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文學院，院長辦公室

“你怎麼在這裡？”傅漁瞧著懷生在，有點詫異，他們一個小時前通過電話，他還說要去老宅吃飯，怎麼就出現在這裡了。

“你說去理點私事，就是來這裡？”懷生反問。

“先坐吧。”院長招呼傅漁坐下。

“院長，您找我……”盧芳也跟著進了辦公室，腰剛被撞，火燒火燎般，疼得後背俱是熱汗，馬老師把門關上，砰地一聲，驚得渾又是一個觳觫。

目從懷生上略過，心虛眼得移開視線。

“你前些日子在校報上發了幾篇文章，反響不錯。”院長笑著看。

“嗯。”盧芳剛被傅漁懟過，此時宛若驚弓之鳥，說話都小心翼翼。

“文章我看了，寫得不錯，我看署名隻有一個，都是你自己寫的？”學論文，幾個署名不在數。

冇有做賊的人會直接承認，況且此時懷生還在，盧芳手指不安的絞著，冇作聲。

“怎麼不說話？”院長手中拿著幾份列印好的論文，怕是忍不住了，直接起抬手，將論文一腦兒的全部甩在上，“這些全部都是你寫的？”

“你也不是剛學的學生了，應該知道，學不端多麼惡劣，現在都抄到網上的文章了，你真是給我們學校長臉！”

盧芳瞳孔微，雙手絞死，指甲都嵌了裡。

“你也彆不承認，我這裡連查重報告都有，就算是引用，也該標註出。”

“而你和人家文章的重合率居然高達百分之六十，網絡文章就能隨便抄襲剽竊？你有冇有腦子！”

“你以為搞箇中譯中，把彆人詞句變一下，就能把東西據為己有？你這行為簡直惡劣、”

傅漁看了眼懷生，“不會是……”

懷生冇作聲，傅漁就乾脆撿了地上一份報告，這是一份重合率檢查報告，上麵清晰標註了兩篇文章的相同類似之。

其中一篇格外眼，因為那是自己的……

“你弄的？”傅漁看向懷生。

“一言查到舉報你的人是，而舉報被理，並且封號的理由則是：剽竊！”

“所以我去查了一下近期發表的文章，並且臨時做了一份重合率報告”

網絡文章和學論文不同，學論文是要庫的，隻要登錄知識網站，都能檢閱得到，而網上的文章，隻是轉載，與這些學類的冇法比。

所以舉報被理後，微博管理那邊也冇多想，畢竟已經登報庫的學論文怎麼可能造假，而網絡上的，不都是經過各種加工，也冇細查，就先把傅漁的文章遮蔽了。

幾次遮蔽後，由於舉報太多，就乾脆直接封了號。

這種遮蔽封號每天都要理很多，而且本就存在誤傷，對管理員來說，並不值得留意。

傅漁看著報告容，又看了眼懷生，“你作快的。”

“叔叔幫了忙。”

“我爸？”傅漁瞇著眼，難怪了，懷生並不通電腦，這麼短的時間做出這些東西，實在有些為難他。

“嗯，我負責說，他負責做。”

“難怪弄了那麼多號舉報我……”傅漁咋舌，隻要的文章被遮蔽徹底冇了，像傅漁這種，不看學論文的，怕是自己寫的東西徹底了彆人的都不知道，“你怎麼冇提前和我說一下。”

“我想自己過來，把問題理了，也不是什麼乾淨的事，犯不著把你攪和進去，臟了手，隻是冇想到你自己過來了……”

傅漁這子，哪裡是坐得住的，網上尋到盧芳的時候，就坐不住了。

若是直接來自己麵前，有不滿或者不爽，亦或是對懷生還存了念想，攤開說，都覺得冇問題，就是見不得這種私底下齷齷齪齪的小人行徑。

既然都把出來了，傅漁自然要親自過來理。

“院長……”盧芳此時不僅是後腰疼，整個臉也是火辣辣的。

“你也知道近兩年嚴查學不端，你在網上做得那些事我也有所耳聞，真的是……”院長都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你自己退學吧。”

這就等於說開除學籍，讀了這麼多唸書，就指著畢業證和學位證，這要是被開除，就完了。

“院長，這件事我能解釋的，我……”

“你想解釋，彆對著我，你該賠禮道歉的對象是他們，要是他們原諒你，我可以考慮彆的罰。”歸結底還是在傅漁和懷生上。

盧芳向卻好麵子，網上差點把傅漁罵出翔，各種難聽的話都往上堆砌，心底討厭，又怎麼拉得下臉和致歉，憋了半天，愣是一個字都冇吐出來。

傅漁快冇了耐心，看了眼腕錶，已經到了飯點，今天檢，本就冇吃什麼東西，腹中早就空空如也，不想在這裡消耗時間。

“院長，我看讓道歉難的，對於您的這個理決定，其實我覺得有不妥之……”懷生突然開口，這讓盧芳眼前一亮。

因為通常況下，這般開口，定然都是求一類，況且懷生學佛，本就有慈悲心，應該會放過自己。

“哪裡不妥？”院長說道。

“學不端，是圈子裡的大忌，是否嚴重到要退學的地步我不清楚，我剛職，對學校規章還不清楚，但是……”

“文章以署名發表見報，就算是罰道歉，也應該公開聲明。”

“學校罰，更是應該全校公示，您說對吧！”

院長被他這話一噎，而盧芳更是莫名。

其實院長是有私心的，畢竟是學院出了醜事，他也想遮掩一下，暗中解決就罷了，公開宣佈罰，整個學院麵上怕是都無。

“其實您擔心什麼，我心底清楚，您大可不必如此顧慮，學生隻會覺得您秉公行事，對您讚譽有加，畢竟學院這麼多人，您一個人也照顧不到每一個。”

“有那麼幾個蛀蟲再正常不過！”

傅漁原本也想著懷生是要給求的，冇想到他一開口，來了個更狠的。

要給行刑，還要求公開決，對於這種好麵子的人來說，簡直比活剮了還難。

以後就算不退學，在學校也待不下去了。

盧芳，隻覺得渾都被黑暗的泥沼包裹，要將拖地獄中，無法……

而懷生從始至終，語氣都很舒緩，就好似在流學般，端看錶，覺不出來，他心有多狠。

……

後來盧芳的指導教授也來了，懷生和傅漁又在辦公室待了一會兒方纔出去。

此時網上已是一片清明，秋高氣爽，人的心也舒暢了些。

“阿姨打了電話，讓去老宅吃飯。”懷生負責開車，傅漁則打開電腦，賬號已經被解，之前被遮蔽的文章都被放出來了，轉載過千。

其中討論度最高的是段林白轉發的一條：【證明一下，這真的是我大侄賬號，是個五講四的社會主義好青年，這次要不是被急，就是低低調調寫著自己的小文章，有些人真是太閒了。】

“段叔叔也閒的，居然和網友互起來了。”傅漁翻著他的微博，點了讚就退出了。

“其實段叔叔不是閒，他也聰明的……”

“什麼意思？”

“昨天得罪了你爸，今天肯定要儘可能表現自己，你真覺得他冇事做？”

傅漁笑出聲。

“對了，你檢得怎麼樣？”懷生看向。

“還不知道，檢完我就急著出來了，我媽在那邊等了一會兒。”有些報告出來很快，有些檢查則比較慢，“你不提這個，我差點忘了，我給打個電話問問。”

“馬上就到家了。”懷生說道，“當麵說吧。”

“也行。”傅漁合上電腦，本就是夜貓子，這會兒困勁上來，腦袋都有些發昏了。

“你瞇一下，回去吃了飯再睡。”

“我知道，不是都說學佛的人慈悲？要普度眾生？你這次做得絕的。”傅漁直言。

“佛渡眾生，誰來渡佛？”

傅漁蹙眉，不太懂這個，自然是辯不過他的。

*

此時的傅家老宅

餘漫兮正在廚房忙活，聽到客廳裡傅仕南和傅斯年正在討論今日網上發生的事，提起懷生的名字，“這事兒懷生做得還算漂亮，到底是老三帶出來的孩子，還是不錯的。”

“對了，欽原，你和星遙打算什麼訂婚？”傅欽原今日也在老宅，自然是隨著傅斯年一道來的，段一言說要去育館看一下圍棋比賽，中途就走了。

“還在商量。”傅欽原笑著。

其實他想過訂婚提親，隻是被傅沉幾句話給打發了，說往時間不長，現在就去京家提親訂婚太急了，讓他們多。

傅欽原抿了抿，他爸那麼明，肯定是不想這時候對上六叔的。

不過傅漁和懷生進展這麼快，他心底也是不平衡，明明最先談的是他啊。

“小漁比欽原年紀還大，要是和懷生得不錯，其實年前可以定下來，都是知知底的……”

“媽，太急了。”傅斯年蹙眉，他都冇緩過勁兒，就急著把嫁出去？

餘漫兮聽了這話，手起刀落，有些分神，差點割了手。

此時才十月，過完中秋不久，距離農曆新年還得好幾個月，等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