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仿佛已經一起經歷了許多事，然而注定好的，一生的喜樂圓滿只是剛剛落筆。

時正溫，而歲月還長——

第67章 【番外之戲篇】第一章

元宵節假期結束后，學生們迎來了高二學年的下學期。

開學第一天上午八點, 全校師生在學校禮堂門口集合準備參加開學典禮。

休閑愜意的假期剛剛結束, 學生們多都有點打不起神來，有些在放假時玩得昏天黑地的學生甚至連作息時間都還沒調整過來, 昨晚打游戲到深夜的王卓沒了骨頭一樣倚著何昊閉眼假寐，何昊好脾氣地站定了由著他靠, 一只手還環在王卓腰間幫他維持平衡。

林飛然脊背直地站在稀松的隊列中，目越過前面幾個萎靡不振的腦袋, 落到站在排頭的顧凱風上, 顧凱風放假之后一直穿常服，今天看他穿回學校制服, 林飛然竟還有點兒新鮮的覺，顧凱風的學校制服應該是找裁改過的，剪裁恰到好地襯托出他的線條，端平的肩，勁瘦的腰，長而直的雙，制服的深立領與黑發之間出一小截白白的后頸……林飛然罷不能地盯著顧凱風好看的背影，嚨一陣陣地發干。

他們兩個都半個多月沒有一起過夜了，一想著今天晚上回了寢室就可以和顧凱風一起做點兒臉紅心跳的事, 林飛然的目就愈發灼熱起來了。

甚至還有點兒癡漢！

站在顧凱風旁邊的生回過頭，似是漫無目的地朝后方環視了一圈, 隨即輕輕了顧凱風，顧凱風雙手在口袋里, 帶著點兒漫不經心的神氣歪著頭聽那個生說話，生表很興，得飛快，顧凱風聽著，眉眼漸漸好看地彎了起來，林飛然正看得心猿意馬，顧凱風卻是猛地一回頭，眼睛正正對上林飛然得想要把顧凱風剝一般的目！

“……”林飛然驚得一，尷尬地輕咳一聲，一秒鐘切換矜持冷艷的樣子。

顧凱風眉一挑，出一個曖昧又溫的微笑，生們則齊刷刷地回頭看向林飛然，林飛然一臉無辜地睜大眼睛，虛偽地和們一起扭頭朝后面張起來。

顧凱風忍不住想笑，生們則用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熱地注視著林飛然：“……”

校草夫人！錯不了！

集合完畢，學生們有秩序地進禮堂坐好，各位校領導和學生代表依次開始講話，講話容冗長又無聊，林飛然聽了一會兒，便向鄭老師請假去了洗手間。

他在洗手間解決完問題，站在鏡子前洗手，一抬頭，冷不丁看見上學期藝節時在后臺鏡子里嚇過自己的那個漂亮鬼。

漂亮鬼也低著頭假裝洗手，洗著洗著，忽然一抬頭向林飛然，隨即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氣，一副被嚇到了的樣子。

林飛然：“……”

這麼久沒見戲還是那麼多！

“我又沒怕你。”林飛然角一翹。

漂亮鬼泄了氣，瞇起眼睛，腮幫子鼓了起來，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你得觀察人的變化，”林飛然眼珠一轉，半開玩笑地給鬼講起戲了，“比如我現在，就是已經從膽小鬼長起來了，變了一個特別特別漢，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鬼語重心長道：“你別給自己加戲。”

林飛然正想說話，顧凱風忽然從門外轉了進來，林飛然一看見他，眼睛就是一亮，亮得像是眼底盛著一汪水。

“怎麼了寶貝兒，對著鏡子發呆？”顧凱風聲問。

林飛然瞥了眼鏡子，道：“鏡子里有個……”

這時，鏡中鬼的蒼白面容忽然泛起紅，著兩個拳頭抵在自己下，扭來扭去地犯花癡，打斷了林飛然的話，語氣俏道：“嚶嚶嚶，我老公好帥啊，簡直不了！”

林飛然眼睛朝鏡子里一瞪，憤怒道：“那是我老公！”

“對啊。”鬼斂起花癡的表，理所當然道，“我就學你呢。”

林飛然角一：“……我才沒像你那樣好嗎？”

顧凱風看見林飛然的第一眼就知道鏡子里八有鬼了，他開啟了眼朝鏡中去，此時鬼正捂著臉地轉來轉去，埋怨道：“我老公怎麼還不抱抱我，我都想死他了，死鬼，討厭。”

顧凱風：“……”

林飛然表復雜地看著鬼，喊：“卡，卡卡卡！”

鬼嘿地一笑：“我剛才演得像嗎？”

林飛然冷酷道：“你去領盒飯吧，明天不用來了。”

顧凱風已經看明白了，低低地一笑：“演你呢？”

“像我嗎！”林飛然跳腳咆哮。

“人家才沒那樣呢，明明特別漢！”鬼也在鏡子里叉著腰跳腳，“哼噠。”

顧凱風一手勾住林飛然的腰往自己懷里一帶，一手沖鏡子里的鬼豎起大拇指，稱贊道：“真像。”

鬼滿意道：“就是就是，我們老戲骨，不僅僅會模仿人的外在表現，還擅長揣人的心世界，這樣詮釋出來的人才活。”

顧凱風：“揣得沒病。”

一人一鬼就這樣達了共識！

鬼盯著顧凱風看了片刻，忽然笑著了手，出一點點舌尖了下，瞇瞇地看著林飛然道：“可，想日。”

林飛然：“……”

鬼指指顧凱風：“這回演的是你。”

顧凱風：“……”

“你不是去廁所嗎，快去。”林飛然不好意思地推了顧凱風一把。

“我不去。”顧凱風笑笑，“我就是找你來了，我們去走廊里待會兒，等典禮快完事了再回去。”

這時鬼也從鏡子里鉆了出來，上披著一件古舊的戲服，眉眼艷麗致，除去面慘白鮮紅的強烈對比多會令人有些不適之外，其實真的可以算是個人。

林飛然謹慎地打量著，和顧凱風一起往空無一人的走廊走去，鬼跟在他們二人后。

兩人一鬼在黑幽幽的走廊站定了，林飛然開口問：“你以前是……戲曲演員？”

鬼出一手指左右搖搖，道：“不是。”

林飛然：“那是？”

鬼沒有正面回答，那兩片嫣紅的彎起一個傲氣的弧度，眸晶亮，帶著掩飾不住的自豪道：“我的主人可是著名的京劇大師，說出來你們肯定認識。”

“哪位？”顧凱風問。

鬼鄭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頓道：“我主人沈升。”

“真的啊？”林飛然緩緩睜大眼睛，略激道，“我聽說過，的確特別有名。”

顧凱風思索了片刻，問：“耳，反串旦角那位？”

“對。”林飛然一點頭，“我也不太了解，只是聽過名字，看過照片。”

沈升是出生于民國時期的一位知名京劇表演藝家，是一個反串旦角的男人，據說年時姿容絕世，雌雄莫辨，林飛然之前巧看過一張沈升青年時的照片，的確是一位難得的男子，且氣質清雅，而不妖，像一支凌寒的梅花。

“你他主人，”林飛然斟酌了一下用詞，猶豫道，“那麼你應該是他的……”

丫鬟？

鬼在林飛然面前輕盈地轉了一圈，隨著這一轉，上戲服的下擺輕地飄飛起來，轉完這一圈，鬼活潑地張開雙臂向林飛然展示自己上的這套戲服，道：“我就是他最常穿的這套戲服。”

林飛然：“……”

顧凱風驚奇道：“你不是鬼？”

“當然不是，”鬼尖俏的下微微一揚，傲然道，“我的主人天賦異稟，靈氣充盈，我長年累月被他穿在上，沾染了不他的靈氣，漸漸就有了自己的意識……你們可以認為我是戲服。”

林飛然恍然道：“怪不得……”

怪不得這麼演！

這兩人鬼見多了，對所謂這件事的接度也很高，他們對視了一眼，林飛然扭頭看看鬼，狡黠地瞇起眼睛一笑道：“戲服，簡稱戲？”

網絡流行詞，鬼又不能上網，所以不明白意思，不過看林飛然的表也猜出七八分了。鬼秀氣的眉擰了擰，眼珠明地一轉，和林飛然換了一個狡猾的微笑，道：“戲？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林飛然忍笑道：“就這麼你了，戲姐姐。”

戲正要表示抗議，顧凱風忽然打岔道：“你說你是沾染你主人的靈氣，才有了意識的，那你主人經常用的其它的東西，也都了嗎？”

林飛然不想象了一下沈升常用的品競相的場景，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戲似乎猜到了林飛然腦補的場景，也跟著抿一笑，道：“當然不可能，主人邊的東西全都不是了套了嗎？”頓了頓，戲神驕傲地解釋道，“在所有的戲服中，主人最喜歡的就是我，主人對我的這份喜之，才是我最后能凝聚出自我意識的關鍵，其他的東西就算離主人再近、被主人用得再多也是沒用的，主人心里又不喜歡它們。”

“你有什麼心愿想要我們幫你完嗎？”林飛然習慣地問道。

“心愿倒是有。”戲好玩兒地打量了他們一圈，問，“問這個干嘛，非親非故的，你們愿意幫忙？”

顧凱風一下下輕輕拍著林飛然的背，夸耀道：“對啊，我們然然學雷鋒，獻心，助鬼為樂，做了好事不留名……”

林飛然面皮一陣發燙：“不是，我沒有……”

第68章 【番外之戲篇】第二章

林飛然嚴肅制止了顧凱風這種夸大事實真相，閉眼胡吹, 盲目歌頌的行為, 對戲道：“只要是能力范圍的事，我都可以試試幫忙的。”

他倒不是什麼“圣父”, 只是這些鬼魂怪沒有實，往往還會被執念束縛著不能自由行, 而且運氣不好的話，過個幾十上百年都未必有人能看見他們, 如果真的有什麼重要的心愿未了卻束手無策, 想想就覺得慘的，所以只要不是太難辦的事, 林飛然都樂意幫他們一把。

“我的心愿嘛，”戲將一細白的手指搭在自己上，眼睛機靈地轉了一圈，道，“我的本就是一件戲服，你們去把我的本拿出來洗干凈，把破掉的地方補補，再讓我舒舒服服地曬曬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