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珩再轉過衝著店裡其它人道：“我適才說的你們也都聽到了，同樣的話我今後不會再說，只會用眼睛來看。若有人存了不軌的心思，趁早給我打包走人，若是存有僥倖心理繼續留下，被我發現可就不只是告這麼簡單了。”

羽珩的第一次面，對百草堂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震懾。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竟會有如此魄力，家的二小姐第一次在人前揚威，給所有親眼見證這一幕的人心裡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羽珩又囑咐了王林將原掌櫃所出售的所有假藥材都做好統計，並將現有藥材重新分門別類進行清點，並搜出一本私人帳薄給清玉隨收好，這才帶著兩個丫頭離開百草堂。

照著手中地契將下一間首飾鋪的地址念給黃泉聽，在京城長大的小丫頭馬上點頭表示知道那所在，帶著羽珩二人就往那首飾鋪走。

對面茶樓坐著的玄天冥挑了挑眉，雙手一拍所坐椅，只見椅突然飛起，直接從這茶樓二層的窗戶就竄了出去。再於空地落下時，剛好迎上返回來的白澤。

首飾鋪有一個很大氣的名字：凰閣。

羽珩對凰二字很有，不只是因爲本就姓，更因爲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腕間都帶著一枚凰型的胎記。

三人照例在門前不遠停住腳，齊齊往凰閣看去。

這是一個兩層的閣樓，據悉，一樓賣的是普通人家的子都買得起的平常件兒，二層則專門接待名門閨秀及貴婦。

“哼。”羽珩冷哼，瞅著這客人絡繹不絕的凰閣，實在是無法跟沈氏上來的那本負資產的帳冊聯繫到一。“據說這裡每個月虧損三千兩銀子？”

站在邊的清玉看了一會兒，忽然輕聲自語道：“一柱香的工夫，一層進去十五人，其中十二人；二層上去過三位年輕小姐和兩位夫人，看樣子只有一位是失而歸。這樣算起來，平均一層的人量總量爲五兩，二層每人五十兩，這座凰閣每日的總量就應該在五百到八百兩之間。若是有貴人出手闊綽，一日進帳千帳也是有可能的。除去五本，每日至也該有三百兩的盈餘。”

黃泉驚訝地看著清玉，“太厲害了！”

羽珩也沒想到清玉有這般心思，自思量了一下便問道：“可是從前你家裡有人經商？”

挑一等丫鬟的時候都有留意過，這幾人並不似使丫鬟那般有著下人特有的素質，反到是清減也秀氣許多。如今再見清玉竟會算這細帳，自然想到的出。

一聽問起這個，清玉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瞞二小姐，從前奴婢也是家裡的金枝玉葉，父親在外省做綢緞生意，我自小便跟著他學著做帳。那時我與母親住著三進的院子，家裡使喚著近二十名下人。可是那一年父親遇上山匪，不但貨被搶，連命都搭了進去。消息傳回來時，母親正跟著廚娘在學做一道父親吃的菜，一不小心就燃了廚房，很快就連帶著整座宅院都燒了起來。母親死在那場火海中，而我則被家裡的一名下人救出來，賣給了人伢子。”

清玉說這些時，面上只見淡淡的悽哀，並沒有過多的悲慼，就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可是羽珩知道，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說明那場變故對的打擊極大。清玉只是沒有辦法改變，想活下去就必須忘記從前種種，從千金小姐變一個賣奴，這是唯一的出路。

羽珩握住清玉的手，輕輕地在手背上拍了拍，“沒事，都過去了。”

清玉激地衝著笑笑，“謝謝二小姐。”

“清玉。”羽珩提議，“既然你懂這些，那以後這三間鋪子的帳目就由你來幫我打理吧！左右我也是不太懂的，用外面的人也不放心。”

清玉的眼中總算現了幾許輝，興之難掩：“小姐說得可是真的？”

見羽珩點了頭，這才也跟著重重地把頭點了三下，“那奴婢就應下了，小姐放心，可能做侍候人的事奴婢真的不太會，但管帳一定沒問題的。我從會說話起父親就教我看帳冊了，從小到大兒家的紅都沒怎麼學，到是學了一看帳的本事。”

如此說，羽珩就更放心了。沒想到收個丫頭，歪打正著還給自己收了個帳房先生，真是極好。

黃泉也笑嘻嘻地勾搭著清玉的肩，“正好啊，咱同生軒的那些個好東西你也一併管著，我最頭大打理那些東西了。”

清玉終於得到了自己最喜歡也最擅長的差事，人也跟著活潑起來，手反勾了黃泉的肩，也學著說話的語調道：“要是讓忘川姐姐聽到這話，肯定會罵你的。”

羽珩見這番場景，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如果邊的人都能像這般好，那該多好。

誰願意整天鬥來鬥去？誰願意一睜眼就面對一院子人心算計？

如果可以，寧願帶著姚氏和子睿回到西北的山村裡，世外桃源，一生無憂，多好。

可是不行。

擰了眉心，不只是一座府，還有那個一直惦記著的人。玄天冥，安氏曾告訴過這個名字，那個玄天冥的人爲何了雙全廢容貌盡毀？

有些真相總是要一步一步緩緩揭開，有些帳也得一筆一筆慢慢清算，有些仇，更要一樁一樁逐一去報。

忽然，襬傳來幾下拉扯。

羽珩一怔，低下頭去看，只見一個四五的小孩正抓著的襬搖啊搖。

那小孩生得胖嘟嘟，圓圓的臉十分可。

欣喜地彎下腰下孩子的臉頰，問他：“有什麼事嗎？”

小孩聲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有個哥哥我告訴你，請你到湖心的仙雅樓去坐坐。”

說完轉就跑了開，一邊路一邊衝著路邊一個年輕婦人喊道：“孃親孃親，我全都背下來了呢。”

羽珩卻愣在原地，仙雅樓三個字在腦中不斷回閃著，伴著一朵紫的蓮花，還有一張在深山裡便記在心中的俊朗的臉。

那日周夫人到府下聘就曾向提起過這所在，如今……

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