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殿后院里,辛漾單手托著自己圓圓的臉頰,另一手拿著心法,眼睛雖盯著寫滿了字的紙張,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在走神。
“小漾!”小白突然出現,嚇了一大跳。
“小白,你討厭。”辛漾鼓著兩腮,拍了拍口,還以為是師父呢,如果被師父知道又在懶,肯定要說啦~
小白笑嘻嘻挽住胳膊:“小漾,你方才想什麼呢,想得那麼認真。”喊了好幾遍,小漾都沒反應過來。
辛漾抿著小,過了好一會兒才湊近神兮兮道:“小白,你知道什麼……夫妻之實嗎?”
“夫妻之實?”小白眼神一下子就變了,兔耳高高豎起:“小漾,你問這個做什麼?”
辛漾有些心虛低下頭,那日去找師父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師父和神大人的對話,真的不是故意聽的,只是太好奇了,才沒忍住繼續聽下去。
但是因為隔得太遠了,法又太低,所以只約約聽到了一點點,其中有一句記得最為清楚,神大人說,與師父雖擔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
不太明白,到底什麼做夫妻之實?
如果師父和神大人沒有夫妻之實的話,是不是就證明他們不是真的夫妻?
不知為何,只消一想到這一點,便什麼也干不進去,只想將事弄清楚。
“小漾?”小白見半天沒反應,還以為不高興了,一時也沒敢多問,解釋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夫妻之實啊,好像就是男雙修,相結~”
辛漾一下子抬起頭:“那什麼是雙修呢?”
小白尷尬地眨眨眼,雙頰浮起兩坨紅,說話也磕磕:“就,就是……”
“就是什麼呀?”
小白被急了,一橫:“就是男之間最親的結合啦,哎呀,以后你就會明白的,現在別問啦,教你這種七八糟的東西,尊上會怪罪我的!”
辛漾一雙烏眸懵懵懂懂,對的解釋也似懂非懂,可莫名地,心中卻生出一竊喜。
原來師父和神大人從未有過親的結合麼……
一連多日,堯音將自己關在鶯巒院修煉,自那日從月宮回來后,心境總算是有了一小點進步,可僅這一小點進步,都令益匪淺。
堯音緩緩睜開眼,不知為何,有種覺,若是能徹底突破心境,或許可重達上神之位,不,或許還不止如此……
長吁一口氣,看來日后得想想辦法,多走幾次月宮。
“神大人……”銀桐邁著兩條小短跑進來,一個疾沖到堯音面前。
堯音額心微蹙:“跟你說過多次,莫要咋咋呼呼。”
銀桐立即站好,道:“神大人,尊上來咱們殿里了,說是有東西要給你。”
堯音面一僵,那日的話說得明明白白,他也分明冷臉拂袖而走,怎的還會來找?
想當初他為了給小徒弟做主,生生與冷戰數百年,從不曾主與說過一句話,足見此人是何等的清高涼薄,以為,至千年,他們是不會再有集了的。
“你告訴尊上本座正在修煉,不便相見。”
“啊?”銀桐為難地揪了揪葉子:“可是……尊上說這個東西對您很重要的。”
堯音面容甚為平淡:“你替本座多謝尊上的好意,東西就不必收下了。”
這下銀桐更加為難,糾結了半晌,才不得已道:“好吧~”
待走后,堯音立刻手封上一層結界,一點不想被這些七八糟的事打擾。
另一邊的前殿,華已等了一陣,他單手負在后,看了看那薄薄的一冊心法,眉宇又凝重些許。
堯堯如今的狀況,心境問題刻不容緩,這心法是他近幾日據堯堯的質重新修編的,因為時間太過倉促,暫時還只有初階部分,但足以解的燃眉之急了。
“祖爺爺~”簡糊不知從哪兒蹦了出來,呼呼的爪子一下子拉上他潔白的裾,二話不說便開始訴起苦來:
“嗚嗚祖爺爺,你不知道我在這里過得多不好,他們都諷刺我欺負我……”簡糊邊說邊裝模作樣出幾滴眼淚,然而華表淡淡,只微微了:“放手。”
簡糊見他那神,訕訕放開自己的小短手,嘟囔著道:“我講的都是真的嘛,祖還說我是你那邊的人,讓他們都防著我呢~”
這回華終于有了點反應,微微垂顎:“親口所言?”
簡糊下意識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是那棵蠢桐樹……”
“尊上……”簡糊解釋到一半,便見銀桐小跑著進了殿,氣吁吁道:“尊上,神大人說正在修煉,多謝您的好意……”
銀桐話未說完,只見一道殘閃過,哪兒還有尊上的影?
銀桐張了張,訕訕向一旁的簡糊:“尊上是不是生氣了?”
簡糊直接倒頭橫躺在地:“這我哪兒知道,祖爺爺不天天都是那副表嘛。”
銀桐贊同地點了點葉子,也對,尊上似乎做什麼都是淡淡的樣子……
默默想著,心里不免有些可惜,尊上手里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哇,神大人為什麼偏偏不肯收呢?
后院中
結界外有些許氣流涌,堯音驀地睜開眼,果然見那層薄薄的白霧后立著一個修長影。
堯音抿著,眉頭攢一團。
衡量良久后,終是了個訣,白霧瞬間散去,總歸這樣低等的結界也是攔不住他的。
起微微行禮:“尊上。”
華眸偏冷,一言不發,只直直著。
堯音不由自主后退兩步,一時間心跳如鼓。
“尊上,小神以為那日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希尊上……”
“離你遠點?”華截下的話,嗓音比以往更加清冷:“關心你是虛假意,送你人參果亦了居心叵測,究竟在你心中,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堯音低下頭,朝他深深一拜:“尊上在小神心中,便如同父神一般,輝普照,令小神從心底里敬畏崇仰。”
“堯堯,你夠了,”他掩在袖下的心法:“我不是你父神。”
他語氣很是沉重,沉重得堯音抬不起頭來,仍舊保持著深拜的姿勢,一臉的戰戰兢兢。
覺得自己每一句話都說得很謙恭了,可他還是不滿意,總是如此這般用威恐嚇,當真卑鄙的很。
兩人誰都不說話了,沉默許久,華終是將袖中心法拿出:“這是為你編寫的,重要的地方我已標記出來,你按此法修煉,心境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堯音稍稍抬頭,看了眼他手中的藍皮書冊,卻遲遲沒有作,半晌后,只聽低聲道:“不勞尊上費心,小神已有提升心境的法子。”
華眸漸深,盯著緩緩開口:“是青離?”
堯音瓣略微發白,抿著沒有答話,可他的目卻愈發冷凌,言語間是不加掩飾的寒涼:“我從不知,你與青離神君竟這般識。”
堯音呼吸驟然加重,好半晌才艱道:“尊上,這是小神的私事……”
話未說完,華甫一揮袖,藍皮冊子騰空而起,直直落在眼前。
“不會再有比這更適合你的心法,”他冷冷看著:“人心叵測,你最好謹慎一些,莫要輕易相信他人。”
話畢一個轉,化作一道白,須臾間不見了蹤影。
直到這時,堯音才算松了口氣,抬手住那漂浮在半空中的薄冊,看也不看,封存進后院的一塊巨石之中。
待到日后離開時,自然能連著這院子一塊還給他。
辛漾終于把第五層心法給背下來了,迫不及待奔往落塵殿告訴師父這個消息,目卻無意落到了桌案的紙張上。
咦,師父上次好像也是在寫這個哎。
“師父,這也是心法麼?”
華見小徒弟一臉認真的模樣,微微點點:“不錯,這是為師編寫的心法。”
“師父親自編寫的心法肯定是最好的~”他們都說整個六界就屬師父心法最厲害呢。
華放下筆,耐心解釋:“心法本無絕對的好壞之分,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通常而言,大部分人皆適用一類心法,但若能據質量定制,則更加有利于修行。”
辛漾似懂非懂:“徒兒的心法也是師父親自編寫的麼?”
華默然片刻:“為師只稍過幾。”
辛漾抬了抬圓潤小巧的下:“那師父編這個是給誰的呀?”
華目重新落回紙張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零星墨跡:“是給堯堯的。”
上次那冊只是初階而已,堯堯修煉為重,他需盡快編寫出剩余部分,也省得去……求助旁人。
辛漾怔了怔,口中吶吶:“原來是給神大人的麼?”
不知為何,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方才那些歡欣一掃而空。
“尊上,”白鶴忽而出現,匆匆走進殿:“云曦帝君求見。”
話音剛落,便見一抹藍閃過,云曦赫然出現在殿中。
華微微抬眼:“你何時來的。”
“就在方才,”云曦毫不在意他的冷淡,瞇眼道:“華,我有事與你商議。”
“神大人,神大人,云曦帝君來上天界來了,正在尊上的落塵殿呢~”
正靜修中的堯音睜開眼,瞧見那八卦樣兒,不由輕斥道:“帝君來不來天界,與你何干,以后落塵殿那邊的事,莫要再提,尊上不是我等能議論的。”
銀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低聲道:“知道了,神大人~”
唉~最近神大人真是越來越忌諱尊上了。
躺在草地上簡糊見銀桐被訓,心中很是舒暢,立即爬起變出一個人參果一臉諂湊到堯音面前:“祖,你吃這個,消消氣。”
堯音接過人參果,并沒有吃,而是揣進了袖子里,而后站起:“本座出去一趟。”
銀桐大驚:“神大人,您又要出去啊!”
自兩月前去問仙堂上過課后,神大人便隔三差五地出門,還不讓他們跟著,以前神大人都很踏出鶯巒院的!
堯音微微蹙眉:“你大驚小怪做什麼,好好看著鶯巒院便是。”
銀桐又被訓,頭頂上枝葉都嗒吧下來:“好吧,那神大人,您小心一點~”
堯音面稍緩,“嗯”了一聲,便化作流了無蹤跡。
通天柱旁,一道紅影乍現,堯音抬頭著高聳無邊的黑柱,如同往常一樣盤坐下。
通天柱常年息止界浸染,有著最為原始純凈的混沌靈力,雖及不上月宮的星宿殿,卻是能找到的最適合自己修煉的地方了。
故而這兩個月,經常來往此地。
堯音閉眼,氣息緩緩涌,此刻的心境似乎又提升了一點,已經能到那層壁壘。
這比之前當真是好太多了,已漸漸索出一些規律,而不是毫無門道,相信待青離將心法修編完畢后,效果會更加明顯。
不知過了多久,堯音忽覺有人靠近,眉頭一,下意識睜開眼,直至瞥見那青一角,才稍稍松懈一些。
“你倒是會找地方。”青離圍著通天柱逡視一圈,眉稍微挑。
堯音優雅地站起,頷了頷首:“神君怎會來此。”
青離掌間青閃現,前幾日給他的三本心法赫然已一冊:“應你的要求,本君已將幾本心法重新修編。”
堯音眸一亮,欣喜之意溢于言表,快走幾步接過他手中的書冊:“多謝!”
青離著那迫不及待翻看心法的樣子,悠悠啟:“本君今日需去一趟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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