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皓的哭鬧中,到金‘玉’院兒去搜查的人回來了。其中有兩個小丫頭臉上明顯掛了彩,一邊走還一邊哭。
老太太不待見地問了句:“怎麼回事?”
趙嬤嬤走到老太太邊,攙了的胳膊答道:“是讓大夫人給打的。見我們去搜院子,大夫人就鬧了開,抓著兩個丫頭不停地打。”
老太太氣得直哼哼:“這種惡‘婦’怎麼配做我府的主母!”
趙嬤嬤扯了扯老太太的袖子,將手裡的東西遞上前:“這是在大小姐的枕頭底下發現的。”
這話所有人都聽見了,一個個皆抻長了脖子往這邊看,子皓更是一瘸一拐地湊上前。
老太太將那東西拿到手裡時,雙手都是抖的。人活到這個歲數什麼沒見過,一個行巫蠱之用的娃娃居然在沉魚的枕頭底下給翻了出來。
看向娃娃的背面,明晃晃的寫著子皓三個字,還有他的生辰。老太太就覺心裡一寒,爲何這些孫男弟‘’的一個也不讓省心啊!
“沉魚!”子皓一見這東西瞬間就翻臉了,“沉魚!你個毒蠍心腸的‘’人!竟敢如此詛咒於我!”
沉魚簡直比竇娥還冤,枕頭底下什麼時候有過那種東西?就算子皓不是個正經的,可到底是親哥哥,怎麼可能害他至此?
“祖母!”兩眼含淚,整個兒子都瑟瑟地輕抖著,“沉魚沒有害哥哥,那小人不是沉魚扎的!”
“那爲何會在你的枕頭底下搜出來?”子皓指著沉魚罵道:“我不過在你枕頭邊兒趴過一次,你這‘’人竟然想把我詛咒死!”
“我沒詛咒你!”
兄妹倆就當著衆人的面吵了起來,羽珩將子睿拉到一邊,兩人坐在‘花’壇上一邊看風景一邊嘮嗑:“子睿以後可不能跟大哥哥學,聽到沒有?”
子睿用力地點頭:“姐姐放心,子睿是好孩子,不做壞事。”
院子裡一陣鬧騰,老太太這陣子子本就不好,天天不是被這個氣就是被那個氣,這都連著多日子了,就沒消停過。就覺著這脈啊呼呼的往上涌,那天在鬆園犯病時的那種覺又找來了。
嚇得趕去‘’袖袋裡羽珩給的‘藥’,拔開瓶塞就往裡倒了一下,過了半晌,總算平穩下來。
不由得又想到羽珩的好,再一看,那二孫‘’正抱著小孫子在‘花’壇邊說話,姐弟兩個親暱心,子睿虎頭虎腦的樣子是越看越好看。
再瞅瞅這邊的兄妹二人,同樣是一個娘生的,此刻卻紅眉‘’綠眼睛地不停大吵。要不是一個上有傷,一個還能記著要矜持,只怕這會兒都要扭打在一起了。
老太太不由得瞪了姚氏一眼,要不是姚家突生變故,現在府的日子該有多好!
院子里正鬧著時,瑾元下朝回來了。
本來就黑著臉的宰相才一進院兒就聽到子皓的一聲怒罵:“老子當初怎麼沒睡了你?”
“你是誰的老子?你要睡了誰?”瑾元就覺得自己真是作了孽才生出這麼個玩意,當下三步並做兩步衝到子皓面前,照著他的頭砰砰就是兩掌,直把個子皓打得是七葷八素。
子皓也沒看清楚是誰打的,下意識地開口就罵:“哪個王八羔子敢打老子?”
再一看是他自己的老子,瞬間就蔫了。
沉魚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抓著瑾元的袍哭訴:“父親,沉魚實在是太冤枉了,沉魚真的沒有做過詛咒哥哥的事啊!”
瑾元看了一眼沉魚,又回頭瞅了瞅那紫道長,皺著眉問道:“道長怎麼來了?”
老太太拉了瑾元一把,將之前發生的事與他說了一遍,只見瑾元一跺腳——“糊塗!”
老太太不明白,“怎麼就糊塗了?當年紫道長說的話你不也是深信不疑的?他說阿珩是災星,說沉魚是命,這些不也都……也都正在應驗著。”
瑾元原本覺得紫這個時候來府實在是有些添‘’,但一說到災星,他也不得不想這些日子發生的這些事,好像自從羽珩回了府,家就沒消停過。難不這丫頭真的與府相剋?
他剛將疑‘’的目往羽珩上投去,這時,原本在‘門’口站著的管家何忠突然一路狂奔到他面前,俯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瑾元面‘’一凜,趕指著紫跟何忠道:“快!把他捆起來扔到後院兒柴房!快!”
何忠二話不說,一個手勢招呼了一衆小廝,三兩下就將紫給捆了個結實。
衆人誰也不明白怎麼回事,紫里被塞了棉布也是一點聲音發不出來。
瑾元跟本來不及解釋,只是警告衆人:“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再提!”
此時,就聽大‘門’口有個著幾分慵懶又帶著些許玩意的聲音說:“什麼事不許再提?”
接著,有個尖細別扭的聲音高唱了一句:“王殿下駕到!”
府衆人腦子“嗡”地一聲就炸了起來!
王?駕到?
那尊鬥戰聖佛親自來了?
瑾元‘’肚子都直轉筋,他做宰相這麼些年,與皇子打‘’道也算是日常行爲。可就偏偏這個九皇子,他是從頭到尾都沾不上一點邊兒,就連當初人家與羽珩訂了親,他也聽別人說九皇子在外放出話來,訂親是給皇后一個面子,到時候娶不娶還是他自己說了算。
所以這‘門’親事曾一度的被很多人忘,甚至皇上還將那異姓王的‘’兒又賜給九皇子一次。
之所以他當時興起了想把沉魚換過去的念頭,無外乎就是想著九皇子大勝歸來必定被立爲太子。到時候他聯手衆臣向皇上施加力,已經換過庚的親事說不定就了。就憑沉魚的貌,即便這九皇子當時不幹,過不了多久也是要拜倒在的石榴下的。
但是現在,瑾元卻開始後悔跟這九皇子有沾染。除去他的一傷疾外,這人越來越難琢磨的‘’子也讓瑾元有些避而不及。
就像現在,那人突然來到府,他們家一點準備都沒有。更要命的是,九皇子駕到怎麼可能會有好事,只怕又是要掀起一場禍端啊。
一聲王駕到,接著,一頂‘玉’制轎攆被四個腳伕擡了進來,在那轎攆之上,懶洋洋地坐著一個紫袍男人。他臉上戴著的黃金面在下熠熠生輝,晃得人不敢直視。
府衆人全部跪地迎接,高呼:“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羽珩微擡頭瞪了玄天冥一眼,就見那人的目剛好也向投來,四目相對,竟是彼此都給了對方一個白眼。
玄天冥一點兒讓轎伕放下‘玉’攆的意思都沒有,只慵懶地擡了一下手,就聽邊的大太監道:“平!”
家人這才站了起來。
瑾元主上前一步,開了口道:“不知王殿下駕到,有失遠迎,還忘殿下恕罪。”
玄天冥瞅著瑾元,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只一下一下地擺‘弄’著手裡握著的鞭子。
瑾元知道,就是這條鞭子,要了皇宮大幾十林軍的‘’命。
“大人還沒有回答本王的話。”玄天冥又開了口,明明他就說得慢悠悠的,人像是快要睡著了一樣。可那話一出口,聲音裡卻著致命的清冷,還帶著點點魅‘’,就跟他眉心綻放的那朵紫蓮一樣,‘’得人不敢直視卻又忍不住想去看他。
瑾元抹了把額頭的汗,無奈地道:“沒有什麼,沒有什麼。”
“恩?”玄天冥從‘玉’攆的椅背上直起子,往前探了去:“大人是在質疑本王的耳朵?”
“臣不敢。”瑾元心說我哪敢質疑你,“方纔不過是家事,說了也怕叨撈殿下清靜。”
“哦。”玄天冥點點頭,到也不再追問,只是人就坐在‘玉’攆上,也不說話,就那麼靠著曬太,像是要睡著了一般。
瑾元實在無奈,壯著膽子又追問了句:“不知殿下今日到府是……”
“你不說本王還差點忘了。”玄天冥終於打開話題,“本王是來給未來的王妃送飯的。”
羽珩額,忽就想到那天在仙雅樓玄天冥說瘦,還說家直到現在還敢不給飯吃。以爲就是一說一過,沒想到這人就惦記上了。
瑾元都沒聽明白,疑‘’地問了句:“送飯?送什麼飯?”
玄天冥指指羽珩:“我們家珩珩被你們扔到西北深山裡喂狼三年,瘦得皮包骨頭啊。本王原本想著回到京裡,家總得好好補償下吧?誰想昨日見了,發現還是這麼瘦。既然你們府養不起‘’兒,那沒關係,本王來養。左右都是要嫁到王府的。”
他這一番話簡直就是在‘’打家人的臉,可偏偏沒有人膽敢反抗。瑾元不敢,老太太也不敢,其它人更是隻有低頭著的份兒。
可就有一個人犯‘混’——“家怎麼可能會養不起‘’兒!”
衆回頭,說話的人是子皓。
玄天冥當然不可能跟子皓直接對話,但又沒準備不理他。所以,回答子皓的是他手中那節長鞭。
只聽“啪”地一聲,玄天冥一鞭子甩過去,生生‘’在子皓的上,‘’得對方險些沒背過氣去。
“本王說話,什麼時候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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