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然拎起桌子上的小紙袋，著屁跑回來，從紙袋里翻出一盒針和一個打火機。

針盒看起來是新買的，就是很普通的針，打火機也是新的，林飛然看上去像是從來沒用過，按了三下才按出火，他出一針放在火上烤了烤，似乎是在消毒。

烤完火，林飛然用那針扎了一下自己的指肚，出一滴。

林飛然一本正經地把自己滴的手指湊到顧凱風邊，道：“你一下。”

他話還沒說完，顧凱風便急急地含住了那手指，他用舌尖舐著那滲的小孔，覺不流了，顧凱風才把那手指吐出來親了一下，發自肺腑地不解道：“寶貝兒你玩什麼呢？”

“馬上你就知道了。”林飛然攥住顧凱風的一手指頭，把針尖對準了顧凱風的指肚，比劃了一下，沒忍心下手，把針塞進顧凱風手里道，“你也給我一滴，扎輕點兒。”

顧凱風笑問：“你歃為盟呢？”

林飛然：“不是！”

顧凱風：“那是什麼？”

“你先別問好不好？”林飛然啾地親了一下顧凱風的臉。

“……”一被林飛然撒智商和原則就瞬間飛到九霄云外的顧凱風果斷扎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林飛然小貓一樣含住那手指吮吻了片刻，然后把自己上半的服一，又從那個神的小紙袋里掏出事先調配好的料，擰開蓋子用手指狠狠挖了一大塊，用那料在自己口畫了個形狀奇怪的符咒。

字寫不好看，符畫得也很丑！

可以說是非常科學了。

料在皮表面被抹開，空氣中立時充滿了一種刺鼻的味道，有些像是中藥，又像是混了些別的。

這時顧凱風的神已經從好玩兒變得有些凝重了，他知道林飛然從來不會開玩笑。

“要在我上畫嗎？”顧凱風主起了自己的服，出前。

“嗯。”林飛然點點頭，認真解釋道，“要在心口的位置畫的。”

顧凱風角微微一翹，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地問：“寶貝兒，你不會是師吧？”

林飛然默默看了他一眼，沒回答，只是那神看上去完全就是默認了。

顧凱風驚奇地笑了：“你別不說話啊，不是真的吧？”

林飛然又挖出一大坨料，他的手指懸停在顧凱風前，最后打了一次預防針：“等下可能真的會看見很恐怖的東西，不過你看見的東西我也能看見，如果你覺很害怕的話，只要把眼睛閉起來十秒鐘，應該就看不到了。”

“，弄得我都有點好奇了。”顧凱風一臉躍躍試地催促道，“來吧寶貝兒，我知道你不會害我。”

林飛然將沾滿了料的手指按在顧凱風口，將那個他已經練習過了上百次的符號畫在了顧凱風心口上。

他們心口的符號是一模一樣的。

在顧凱風心口的符號完的一瞬間，林飛然覺到那因為吸收了顧凱風的氣而一直蟄伏在深的森涼氣驟然從腳底躥升至四肢百骸，那冰冷的覺霸道地橫掃了一切，似乎瞬間吸走了林飛然全部的溫度，隨即，林飛然覺自己心口的皮仿佛破了一個口子，寒涼的魂魄順著那個口子不斷地逸出，這一剎那林飛然幾乎以為自己是個氣的氣球。但很快，那種魂魄流逝的恐怖覺便停止了，一種與之相反的覺開始了，一暖融融的氣流從心口的那個破口流了進來，那氣流極其陌生，卻又極其悉……

那是，顧凱風的氣息。

第57章

這一切只是發生在短短的幾秒鐘, 很快, 那兩一冷一暖、橫沖直撞的“氣”平息了，像是達了某種平衡。

林飛然覺好像自己全上下從里到外都被洗了一遍似的, 他輕輕吐了口氣, 顧凱風也如夢初醒般猛地甩了甩頭, 問：“這是怎麼……”

然而他這句話還沒說完，不遠就傳來幾聲高的尖笑：“哈哈哈！”

那聲音的來源仿佛就在這個房間里, 一直默認房間中只有自己和林飛然兩人的顧凱風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一激靈, 他飛快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林飛然一邊朝同一個地方去一邊急急地安他道：“別怕, 都不害人的……”

“哈哈哈別鬧啦！我頭都飛了！”隨著那個詭異的尖笑聲再次響起, 一個淋淋的人頭骨碌碌地從床邊的桌子下面滾了出來, 接著，是兩只蒼白枯干的手臂從后面追了上去，似乎想按住那只滾得飛快的頭。

“你別怕，我也能看見的, 聽我給你說。”林飛然急忙拉住顧凱風的手。

然而, 在極度驚恐的支配下顧凱風兒就沒留意他在說什麼，林飛然輕的說話聲在這種況下完全變了無意義的背景音。

“我！！！”顧凱風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咆哮, 整個人都被眼前這一幕嚇得往上一躥，雖然今天林飛然一直在拐彎抹角地打預防針但顧凱風哪里能想到自己會突然看到這種東西！幾乎是出于本能的, 顧凱風迅速出一只手臂護在林飛然前, 另一只手胡抄起床頭柜上的座機朝那個滾在地上等著被手撿走的人頭砸了過去。

超兇！

林飛然覺到顧凱風第一時間橫擋在自己前的那只手臂，心頭猛地一。

在因為恐懼而理智盡失的狀態下, 人的反應是最真實的。

“啊——！”人頭也被嚇了一跳，尖笑變了尖，那兩只撿頭的手臂慫慫地回了桌子底下，又飛快穿過桌后的墻整個消失了，孤立無援的人頭害怕地待在地上，單獨一只頭也跑不了，甚至連轉過來看看是誰拿電話砸自己都做不到，只好哭唧唧地用后腦勺對著顧凱風大喊，“嚇死我了你要干什麼啊！”

“給我滾！”顧凱風似乎是越害怕戰斗力就越強的類型，他又俯撿起一只拖鞋，一副要打蟑螂的架勢朝那個人頭過去。

人頭委屈地控訴道：“我也想滾啊，你這麼吼我我好怕，我子都不敢過來了……”

跑到人家的墳頭兒上開房就算了，還打人家，有天理了沒？

有眼很了不起嗎！？

“凱風你快閉眼睛。”林飛然手忙腳地用被子把自己和被嚇了顧凱瘋的顧凱風包了起來，他一手在被子里環住顧凱風，另一只手去遮顧凱風的眼睛，男友力棚地說道，“你閉眼睛數十個數就看不見了，這就是死在附近的地縛靈，不會害人的。”

——在說這些話的同時，林飛然意識到了兩件事。

第一是他已經可以自由地和顧凱風對話了，如果放在之前，這些會界的話語林飛然一定是說不出口的，但現在可以了。

第二是他幾分鐘前還接過顧凱風的，而且現在還抱著顧凱風，但此時此刻林飛然一氣也吸不到，顧凱風這個“人形氣瓶”好像被吸空了一樣。

這個可能林飛然之前就想到過，顧凱風之所以能見鬼應該是因為共而分了林飛然的氣，在他保持見鬼的時候，他應該是和林飛然一樣半只腳踏在間的狀態，這種況下氣質不起作用倒是也說得通，據林飛然推測，顧凱風在關閉這種氣分、見不到鬼的時候，氣質應該就會回來。

“……我沒事了，不用擋我眼睛。”被林飛然抱著蒙了會兒眼睛，顧凱風總算是冷靜下來了，甚至還順手在被子里了一把林飛然溜溜的屁！

可以說已經是非常冷靜了！

而這時，那個無頭鬼的子暗地從隔壁房間穿墻而，戰戰兢兢地從地上撿起頭，怕被顧凱風看見再挨一頓兇，張地貓著腰，抱著自己哭唧唧的頭一溜小跑穿墻回了隔壁房間。

字面意義上的抱頭痛哭，沒病。

林飛然默默看著那只慫鬼，心里一種迷之自豪油然而生：“……”

從來都是我怕鬼，這回到鬼怕我男朋友，哼。

“剛才那怎麼回事？然然你一直都能看見嗎？”顧凱風邊問邊四下里環視著，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想再確認一下似的，不過這家酒店好像“干凈”，除了剛才那個無頭鬼，房間里再也沒有其他鬼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都被剛才顧凱風的靜嚇跑了……

林飛然點點頭：“我是去年十月的時候開始有眼的，就是我爺爺去世的那天。”

“去年十月？”顧凱風開始了他的回憶。

“我那天請假回老家見我爺爺最后一面，我爺爺一直都有眼，他去世之后就把眼傳給我了，這個眼其實是林家祖傳的。”林飛然講述道。

顧凱風驚了：“見鬼還帶祖傳的？”

真新鮮！

林飛然一說到這個詞自己也想笑：“對啊，從林家老祖宗就開始有了，據說每一代有眼的人死后，這個眼都會隨機傳給家里的晚輩，然后我爺爺的就傳給我了。我之前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連我爺爺有眼這件事都不知道，因為有眼的人不能向沒有的人傳遞關于這些事的信息，我之前一直想告訴你我能看見鬼的事，但是每次話一到邊就說不出來，寫也寫不出來，我辦法都試遍了，我爺爺說這可能是因為天機不可泄……”

顧凱風十分難得地流出了一種名為“一臉懵”的表：“說不出來也寫不出來？”

“對。”林飛然點點頭，“每次一想和你說，就像突然啞了似的……現在倒是能說了，不過這個應該是因為你現在也能看見了。”

他們說話的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鬼闖進來，林飛然拉開裹在兩人上的被子，把顧凱風丟在地上的服子遞給他，臉紅道：“我們先把服穿上再繼續說……”

“這個能了嗎？”顧凱風指指自己口的符。

“能了，我給你。”林飛然扯出幾張面巾紙，屁顛屁顛地過去，作很溫地幫顧凱風拭著口，顧凱風角一挑，也拿紙幫林飛然了起來，完還順手撥了撥那個在空氣中很立的小東西。

顯然已經是完全沒在怕了！

“哎我發現個事兒。”顧凱風湊近了觀察著林飛然口上的凸起。

林飛然不好意思地推開他，套上：“什麼？”

“我發現你上好像在冒黑氣。”顧凱風也把服穿好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上也是。”

“這個是因為氣把氣制住了，我剛才用的那個法名‘共’，可以把我的氣分給你，所以現在你上的氣也特別重，但是你只要閉眼十秒鐘，這種分就會斷開了。”林飛然遲疑了片刻，著頭皮從得到眼那天講起，“你記不記得我請假回老家那天，晚自習大課間你回寢室取書看見我發高燒，你還給我買藥買粥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