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珩稀裡糊塗地就被小丫頭拉進了屋,然後就聽那丫鬟跟老太太及在座衆人道:“紫道長來了。”
老太太一愣,衆人也是一愣,羽珩把紫道長這四個字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依稀想起三年前姚家出事時,就有一位做紫的老道來到家,還指著說是災星。
怪不得這小丫頭說事與有關,這種時候那老道又來,只怕不是好事。
“道長在哪?”老太太對這紫道長還是恭敬的。
小丫頭答:“道長就等在前院兒。”
“怎麼不請到牡丹院兒的正堂去坐?”沉魚急忙吩咐那丫頭:“紫道長是府上的貴客,怎麼可以讓貴客等在院子裡呢。”
老太太也跟著點頭,“是啊,家多年來多虧了道長庇佑,如今道士不請自來,只怕是……”說到這,老太太趕撐著趙嬤嬤起了,“走走走,老親自去迎迎道長。”
一羣人便起了,浩浩地跟著老太太往前院兒走。
羽珩一邊走一邊想著老太太說的話,“這些年多虧那道長庇佑”,想必有很多主意都是那老道給出的,怕不只說是災星,一定還有其它的話出自那紫道長之口。
一行人終於來到正院兒,但見那院中間正站著一人,藏藍道袍加,頭髮利落地挽起髮髻,一手執浮塵,一手帶著個羅盤正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老太太快走了兩步,揚聲道:“不知紫道長到府上,有失遠迎,還道長莫怪。”
那紫道長一見是老太太,手中浮塵一甩,拱手回道:“老太太客氣了。貧道近日剛好遊歷到京城,見府似有些異,便想著這些年與家也算有緣,這才匆匆趕來。”
“有異?”老太太一聽這話就害怕了,“道長所說的異是指什麼?可是對家不利?”
紫點點頭,“貧道昨夜夜觀星相,但見已經遠離家多年的災星竟已悄然迴歸,隨著它的迴歸,家的星盤也生了幾許波,甚至有幾顆星相已明顯不穩。”
羽珩皺了皺眉,災星,是說麼?
“祖母。”沉魚悠然開了口:“先請道長到正堂去坐吧,有事咱們慢慢說。”
“慢著!”沉魚的話突然被那紫打斷,只見那老道盯盯地瞅著沉魚,一邊看一邊琢磨,一邊琢磨一邊搖頭。
沉魚擔憂地問:“道長?”
紫突然指著沉魚道:“星漸暗,只怕大小姐的命數正在災星影響啊!”
一句話,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
沉魚多年前也是被這道人指出命裡帶,母儀天下,再加上沉魚又生這般模樣,府中人自然就堅定地認爲一定會有出息。
可現在,這道人又說星暗了,那就是說……
“你怎麼在這?”紫又將目投向羽珩,一看之下大吃一驚,“怪不得家的星盤呈現這般模樣,果然,災星迴歸,四下皆暗哪!”
“妖言衆!”黃泉冷聲開口,“這是王府未來的王妃,哪裡是你口中的災星?二小姐如今已與王殿下訂下親事,庚都已換過,大聘已下,就算是災星,如今也災不到家。道長爲何不到王府去看看那裡的星星暗沒暗?”
黃泉一番警告,原本想要說點什麼的老太太也沒再吱聲。羽珩是災星一事心裡早就有準備,如今有王府在上頭頂著,家再想把羽珩往外趕是萬萬不行的。好在羽珩現在並不與家住在一起,雖說開了個小門,但畢竟也算兩個府邸,地契都是分開的,應該沒事。
“這丫頭說得對。”老太太打起圓場,“王爺已經跟我們家阿珩訂好親事,災星不災星的,道長就莫要再提了吧!至於沉魚……”看了沉魚一眼,“回頭還請道長爲沉魚起壇作法,保我孫前途平安。”
紫也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那王殿下一定是家惹不起的人,便也不在這上面糾結,只是想了想,又道:“府中近日可有怪事發生?可有人行爲詭異?”
衆人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麼可詭異的。卻見沉魚擰眉,做出細細思索的模樣。
半晌,忽然開口道:“大哥!大哥最近不太正常。”
老太太想起子皓那檔子事,說心裡話,子皓在外頭養幾個小妾這事兒是信的,但半夜爬庶妹的牀,這就應了紫的話,怎麼想怎麼覺得子皓行爲詭異。
“對。”老太太點頭,“子皓是有些不對勁。”
紫沒再說什麼,手託羅盤在院子裡轉了一大圈,再回到衆人面前時,就聽他猶自唸叨著:“有一個方位存有與大爺相沖之,那地方說是府又不是府,說不是府,卻又跟府一脈相連。只可惜,二十幾載相鄰不相認,只於近日才現通之眼。”
他這一番話說得神神叨叨,但家人還是聽懂了。
特別是最後紫手一指,直衝著羽珩的同生軒方向:“就是那裡!”
老太太的臉瞬間就了下來。
事關家嫡子,可一點都不能含糊,當下就斥問羽珩:“你那園子裡到底放了什麼?”
羽珩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我怎麼知道?這位道長若是有心,哪怕我院子裡有塊石頭,他都能給說是髒。”
沉魚勸:“二妹妹快不要這樣說,紫道長是得道高人,是府的貴客。”
姚氏見老太太如此委屈羽珩,氣不過地了句:“我們二小姐向來不會主去招惹誰,躲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住著,怎麼還有人無端生事?”
子睿也跟著說了句孩子氣的話:“大哥哥那晚爲什麼來我們住的地方?他在玩躲貓貓嗎?”
孫嬤嬤這時有了表現,卻是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跟姚氏和羽珩道:“姨娘,二小姐,既然人家不信,咱就讓他們去搜吧!清者自清”
羽珩贊同孫嬤嬤的話:“那就搜吧,只是這位道長,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到時候真給我指著一塊破石頭說事兒,可別怪我翻臉。”
一時間,府出了無數下人往同生軒那邊跑去,一個個腳都拔的飛快,生怕落後一樣。
安氏關切的往羽珩這邊看過來,見羽珩衝微微搖了搖頭,這才放下心,看來,二小姐心中有數。
同生軒離得遠,一來一回的再加上搜找,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
只是那幫下人再出來時卻皆是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找到。
孫嬤嬤有點慌了,不由得張口來了一句:“可都找仔細了?別落下某,到時候又要去搜第二回。二小姐的園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的。”
帶頭的小廝衝著老太太行了個禮,說:“老太太,二小姐的同生軒真的沒有什麼特別之啊!我們每一院落房間都搜過了,什麼也沒找到。”
老太太點了點頭,再跟紫道人說:“道長,是不是看錯了方向?”
紫搖頭,“貧道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也不敢讓老太太稱一聲道長了。”
羽珩卻輕步上前,看著那老道手中的羅盤,研究了一會兒,然後竟突然扭過頭問了黛一句話——“哎?你們爲什麼會懷疑我?人家隨便指個方向就一定是我的園子啊?”
這話像嘮家常一樣扔出,黛完全沒有準備,下意識地就道:“誰讓你跟大哥哥有仇。”
羽珩點頭,“哦,如果你們是認爲我會報復那晚之事,那……”忽然看向沉魚,“大哥哥可不只進過我一個人的院子。”
一句話提醒衆人,要說子皓得罪過的,還真不只羽珩一個。
一直都不說話的金珍這時候補了一句:“大小姐那晚哭得有多傷心,妾到現在都還記得。”
“閉!”老太太喝斥金珍,再對羽珩道:“他們是同胞兄妹,一個孃親肚子裡鑽出來的,與你自然不同。”
“哦?”羽珩挑眉,再去看那紫道人手中的羅盤。“你主子給了你多錢?我付三倍。”這句話用極小的聲音說出來,僅夠那紫和自己兩人聽到。
紫一愣,下意識就看了羽珩一眼。
就在這時,羽珩手腕一翻,一顆小吸鐵石被從空間調出放掌心。再將那吸鐵石在羅盤下面移了個方位,只見上頭鐵製的指針瞬間就偏移了本來的方向,直朝著另一指了去。
“道長請看!”驚呼,“你的羅盤又了!”
一時間,府衆人也圍上來查看,就見那指針牢牢停在一個地方,指著一個方向一不。
“呀!”金珍驚訝地道:“那個方向……是大小姐和夫人住的如意院兒!”
沉魚怒了:“胡說!我和母親怎麼可能會害哥哥!”
“會不會害,一查便知。”羽珩冷下臉來,轉衝著那一衆下人道:“到金玉院兒去繼續搜!”
下人們沒敢。
“祖母。”將目投向老太太,“對人有偏有向很正常,但若做得太明顯,那就不太好看了。”
老太太還能說什麼,只得擺擺手:“去搜吧!”然後又跟邊的趙嬤嬤道:“你也跟去看看。”
沉魚了極大的委屈,躲到一旁的眼淚。
韓氏裝模作樣地勸了一陣子,沉魚卻越哭越兇。
偏偏這時候又有人加進來一起搗,就見迴廊那邊,子皓正被兩個小廝攙扶著往這邊走來,一邊走還一邊問:“我聽說有人要害我!到底是誰?祖母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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