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只有正兒八經的仙人可以畫,白澤也可以,但是白澤在早年間畫過了《白澤圖》之后,就再也沒有畫過靈畫了。
據他自己所說,是因為再畫就會被榨白澤干。
當年白澤出門溜達撞上了黃帝,給黃帝畫完那些怪圖之后,的確是元氣大傷的樣子,整只蔫了吧唧的躺尸了幾千年,到數百年前才恢復過來。
說到底還是一個天的問題,白澤正兒八經的天賦可不是畫畫,而是通曉天地六道的八卦,有什麼事不知道就跑去問他,基本沒啥事是他回答不出來的。
連白澤畫靈畫都會翻車,而如今又于仙人全都隕落的況下,就尤其顯出顧白的存在相當的珍貴。
等過個千百年,顧白長起來畫上一卷點墨山河,把那些不服管教的異妖怪全都塞進山河蜃景里去豈不哉。
這樣他們就只需要鎮著邪氣,用不著去逮那些抓住機會就開溜的異和妖怪了。
在司逸明規劃未來的時候,顧白已經把速寫畫好了。
他看著這幅畫,覺得回頭細化一下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顧白將筆收拾好,從杯子里弄了水打紙使勁兒干凈手,小心的把垃圾和本子都收好,然后又瞅了一眼時間,最后才抬頭看向機艙的另外兩個人。
翟先生依舊睡得無比的香甜,看起來他最近確確實實累得夠嗆。
顧白轉頭看向司逸明,卻直直的撞上了司逸明盯著他的視線。
顧白愣了愣,顧及到還在睡覺的翟良俊,小小聲說道:“司先生?”
司逸明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顧白腦袋上落下去一部分,但依舊殘留著的堅強的揪揪,想了想,還是站起,把它們按了回去,順手胡嚕了兩下顧白的頭發。
顧白已經習慣司逸明時不時他腦袋的行為了,司逸明的手掌大,干燥溫暖,被輕的兩下腦袋,顧白還覺得舒服。
他抬手上自己發頂:“怎麼了嗎?有東西?”
“沒有。”司逸明收回手,低著頭手指挲了一下,覺得顧白頭發的手越來越好了。
司先生不聲,又坐了回去,順手拉開了旁邊的小冰箱,轉移了顧白的注意力:“想吃點什麼?”
顧白的注意力果然馬上就歪了,他轉頭看了一眼冰箱里的東西,發現清一的全是甜點和飲料。
他了最近總是得飛快的肚子,最終拿了兩塊小蛋糕和一瓶牛。
S市距離大興安嶺的航程并不多遠,加上S市最近機場客運幾近停擺,航道空置的緣故,也不需要繞開其他客運飛機的航道,幾乎就是呈直線飛過去順順利利的落地了。
S市最近天氣涼,顧白已經套上了大外套,而在這邊落了地之后,即便沒下雨,竟然也沒有暖和到哪里去。
翟先生在剛落地的時候就被震醒了,顧白看著他從行李箱里拖出了大墨鏡和口罩,發現全副武裝的樣子也依舊掩蓋不了翟先生的帥氣。
據說翟先生每次因工作出機場的時候,被認出來的幾率為100%。
據那些認出翟先生的所說,就算翟先生連頭發都不出來,他們也能通過走路的姿勢和行為習慣辨認出來。
可以說是非常的變態了。
鑒于自己的搜尋蒸煮的能力如此變態,即便今天他們下了機就直接有車,翟先生也一點都不敢大意,照舊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能防止一點意外就防止一點意外。
畢竟他要是被發現了,那就是一場大暴。
好在他們下飛機的時候周圍并沒有別的客機落地,完全沒有給別人看到全副武裝的翟先生的機會,今天的翟先生大概是得了神庇佑,下飛機一路上相當的安全。
司逸明打了個電話,過了沒多久,就有一個機場工作人員給他們送來了車鑰匙,并告知了他們停車的區域。
司逸明轉頭就把車鑰匙給了翟良俊。
讓他堂堂一只貔貅給狐貍當司機,顯然是不可能的。
妖怪之中的階級分層可是相當的明顯,顧白沒察覺出來不對,但翟先生卻習以為常,接過車鑰匙就坐進了駕駛座。
顧白把自己的行李箱拎到了后備箱里,又看了一圈后備箱里備好的干糧、水和其他資,發現跟上次前往X省的時候,司先生的朋友給準備的那些都差不多。
顧白打開了他的行李箱,抱著他帶來的單反,滋滋的鉆進了后座。
他這次出來主要目的是找他爸沒錯,但順便采采風也是極好的。
據說過些時候就要下雪了,山里的景象會變得非常漂亮。
由于眾所周知的安全問題,景區從國慶之后就要開始限制出游客數量了,一旦氣溫跌落到安全線以下,就會馬上封山。
到時候雪落下來,滿世界銀裝素裹,山中杳無人跡,將會呈現出最原始、最漂亮的畫面。
顧白網上查了一大圈,還特意為此而準備了不知道有沒有用的墨鏡和拍雪景的鏡頭設備。
司逸明坐在副駕駛位上,回頭看了一眼興致高興得要蹦起來的樣子的顧白,又回過頭去,對翟良俊示意走人。
翟良俊見到顧朗的地方,已經是非常深的原始森林的范圍了。
要說位置的話,就是從藏在這片山脈里的妖怪集市出來往北走,距離大約六十公里的地方。
讓翟良俊說那地方是哪里,他還真說不出來,但最方便辨認的坐標點,就是這里的妖怪集市。
如今華國妖怪集市不算太多,大多都藏在深山里或者地底水底之類地方,全都被陣法籠罩著,就算是大妖怪和神來了,也得乖乖的按照陣法走進來,不然永遠都到不了地方。
進的路程很長,妖怪們圖方便舒服,一般都習慣開車來。
像那種直接用原型往里沖的,基本上走到半路就被人類無不在的設備拍得清清楚楚了。
回頭一個大新聞出來,又得讓司逸明跑一趟,讓人類那個電視節目幫他們忽悠一番。
后來就被嚴令止了這種耿直的行為。
翟良俊路還是走得,他還記得顧白這會兒在長,便叮囑道:“進去至要花兩天的時間,了就直接拿車后邊的東西吃啊顧小白。”
顧白應了一聲,還拿著飛機上帶下來的一袋子泡芙在吃。
進山的路還算好走,這會兒正是高峰期,車道上旅游大來來回回不,顧白他們坐的明顯就是屬于私家的越野車還打眼。
到了游客止步的區域,司逸明打開了窗戶刷了個臉,就被干脆的放了過去。
之后的路就開始不太好走了,只有條土路,土路上有明顯的兩道車印,看起來通過這條路進山的人還不。
翟先生握著方向盤,晃晃悠悠的駕駛出去還沒兩公里,就踩了一腳剎車。
顧白一愣,就眼睜睜的看著在這個四下無人的區里,翟先生把臉上上的偽裝全了,一輕松的下了車,然后作異常練躥上了一顆松樹。
顧白嚇得一抖,泡芙里的油都蹭到了鼻尖上,驚恐的看著翟先生沒有任何防措施就順利的爬到了高高的松樹頂,還險之又險的晃悠了兩下樹頂,晃下兩顆松塔來。
顧白看得心驚膽戰,直到翟先生揣著兩個松塔回來了,才活了兩下僵的,看了一眼習以為常并不覺得意外的司逸明,想了想,還是默默的憋回了話頭。
翟良俊鉆回車里,手上一用力就出了一大堆松子來,其作之練令人嘆為觀止,一看就沒干這種事。
翟先生拿著一堆松子,扭頭遞給了顧白:“來,顧小白,嘗嘗這個,可香了。”
顧白頓了頓,手接過了那一把松子。
“這個季節進山有好多好吃的。”翟良俊又了一把松子,然后把松塔的殘骸扔出車外,順便抖落了上的碎屑,先是上供了一把給司逸明,然后才慢騰騰的自己吃起來。
顧白掉了蹭到鼻子上的油,一路上就看到翟良俊無比練的上樹下河捅蜂窩,晚上還跑出去逮兔子,然后滋滋的把收獲都拎回來。
兩天下來他們進山的路程才走了一半不到,翟良俊不急,司逸明不急,顧白瞅著他們,也不好意思喊急。
翟先生從溪水里抓了魚出來,興致道:“今天喝魚湯!”
顧白和司逸明都沒什麼意見,司逸明正看著顧白畫畫,畫的是他們如今眼前的高山流水。
翟良俊這兩天在顧白的指導下終于學會了煮魚湯,這會兒見沒人有意見,就在旁邊把卡式爐打開,架上裝滿了溪水的鋁盒,開始燒水理抓來的魚。
結果水剛滾起來,天際便驟然炸響一聲雷鳴。
顧白嚇了一大跳,手上歪出一長串七八糟的線條。
司逸明和翟良俊齊刷刷抬頭看向了南方,眉頭一皺。
“走,回車里去。”司逸明將顧白手里的速寫本合上。
顧白看了一眼迅速暗下來的天空,一瞅就知道是要下雨了,趕忙點了點頭,幫著翟良俊關了卡式爐,抱著自己的寶貝速寫本麻溜的回了車里。
雨水來得飛快。
被淋了的三個人回了車子里,司逸明卻并沒有坐進來,而是叮囑翟良俊:“看好顧白,我去看看。”
翟良俊點了點頭,把車窗全都給關上了,順便“啪嗒”一下打開了車里的陣法。
顧白看著司逸明在外邊淋著雨,拍了拍車窗,轉頭看向翟良俊:“司先生干什麼去?”
“啊?”翟良俊隨意的抬頭看了一眼,努努,“抓牛去啊。”
顧白一愣,回頭看向被雨幕覆蓋的車窗外,然后就親眼看著好好一個金融大鱷,跟仿佛要擁抱自然放飛自我一樣,往雨幕里踏出了幾步。
顧白傻愣愣的看著司先生放飛自我的背影,而后耳邊便響起一道略有些耳的清亮龍。
隨著這聲龍,顧白看到司先生轉瞬化作了一頭威武的巨,然后頭也不回的踏空而去。
顧白:……
顧白:???
顧白:……臥槽。
顧白:臥槽??????????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
第44章 我、我我是人人類啊!
顧白僵在后座上, 瞪著眼看著被瓢潑大雨模糊的世界, 臉上什麼表都沒有。
他連驚恐都擺不出來了, 整個人僵的盯著車窗外,仿佛連靈魂都已經不在之。
翟良俊看了一眼瞅著窗外的顧白, 以為他是在看雨景。
翟先生也跟著往外看了看,然后默默收回了視線。
窗外這會兒雨幕都厚得三米外人畜不分了,也不知道顧小白能看出點什麼來。
也許搞藝的眼中的世界跟別的人不太一樣。
車里保持恒溫干燥的陣法正運作著, 整個車子里暖烘烘的,外邊的狂風驟雨被死死的攔在了外頭,一冰冷都沒有進來。
車外有許多被狂風卷斷的樹枝, 在及到這輛車之前,就被輕輕的拋飛了出去。
翟先生看了一眼剛剛按開的陣法的按鈕, 再確認了一遍正常運作中之后, 將椅背放下來, 從后備箱里拿出了兩條巾,給自己腦袋上蓋了一條, 又給顧白腦袋上蓋了一條。
將心比心, 狐貍對上淋淋這個事本能排斥,不也得干凈頭上換服。
小崽子肯定也不喜歡水……大概。
翟良俊著頭發, 瞅著頂著條巾茫茫然扭過頭來的顧白, 胡嚕了一把他頭頂的巾。
“干, 然后換服去。”翟先生提醒道。
顧白腦子嗡嗡響,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順著翟良俊胡嚕他腦袋的作晃了晃頭, 然后又呆呆的聽著翟良俊的話,干了上的水,換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