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世子在王府的地位穩若泰山,王妃又與王爺義絕,王府的下人們自是都倒向世子與世子妃。但現在況不同了。萬一世子有個不測,那麼未來的新世子肯定會是三爺,那麼三夫人就會是王府新的主人。
此前,那些下人怕被世子妃遷怒,都對朝暉苑那邊避之唯恐不及,因此朝暉苑伺候的人也都是早前王妃留下的人。此刻,一些下人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可誰又能想到世子的會突然急轉直下地衰敗到這個地步呢?!
王府,人心浮,暗流洶湧。
“王爺,三爺,喝茶。”外書房的大丫鬟給父子倆奉上熱茶,就立刻退下了。
端王淺啜了口熱茶後,理了理思緒才道:“本王一早就接到了豫州那邊的飛鴿傳書,說城戒備更森嚴了,已經不許豫州以外的人進城。”
自從端王知道豫王很快就會手後,就藉著商隊的名義,悄悄派了些探子過去豫州,這幾天陸續收到了一點訊息,隻不過,這些探子一時間也不可能紮豫州,探聽到的也隻是一些表麵上的訊息。
“這兩個月,已經有好幾批兵械甲盔從豫州各地送蘇合城。”
“前幾日蘇合城中還送出了百餘車糧草,瞧著是要北上。”
有道是,兵馬未,糧草先行。
豫王的野心已經擺在了檯麵上。
顧澤之斷言道:“一個月,豫州必。”
端王沉默了,麵沉思。
這一天,一直到黃昏,顧澤之纔回了朝暉苑。
在一把高背大椅上的秦氿又在看話本子,抬起頭來,對著他嫣然一笑,“你回來啦!”
顧澤之走了過去,俯首親了下的麵頰,低聲道:“我們暫時不回京城了。”
他的氣息吹在白玉般的右耳垂上,耳垂上戴著一個小巧的珍珠耳璫,在燭下閃著瑩瑩芒,映得明眸生輝。
秦氿“嗯”了一聲,也仰起頭在他臉上同樣的位置親了一下。
本無所謂,反正待哪兒都一樣,一向隨遇而安。
顧澤之以修長的手指輕的麵頰,又道:“短則半年,長則一年。”
來西疆之前,顧澤之本來的打算是早早搞定了顧晨之,穩定了西疆後,就帶秦氿回京城去。
但是,回安城以後,他發現其實還可以有更以逸待勞的方式,所以他又臨時調整了計劃。
秦氿樂嗬嗬地又“嗯”了一聲,被他帶著薄繭的手指弄得有些。
忍不住笑得出了畔的一對梨渦,梨渦淺淺,襯得正值芳華的小姑娘越發豔。
笑嘻嘻地說道:“這王府還好玩的!”
“昨天我去花園散步的時候,二嫂一看到我,大老遠就調轉方向跑了。”
“我從花園出來時,恰好又遇上四弟妹,四弟妹不小心掉了塊帕子,我好心提醒,可是走得比兔子好快。”
秦氿說得樂不可支,自己的臉,長得和氣的啊。
默默地傻樂了一陣,隨手拉住顧澤之腰側的一個金魚絡子,興致地問:“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更囂張一點呢?”
秦氿覺得要是不“努力”一點,那也實在不符合其他人對的期待了!
顧澤之抱著纖細的腰,挑了下眉,笑道:“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娶你可不是讓你委屈的。”
這一輩子,他都要讓過得肆意張揚!
他的聲音還是那般溫和,如潺潺流水,卻又著與之截然相反的霸道。
秦氿愉悅地彎了彎,仰首看著他,笑瞇瞇地問道:“父王讓我‘幫著’世子妃主持中饋,我要怎麼做纔好呢?”
顧澤之隻給了簡明扼要的五個字:
“氣就行了。”
“噗嗤!”秦氿實在是繃不住,笑得在他懷裡打滾。
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正道:“好!這個我最拿手了。”
笑得隻狡黠的小狐貍,隨意地把玩著顧澤之腰側的金魚絡子。
這個金魚絡子是編的,他時常佩戴在上。
準確地說,應該是他總會把親手做的東西戴在上,有時候是給他繡的髮帶和帕子;有時候是製的香囊;有時候是給他做的鞋;有時候是拿錯的東西,比如這個金魚絡子。
說句實話,還喜歡他這種小心思的。
秦氿又親了他一下,算是獎勵,順便討賞:“我這麼厲害,你不賞我點什麼嗎?”
“什麼?”顧澤之很配合地與耍花槍。
“給我刻……”秦氿本想說讓他給刻個小印,但話到邊又覺得又不是男子,很會配小印,於是又改了口,“刻枚玉佩好了。”
顧澤之應得十分爽快。
“不著急,你慢慢來好了。”秦氿好聲好氣地哄他。
覺得他的小習慣不錯的,也可以學起來,以後也把他給做的東西每天挑一樣戴在上。
想著,秦氿又暗自傻樂了起來,覺得這兩天除了耍威風以外,還可以分出一點力好好想想還能讓顧澤之給做些什麼呢?
秦氿的好心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次日一早,笑瞇瞇地出現在了王府院的正堂真趣堂。
世子妃平日裡都是在正堂料理中饋,會見院的管事嬤嬤、媳婦子,今天也不例外。
“世子妃,”秦氿笑瞇瞇地對著世子妃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隨即就開門見山地說道,“父王讓我來幫世子妃管理務,世子妃可千萬彆跟我客氣。”
這句話其實不僅僅是說給世子妃聽的,也同時是說給在場的這些嬤嬤與媳婦子聽的。
本來昨日世子爺咳的事已經鬨得王府人心浮,不人都在心裡揣測連連,短短一個晚晚上,各種流言就在王府中傳得沸沸揚揚。
直到這一刻,整個王府的下人們都知道,王府要變天了。
世子妃麵沉如水,昨晚幾乎一夜冇睡,雖然施了脂掩飾,卻還是遮不住眼窩的青影,整個人顯得特彆憔悴。
聽秦氿這麼一說,世子妃的臉又沉了三分。
對此,秦氿視而不見,笑瞇瞇地勸道:“世子妃要照顧世子,就彆太辛勞了。”
“我年輕,夫君的好,冇什麼旁的事讓我分心,就讓我來替世子妃分憂好了。”
秦氿故意在“年輕”,“夫君的好”、“分憂”這些字上加重音量,字字句句都在世子妃的心。
“三弟妹倒是有心了。”世子妃譏誚地嘲諷道。
“哪裡哪裡!世子妃,父王昨日特彆叮囑過的,王府的中饋給我就是了,世子妃趕回去吧,世子這病……”說著,秦氿憂心忡忡地長歎了一口氣,眉頭鎖,一副“擔心世子撐不了幾日”的樣子。
放了語調,再勸道:“世子妃,世子的邊離不得人的。”
在場的管事嬤嬤們神微妙地換了一個眼神。
有人唏噓地心道:看來傳言果然不假,世子爺果然是命垂危了。
也有人想得更多,世子爺得了咳癥,就算是治好了,這怕是以後也會弱,以後還能上戰場嗎?王爺還瞧得上世子嗎?王爺這回留下了三爺,又把中饋給三夫人,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聽三夫人的意思,世子爺指不定什麼時候會走,所以纔會勸世子妃陪著世子爺,也免得見不到世子爺最後一麵。
“你……你說什麼?”世子妃氣得膛起伏不已,眼睛簡直要噴出火來。
這個秦氿好生毒,是在咒世子爺去死呢!,,,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