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只要活得久，很多問題的確就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解決的。

這不就出了個顧白嗎。

顧白咂舌，更加苦惱了：“那應該怎麼修復啊？”

司逸明心說這就是又到了神們要出家底來大出的時候了。

包括他自己，補這麼個大陣估計也是要拿出不東西來才行。

“修復的問題還是得等神們湊齊了討論一下。”司逸明說道。

他話音剛落，一聲清亮的龍由遠及近，下一秒，一道蒼青的影便驟然出現在了池邊。

蒼龍手里拿著他的龍玉，紅的玉石里翻滾著一條神龍，跟他的本長得別無二致。

蒼龍揣著這塊龍玉，看著里邊即將給他代班小龍，覺心里滋滋的。

“哦喲。”他看了一眼在池子里泡著的兩個人，視線輕輕過顧白上的痕跡，“你們好喔，我剛路過沙灘你們生蠔都被別人吃了誒。”

司逸明掀了掀眼皮，剛想說是誰這麼大夠膽敢吃他的東西。

而后司先生算了算日子，眉頭一挑，抬手拍了拍顧白的肩：“走，我帶你去打年。”

作者有話要說：　年：？？忍住，不能哭，忍不住了，不忍了，哇！！！

好歹是稍微撿起了一下flag[。

第104章 你要不把白虎抓來給顧白吧。

司逸明并不介意顧白上的那些痕跡被蒼龍看到什麼的。

顧白本人都沒有這個自覺——也可能是他本就沒意識到蒼龍看到了。

就像是雄野會圈地會巡視領地并顯自己的力量一樣, 司逸明也有炫耀自己伴并昭示所屬權的天。

他們從這水池里爬出來, 反倒是蒼龍本非常自覺的先往回走了。

司逸明那副炫耀的臉簡直是沒眼看, 不就是找著了對象麼，看把他嘚瑟什麼樣了。

司逸明覺得蒼龍真是上道, 他細致的給顧白汗了上和頭發之后，才隨意搗鼓了一下自己，換上了服, 轉頭往沙灘的方向走去。

他們很快就追上了蒼龍，司逸明看著蒼龍對龍玉里的那條騰龍不釋手的樣子，想了想, 決定還是讓蒼龍多高興幾個小時。

——現在就暫時不告訴蒼龍他就算有了代班也不能休息得去補陣的事了。

年是最近這些年才新誕生的……不能算是瑞也不能算是兇的。

過年的那幾天里，年會出現對人類生活的村莊進行破壞, 吞食人類甚至屠村這類的事亦有發生。

但年又是一種膽子非常小的類, 就好像敲木梆子能嚇退天狗一樣, 竹與急促巨大的聲響都能嚇跑年。

而功驅趕了年的村莊，來年就會得到收。

誰也說不好這收是不是來自于年本的職能, 所以也說不好年到底應該歸類到瑞還是兇里頭去。

并且實際上, 自古流傳下來的那些典籍里并沒有什麼對年的記載，它是最近突然冒出來的、并非天地而生的。

這一點, 所有歸天地而生的靈都有所察覺。

年的誕生更多的要歸功于人類。

而由于人類的神到底有限的緣故, 年只有在每年臨近年關的時候才能夠得以出現。

歸究底, 這是被人類本的想象創造出來，同時象征了破壞與收的一種化。

平時誰都找不到它躲在哪里——也許平時本就是消失了也說不定。

“反正年弱唧唧的，連人形都不會變, 這些年來隨著人類對神信仰逐漸消退，它已經從能夠食人退化到只能吃了。”

顧白抿了抿：“它吃人？”

“吃，不妖怪和兇以前都吃人。”司逸明頓了頓，想到顧朗以前也是這麼個角，擔心顧白意識到這一點而到難過，于是迅速解釋道，“年本就是人類創造出來的，它的所作所為都是遵循人類對它的想象。”

顧白沉默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決定試著去接這種天。

換一個方面其實很好理解，放在以前，統治者想要規制人民，又或者是人類想要規制自己保持道德的時候，總是會擁護宗教。

絕大部分宗教都是會告訴人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以對惡報的恐懼來達到讓人們規制自的目的。

畢竟人類最怕的就是死亡和疼痛了，所以會創造出一個帶來死亡和疼痛、又能夠輕易的驅趕走并帶來收的年，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事。

“這些年來年越來越弱了，說不定再過個幾百年，它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司逸明這話說起來的時候并沒有什麼別的意味，他活了這麼多年，對于有什麼東西消逝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其實我們也有多年沒揍過它了啦，它越來越弱了，以前還會講話，現在連話都不會講了，只會哼哼。”蒼龍話道。

他話音剛落，顧白就看到了沙灘上屬于他們的燒烤架邊上，有一頭型并不多大的怪異類，正把腦袋埋進那個生蠔桶里，一副吃得正開心滿足的樣子，尾都高興的晃了起來。

它上披著自紅的鱗甲，龍首獅馬尾，頭頂有只角，尖銳的閃著不善的寒。

看起來是有點嚇人，但它的型著實是小了一點。

甚至還不如一只年的薩耶。

顧白一愣：“這麼小啊……”

司逸明說道：“會隨著年關到來的時間越來越大的。”

顧白想了想剛剛兩條龍的大小，問道：“能有多大？”

“嗯……”司逸明想了想，覺得也說不好，“它這些年來越來越小了。”

“因為人類不再相信它的存在了？”顧白問。

司逸明點了點頭。

顧白不說話了。

他看著年大快朵頤的樣子，后的馬尾一甩一甩的，看起來就像一只普通的寵犬——雖然長得奇怪了一點。

司逸明大步走了上去，直接揪著年頭頂上的角，把它整只都拎了起來。

年“嗷嗚”了一聲，一齜牙正準備示威，一看到司逸明那張臉，頓時慫唧唧的嗚咽了一聲，連掙扎都不掙扎了。

以前神們被信徒供奉了大量東西祈求他幫忙驅趕強大的年的時候，年沒被他們這幫神揍。

雖然以前他們還有過，但被打的次數多了，年的心理影面積就變得極其廣闊。

司逸明拎著這只小小的年，回到顧白面前來，問他：“要不要看？”

顧白看著蔫噠噠的年，想了想，搖了搖頭。

他現在對年有點復雜，他看著司先生作稔的把這只小家伙扁而年毫不敢吭聲的樣子，就更加復雜了。

“讓顧白看你也不怕扎到他手喔？”蒼龍說完一頓，“哦，你好像也是這種手。”

他們這些神里，除了白虎之外，基本上沒幾個好的。

以前靈蛇也總是喜歡逮著白虎一頓擼，基本上只要看到靈蛇夫人了，他們第一反應就是把白虎給踹出去。

蒼龍笑瞇瞇的出餿主意：“你要不把白虎抓來給顧白吧。”

司逸明反手就把年扔出去，糊了蒼龍一臉。

這兩個多年的老友又一次掐了起來，掐到后來，兩個人又準備跑去海上抓海味，走前司先生把年往顧白懷里一塞，并告訴他：“你打它一頓，明年就會好運。”

年：“……”

顧白：“……”

顧白哭笑不得。

他大概能明白這是個什麼原理，就像人類趕跑了年之后第二年就會迎來收一樣，神們表示打年一頓明年會好運這個事，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顧白覺得他不打年也一直都在好運。

他有記憶以來運氣向來都好，這短短二十來年所遇到的，大都是非常溫的人。

后來能夠住進九州山海苑，認識這麼多新的妖怪朋友，也是幸運到極點的事。

打年換好運這個事兒，在顧白這里就沒有什麼必要。

他也不是會為了好運下手揍人的那種人。

顧白低頭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年，記下了特征之后，就非常滿意的收回了視線。

這可是非常寶貴的素材，能夠近距離觀察并記下來，這波不虧。

年僵在顧白懷里，如臨大敵。

顧白本的氣息非常溫和淺淡，補天石的存在等同于如今安寧祥和的天地，他的氣息完全糅合在天地間，沒有一突兀，也不含丁點的攻擊。

但他現在渾上下都是一貔貅氣——而且還是張牙舞爪的一聞就是在示威的、飽含著威懾意味的氣味。

年對這幫神和兇的還復雜的。

因為他們都并不稀罕這點好運，要說揍其實也并沒有下過幾次狠手，下狠手的時候就是在他的實力最巔峰的那些年里，狠狠揍過他幾頓，幫著人類把他驅趕出村莊而已。

早些年這些神們并不如現在忙碌的時候，心好起來還會在年關快來的時候帶上他一起玩，喝喝酒吃吃什麼的。

不過他遵循天跑去人類村莊里的時候，前一天還一起喝酒吃的神們馬上就翻臉不認，揍起他來比誰都狠。

到后來神們忙起來了，他也漸漸的變得弱小之后，他們就逐漸的變得疏遠了。

年心里多有所，知道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實是他正在逐漸消退。

歷經過萬千離別的神們，都非常明智的在他消失之前斷然選擇了疏遠。

但年同樣很清楚，神們跟那幾頭兇不大一樣，他們并不會對他下死手。

所以即便是在這里聞到了兩頭神的氣息，著肚子的年也敢屁顛屁顛的跑下來吃。

年對顧白相當陌生，但貔貅和蒼龍對顧白的態度又相當的好，讓年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好。

——誰會樂意挨揍啊！

年委委屈屈的想道，他現在都弱到只能跑去人類的廚房吃了，為什麼還要被揍。

顧白察覺到了年的不安，他微微松開了手，把年放在面前的沙灘上。

“我并沒有要揍你的想法。”顧白說完，抬腳繞開了年，跑去收拾放在沙灘上的燒烤架。

桶里還剩下了十來只生蠔，年沒吃完。

顧白估計年過的這些生蠔，那兩頭神肯定是不會吃的了。

他想了想，轉頭看向正在逃跑邊緣試探的年，問道：“我把剩下的這些給你烤了吧？”

年聞言，迅速放棄了試探，甩著尾屁顛屁顛的湊到了顧白腳邊上，“嗷”了一聲。

司逸明和蒼龍拎了幾大桶海味加個廚子玉兔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年毫無尊嚴的在顧白腳邊上打滾，晃著尾求投喂的樣子。

而顧白正烤好了最后兩只生蠔，低頭喂給了年。

蒼龍震驚的看著年：“以前好歹人人聞之變的，這……這也太丟臉了。”

司逸明瞇著眼看著在顧白腳邊上蹭來蹭去的年，冷哼了一聲。

顧白最近五突飛猛進，早已經捕捉到了他們回來的靜。

他抬起頭來，笑著揮了揮手：“司先生，你們回來啦！”

年打滾的作頓時一僵。

顧白低頭看了看僵住的火紅火紅的年，突然意識到了一點。

年出現了，證明年關將至。

那算他從元旦之后離開到現在，恐怕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司先生，現在是幾號了？”顧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