些日子架子就端起來了麼。方纔的話若是被告訴羽珩，可有你好的。”

“哼。”黛也知那話被聽去了不好，輕哼了聲不再說話。可再想想，又忍不住囑咐韓氏：“一會兒羽珩要是分銀子，你可得記得多要些。安姨娘人家自己有鋪子，將來想容的嫁妝不愁。我可就什麼都沒有了！”一邊說一邊還剜了韓氏一眼，“一點兒真本事都沒有。”

韓氏被兒數落得心裡極度委屈，卻又知道的確是自己沒本事，沒有給黛攢嫁妝的能力。

“家人就是窩裡橫。”黛託著陣陣發疼的胳膊，悶呼呼地說，“一旦遇到厲害角就都沒了脾氣。”

韓氏氣就是轉不過這個腦筋：“那是皇子！你讓家能有什麼脾氣？”

一說到九皇子，黛又來勁兒了——“憑什麼親事就是的？都是庶，憑什麼就給訂了那樣的親事？我可記得當初婚事是訂給嫡的。”

“那又能如何？”韓氏急著走，卻又不能不勸黛：“就算不嫁羽珩，那也不到你頭上。人家若要嫡，也是要沉魚！”

“家裡的嫡不就是流坐的嗎？”黛不服氣地自語道：“既然是流坐，早晚有一天能得到我！我不怕等。”再看向韓氏，氣道：“從前你就知道討好沈氏，最後得到什麼好了？還不如羽珩手指頭裡出來的呢！行了行了趕去吧，記得多要些銀子纔是正經事。”

韓氏是被黛趕出來的，黛格的扭曲已經讓有了一悲觀意識。囂張跋扈，跟沈氏一樣。沈氏縱是有個好孃家，還是落得這個下場，那黛有什麼？一個庶，家可能爲撐腰嗎？

韓氏懷著複雜又忐忑的心往同生軒走去，同時還要擔憂著那天晚上與沉魚的配合會不會被羽珩追究。

終於走到同生軒時，守在府與同生軒之間那道小門的丫頭衝淺行一禮，引著往裡走去。

這是韓氏第一次到這邊來，不由得暗自嘆：太氣派了。

雖然知道這本就是座府邸，但親眼看到又是另一種心。怪不得黛不甘心，同樣是庶，如此大的區別，誰能甘心呢？

到了羽珩的院子時，安氏早已經來了，正跟羽珩聊著天。說一句笑一句的，看起來熱鬧又溫馨。

韓氏想加進來，可一開口，那種招牌的笑還沒等發出來呢，就見羽珩原本熱絡的冷“唰”的一下就冷了下來，然後衝著道：“韓姨娘來啦！”

韓氏張開的又合了回去，尷尬地點點頭，行了個禮：“見過二小姐。”

“恩。”羽珩連聲“不用客氣”都沒說，理所當然地了這一禮，然後又道：“今日兩位姨娘過來，主要是我這邊的帳目已經查清楚了，大夫人這些年一共吞了銀子足足二十萬兩。當初我說過這些錢是要孝敬祖母和父親的，另外還要分出一些給兩位妹妹添妝。既然大家都有份，那就請兩位姨娘隨我一起去見祖母，請祖母做主把屬於我們的東西要回來吧。”

韓氏一聽直主題，趕點頭：“好！好！”

羽珩又提醒二人：“如今大夫人被留在寺裡，這帳搞不好就要無頭帳了，還兩位姨娘多想想辦法。”

說是兩位姨娘，可目卻一直是看著韓氏的，直看得韓氏心裡發。

“一定，一定。”趕走到安氏邊，“安姐姐咱們一起幫著二小姐把銀子要回來。”

羽珩又糾正，“是幫著你們自己把銀子要回來。”隨後不等韓氏再答話，擡腳就往前走去，“走吧，再晚點祖母就要用晚膳了。”

於是，一行三人，往舒雅園走去。

們到時，老太太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一個小丫鬟在給。

見三人同來，小丫鬟明顯遲疑了一下。老太太覺出的手停了一會兒，不由得皺起眉來：“用心些。”腳一，踹得那小丫頭坐到地上。

羽珩心中冷哼，快走了兩步開口道：“祖母這是不舒服麼？”

老太太一聽羽珩的聲音，趕把眼睛睜開，擺擺手喝退那小丫頭，然後堆起笑臉問：“阿珩怎麼來啦？”再看看後，安氏和韓氏也一併跟著，“你們怎麼一塊兒來了？”

安氏和韓氏上前給老太太問安，就見羽珩也走上前，手往老太太的上了兩下，“恩，沒什麼大病，祖母若是覺得不舒服，回頭阿珩再去配些藥送來。”

“哎！好，好。”老太太就聽羽珩說給送藥，在看來，羽珩手裡的藥都是奇人給的奇藥，不但藥效好，用著也方便。“乖孫，快坐下。你們也別都站著了，坐吧。”與安氏韓氏說話的態度明顯要冷上許多，心下不停琢磨這三人同來到底有何用意。

羽珩也不用多猜，主就道明來意：“孫同安姨娘韓姨娘一併過來，是想請祖母爲我們做主呢。”

“做主？”老太太一愣，“做什麼主？”

安氏主把話接過來：“老太太，是這樣的，二小姐那邊已經將三間鋪子的帳目查了清楚。這些年下來，大夫人一共貪了那些鋪子二十萬兩銀子。”

韓氏也隨聲附喝：“是啊！老太太，二十萬兩啊！這可不是小數目，我聽說的時候都快嚇死了！大夫人膽子可真大。”

羽珩跟著溜：“不知道母親是不是把這些錢到公中了呢？”再四下瞅瞅老太太這屋裡擺設，自顧地又搖了搖頭，“不像。如果公中多了二十萬兩，何以祖母的屋裡還這樣寒酸？”

是故意這麼說的，其實老太太屋裡並不寒酸，這些年沈氏和沉魚爲了結，沒往這邊送東西。但是送再多，總也及不上沈氏的金玉院兒。

於是韓氏又開口了，“可不！老太太您是往金玉院兒走的沒注意，那金玉院兒可真是一座金山堆起來的啊！真真兒是金玉滿堂呢！”

老太太在聽到安氏說出二十萬兩這數目時，就已經傻了眼。想到沈氏會貪，卻沒想到那惡婦居然貪了這麼多。再加上羽珩和韓氏拿了的屋子和沈氏的金玉院兒做對比，真是越比越上火。

“惡婦！”老太太氣得直咬牙，“往公中什麼了？每年都苦說公中沒錢，我記得上回黛不是說做條子都給用的普通料子麼？若真是上了二十萬，怎麼可能連做條蜀錦子的錢都沒有？”

“就是。”一提起這個韓氏就委屈，“老太太您可得替小輩們做主啊！這些年大夫人在上頭可沒欺負這些小姐爺們的。上回二爺那碗藥……”

“行了。”老太太一想起那碗藥就來氣，再又想到因爲那碗藥而收下的金珍，就更來氣，“如意院兒那個從前也是的人，還不知道會不會興什麼風浪。”

羽珩笑笑勸老太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至目前金珍姨娘還算安穩。再者，以前在母親院裡做事沒打罰，應該不會與母親一條心的。”

“哼。”老太太悶哼一聲，“量也不敢。”再看看羽珩，主問道：“那這個事，阿珩你有沒有打算？”

羽珩點點頭，“阿珩的打算一早就與府中長輩們說過了，這些銀子阿珩不要，全部孝敬給祖母和父親，同時再分出一部份來給三妹妹和四妹妹添妝。只是如今……”

安氏接了話：“如今大夫人留在廟裡，這銀子該找誰去要啊？”

韓氏一副委屈的樣子也道：“難不就這麼算了？老太太，那可是二十萬啊！還有孝敬您的一份兒呢。”

老太太想了想，扭頭了趙嬤嬤：“你去，把沉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