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冥瞅都沒瞅那鞋，到是盯著黛看了好半天。

黛本就芳心暗許，哪裡得起被他這樣直視，當下便紅了臉，低下頭，扭扭的不好意思起來。

玄天冥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問羽珩：“這人是誰？”

羽珩告訴他：“府上庶出的四小姐。”

“哦。”他拉長尾音，手裡的鞭子了。

瑾元哪還能不瞭解玄天冥的脾氣，嚇得趕出言喝斥黛：“回來！殿下面前哪容你說話！”

黛不甘心，“可這明明就是二姐姐的鞋……”一邊說一邊往羽珩腳上看去，卻見那長長的襬下面約有鞋面閃。

也不知是哪來的膽子，竟一把將羽珩的襬提了起來。只見一雙鞋子完好無損地穿在羽珩腳上，與手裡拿著的那隻一模一樣。

黛難以置信，愣在當場，卻突然覺得手腕一，就見玄天冥竟出手來將左腕握住。

心下激，只覺一暖流自腕間洋溢開來。

可惜，暖流轉瞬就變了慘痛，但聽“咔嚓”一聲，玄天冥竟突然發力，直接將黛的左腕骨掰折了！

黛連個呼聲都沒有，兩眼向上一翻，昏死過去。

韓氏嚇得魂都沒了，撲上去就把黛抱住，失聲痛哭。

瑾元一看這架勢，哪裡還敢讓韓氏再出靜，他真怕惹惱了玄天冥再將他的妾也一併打死。於是趕吩咐下來：“快送四小姐和四姨娘回房！”他都沒敢說請大夫的話。

玄天冥半回了幫著羽珩整理襬，“該看的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家珩珩的鞋子好好的穿在腳上，再有人膽敢說，本王自會派人來取他的舌頭。”

“臣，記下了。”瑾元將求助的目投天玄天華，只期這位一向和善待人的七殿下能幫他說兩句話。

玄天華幽幽的看了一眼一直向他的沉魚，面上表依然溫和，說出來的話卻是在提醒瑾元：“即便是我與冥兒兄弟之間，也不會無禮到在大庭廣衆之下掀其袍。罷了，大人還是請個大夫給四小姐看看傷吧。”

總算是得了這一句，瑾元趕命人去請大夫。

這時，就見玄天冥一擡手，後一位大太監立即上前，手中明黃卷軸一抖，高唱道：“懿旨到！沉魚接旨！”

家衆人全蒙了，誰也沒想到突然來的一道懿旨居然是下給沉魚的。

沉魚怔怔地上前幾步，跪下聽旨，後其它人也跟著跪到地上。就聽那大太監道：“奉皇后娘娘、雲妃娘娘懿旨，家嫡沉魚五年之不得踏皇宮半步，此！謝恩！”

沉魚就覺得腦子“嗡”地一聲炸了起來！

可沒有沈氏想得那麼簡單，五年，那是所有的好年華！不得進宮，就意味著接不到權貴的最中心，就意味著出席不得五年之皇宮裡舉辦的所有宴會，見不到那些想見、家也想讓見的人。難不坐在家裡等著就能母儀天下嗎？即便嫁給儲位之人，可了這五年的周旋，又讓失了多將來的打算啊！

這道旨，簡直是在斷的後路。

可是能不接嗎？明顯不行。

“民，接旨，謝恩。”一個頭磕下去，沉魚心中升起滔天恨意。

“都起來吧。”玄天冥又怪氣地開口，“把他們那當家主母也給帶進來。”

立即有人把沈氏擡到院裡來。對，是擡的，沈氏的已經完全走不了路。

沉魚看著這個母親，看著那流的膝蓋和臉上被玄天冥出來的傷痕，半同之心都升不起來。知道，今日這一切都是這個母親造的，都是因爲母親貪財，才惹怒了雲妃，葬送了的前程。

恨沈氏。

“記得三日將真正的《青山圖》送到王府，否則別怪本王無。”玄天冥扔下最後一句話，拍拍羽珩的手背，終於擺駕離去。

家前院兒又堆滿了送給羽珩的禮，那像那日大聘一般，生生地提醒著所有人：羽珩，任誰也輕視不得。

老太太疲憊地吩咐下人：“都送到同生軒去吧！”

羽珩走到瑾元面前，淺施一禮：“今日到街上看鋪子，沒想到竟被請到皇宮，沒能提前和父親說一聲，父親莫怪。”

瑾元知這也不是的錯，搖搖頭沒說什麼，到是想起黛那被掰折了的手腕，不由得抱怨道：“王殿下出手也太重了些。”

羽珩出言反問：“兒也不明白四妹妹那樣做到底是什麼意思，都是未出閣的姑娘，這樣子就把兒的襬掀起來，四妹妹爲何要這樣？”

“災星！”冷不丁兒的，子皓在個角落裡被下人扶著冒了這兩個字出來，“就因爲你，家裡多人被打？你就是個災星！”

“子皓說得沒錯……”趴在地上的沈氏用兩隻手臂強撐著上半，惡狠狠地看向羽珩：“你就是災星！”

“是麼？”羽珩冷目而視，“母親還是好好想想那副真的《青山圖》到底在哪裡，若等到三日期限到時還拿不出來，只怕災難來得會更猛烈。”

絕不是危言聳聽，家也知不出《青山圖》的下場，老太太首先表明態度：“瑾元，通知沈家，讓他們把《青山圖》給我出來！”心知肚明，沈氏斂財有一多半都是了孃家。特別是古玩字畫這種東西，定是送給沈家做上下打點之用了。

瑾元趕忙吩咐手下去辦，再回過頭來看看院衆人，下了一個決定：“今日早些休息，明天一早除黛外，所有人前往普渡寺進香，爲家祈福。”

終於，衆人各自散去，每一個都是憂心忡忡，滿懷心事，誰也不知道瑾元爲何在這個時候突然選擇去寺院進香。

這一整天，從九皇子第一次來開始，到九皇子第二次來結束，無異於一次驚險歷程。

那九皇子一邊把羽珩捧上天，一邊將府踩地，這其中滋味任誰都不會好。

老太太慢走了幾步，待衆人都散去，這纔回過頭來跟瑾元說：“沉魚今年十四了，你總得心裡有個數，不能再耽誤。”

瑾元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今上年過五十仍未立儲，九位皇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做爲左丞相自然是被各方拉攏的首要人選。只是他做事向來謹慎，自己在朝中地位以及家在京中立足實屬不易，不可能輕易的就表明立場。這些年觀下來，原本覺得九皇子最有希，可如今卻了最不可能的一個，那麼剩下的……老太太說得對，是時候該做個決定了。

回同生軒的路上，子睿抓著羽珩的手，好像稍微鬆開一下他的姐姐就會消失一樣。

羽珩笑他：“該啓蒙的孩子了，怎麼還這般粘人？”

“你就讓他粘著吧。”姚氏開了口，“宮裡人也是，都不說到府裡來遞個消息，子睿晚飯都沒吃，就怕你會出事。”

子睿的小手抓得再了些，道：“子睿就知道姐姐不會出事的，有那個很厲害的殿下在，姐姐什麼事都沒有。”可到底是孩子，一想到玄天冥掰折黛手腕一事，又害怕起來，“四姐姐的手不會真的斷了吧？”

“不會。”拍拍子睿的頭，“能接好的。”玄天冥出手時心中有數，看似狠厲，實際上也留了餘地。黛年紀畢竟還小，生長空間還很大，若能請到醫高明的大夫，接好養好便可恢復如初。而也不認爲府連個好的接骨大夫都請不到。

這一夜，府中沒有一個院裡的人能睡得著覺。一切皆因從金玉院兒傳來的一聲聲惡鬼般的嘶吼——“災星！羽珩你就是個災星！”

安氏吩咐下人：“多派幾個人去三小姐屋裡守著，別把嚇著。”

韓氏這邊忙著照顧重傷的黛，那一聲聲嘶吼聽到黛耳朵裡，只覺痛快無比。

而如意院兒的金珍，則是倚在窗邊，朝著金玉院兒的方向泛起嘲諷，只道大夫人也有今天，看來風水還真是流轉了。不由得爲自己的站隊選擇而慶幸。

至於老太太，一聲聲的災星到讓想起一人來——“趙嬤嬤。”起下地，“你快去，到後院兒柴房看看紫道長怎麼樣了。”

趙嬤嬤匆匆離去，再回來時，面蒼白。

“怎麼了？”老太太也跟著張起來。

就聽趙嬤嬤抖著聲音說：“老太太，紫道長他……死了。”

“什麼？”老太太大驚，一下跌坐到榻上，“死了？”

“哎喲！您可注意點兒這腰。”趙嬤嬤趕勸著，“是被抹了脖子。”

老太太緩了好一陣纔回過神來，自思量了一番，又問了句：“他有沒有留下什麼？”

趙嬤嬤點點頭，“地上有八個大字。”

“寫的什麼？”

“災星不除，府大難。”

這八個字一如巨錘一般猛烈地敲擊著老太太的心神，想起子皓曾指著羽珩說，自從你回來家裡就一個接一個的傷，莫非真是災星作祟？

紫的死在老太太這裡封鎖了消息，除去瑾元，誰都不知道紫道長已經不在人世，更沒有第三人知道他曾寫下那八個字。用瑾元的話說：“事到如今，即便是災星，咱們也趕不得了。”

府這一夜的紛擾並沒有影響到羽珩的同生軒，因爲離得遠，沈氏淒厲的罵本傳不過來。但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卻又想不通會是何事。

直到後窗外傳來“撲通”一聲，羽珩立時翻而起，直奔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就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