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則寧死了。
這個男人,背叛過,謀殺過,而后又在虛弱不堪時囚,甚至想懷上鬼胎,盡煎熬,恨他骨。
可是當他死了,心中沒有半點快意,只有彌漫的苦與心酸。
至于傷心絕,但是真的難過。
該這麼死。
至,不該因為而死。
慕紫的臉埋在慕容承懷里,聲音啞得不像自己的:“太討厭了啊……我本來只想兩清,可是現在,似乎又欠他那麼一點點……一點點,還不清的債。”
慕容承靜靜摟著,所有緒掩藏在沉默里。
塵埃落定,有時會給所有事一個結果,有時卻是無解的,那些恩怨糾葛,早已一團麻,越理越,只能等待時間給予釋然和妥協。
好比慕紫失蹤的這兩個月中,他憤怒過,憎恨過,咆哮過,而在慕則寧死后,這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慕容承略微嘆氣,輕輕慕紫的披肩的長發……
慕則寧的尸在一天后找到。
從河里撈上岸,漉漉的躺在擔架上,修長而瘦削,黑的發間綴著細小的冰碴。
他的神格外安詳,就像慕紫描述的那樣,宛如去到一個無比黑暗,無比寧靜的世界。
慕容承安排人給慕則寧做了一場超度。
法師們環繞著逝者,口中誦難懂的念詞,一張張黃符漫天飄散,在蕭瑟空寂的冷冬燃起青藍的焰火,撞響古老的銅鈴,鈴鐺鐺,鈴鐺鐺……
那聲音像要把魂兒招來,又像要將魂兒送走。
慕容承遠遠的看著。
這覺很難形容。
他對慕則寧,其實從來不是憎恨,更多的,是一種鄙夷,一種輕視。
從年記事起,他和白薇被驅逐到小洋樓,同樣為慕家的小小爺,待遇天南地北——
慕則寧讀貴族學校;他被陷害退學。
慕則寧考上最好的大學;他只能去外地漂泊謀生。
慕則寧娶了青江第一檢察;他過著刀口的生活,朝不保夕……
慕容承一直瞧不起慕則寧,覺得對方花團錦簇的人生只是因為慕太太的保駕護航,富足的家庭給了慕則寧機會和面,看似功優秀,實則弱不
然而這個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人,突然做了一件算得上偉大的事。
是瀕死前的悔悟?
還是無可奈何的放手?
……總歸,他得到了解。
解了他自己,也解了慕容承和慕紫。
河岸,法師們邊的小們燒了許多紙,王詹被煙熏得直流眼淚,遠遠瞧見慕容承沖他招手,趕利索索的小跑過去。
慕容承問他:“還有多久?”
“還早,是開壇就得45分鐘,后頭還有什麼禮請,繞棺,燒早朝,午朝,晚朝……沒幾天完不了。”王詹回道,“爺,您先回去陪夫人吧,有我在這兒盯著呢。”
“嗯。”慕容承略微點頭,手里半香煙扔到地上碾了碾,神淡漠的回到車里。
汽車遠去,王詹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影,松了口氣。
轉見黃老鬼站在河岸邊,著脖子,暗的不知道在看什麼。
“喂!鬼鬼祟祟干嘛呢?”王詹沖他吆喝,“回來盯著啊,超度的法事我又不懂!”
黃老鬼回脖子,沖他訕訕一笑,雙手攏著袖子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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