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八寶妝09

薄若幽晨起, 正用著早膳府門便被敲響了。

有些驚訝，很快便看到侯煬滿頭大汗從外麵進來, 薄若幽起迎出來兩步, “怎來的這般早？可是捕頭昨夜審出什麼了”

薄若幽知道吳襄捉拿住了嫌疑人，還找到了棺材釘，見侯煬來的這般急, 還以為是兇手有了線索, 然而侯煬了口氣，“不是的姑娘, 是百鳥園又有命案了, 捕頭派我來請您過去驗——”

薄若幽一顆心瞬間沉了穀底, 一邊讓周良去拿驗的箱籠一邊問：“死者是如何死的？”

侯煬白著臉道：“被人用釘子穿了頭。”

薄若幽攏在袖中的指節猛地攥起, 一時不寒而栗, 被釘子穿了頭, 這豈不就是殺雀的法子？

做上馬車，薄若幽直奔百鳥園而去。

待到了百鳥園，吳襄早已在門口等候, 他昨夜審了宋忠明半夜, 此刻眼下青黑, 下上胡茬半冒, 見薄若幽來, 抹了一把臉醒了醒神方纔起迎來。

薄若幽忍不住問道：“昨日不是拿住了一個藏棺材釘的人？”

吳襄低低咒罵了一句，“是個馴養禽鳥的, 他後來招認, 說那裡麵藏著的不是棺材釘, 還是平日裡靠著草料和園其他禽鳥嚼用貪來的錢財，大概百兩銀子, 一直藏在庫房之中的，可冇想到銀子不翼而飛，卻變了棺材釘，還被衙門捉拿了住。”

薄若幽聽得大為意外，“銀子換了棺材釘？”

吳襄頷首，“此事我們正在查，但是近日一早，園下人發現又有人死了，他的嫌疑便被徹底擺了，至於是不是貪了錢，倒是次要。”

薄若幽沉片刻，“是兇手故意想調走你們？”

吳襄咬牙道：“多半是如此，也是我大意了，抓住了人之後，滿以為他便是兇手，昨夜園隻留下了兩人，夜深之後，他們也歇下了，便不知園子裡出了事，早知如此，該像從前一樣各留著人看守著。”

薄若幽抬眸，看向鬱鬱蔥蔥的百鳥園，兩起案子都生在半夜，已經可以篤定是園人無疑，隻是園上上下下快百人，兇手藏匿期間，又心思縝，實在不好對付，“兇手會用這樣的招數調虎離山，的確頗有手段，死者是誰？死在何？”

“死者葉翡，也是園戲伶，我昨日說過，他們幾個人，本是師從一位老師父，這個葉翡也是其中之一，人死在了月湖湖畔的假山之中。”

薄若幽仔細回想，“葉翡，那日在園中問於洵的小廝之時，他提到過此人，說此人也會打於洵腰帶上的吉祥結。”

“對，的確提起過。”吳襄涼聲道：“柳青，葉翡，還有個陳墨的，以及禽鳥園的一位管事，連帶著於洵和江行的小廝，都被我帶回衙門仔細審問過，他們昨日一早被放了回來，下午我得到訊息找到了棺材釘來拿人，誰也冇想到晚上便出事了。”

“兇手必定是早就在等這個時候，早就定下了目標，要等葉翡回來才陷害宋忠明，趁著園的衙差們離開大半，便大著膽子手。”

吳襄沉聲道：“此人先是預示自己要殺人，連殺人的手法也一併預示了，我們防了幾日，卻還是讓他擺了一道，昨夜夜之後，園中也冇什麼人走，這個葉翡更是早早歇下，卻也不知道怎麼出了自己的院子。”

微微一頓，吳襄道：“殺死葉翡的是一顆棺材釘，你待會兒看了就知道了。”

薄若幽頷首，二人順著小道一起往月湖湖畔而去，等到了跟前，便見衙差已經將假山團團圍住，而南安郡王白著臉站在外麵，兩個侍從一左一右扶著搖搖墜的他。

看到薄若幽和吳襄，南安郡王道：“你們趕快把兇手抓出來吧，這也太嚇人了，這幾日我都不會過來了，有什麼事隻管找管事纔是，這次之後，我這園子也要那兇...要那兇手毀了！”

他著手用帕子臉上的汗，可那冷汗卻好似不乾淨一般的淋漓而下，薄若幽打量了他兩眼，搖了搖頭往衙差守著的孔而去。

這假山有兩丈來高，其上種著矮鬆，乃是園一奇景，而假山山腹之中中空，有大半人高的甬道在期間通行，吳襄帶頭進了甬道中走，跟在後麵的衙差道：“適才南安郡王進去看過死者，當時就被差點嚇暈了，人還是我們幾個抬出去的。”

薄若幽角抿著未語，很快，聞到了腥味。

甬道不高，便是也要稍稍傾，裡頭昏暗一片，偶爾的鏤空纔有明流瀉而，腳下是凹凸不平的石頭路，又轉過一拐角，薄若幽看到了躺在地上的。

這是山腹一一丈見方的中空石室，頭頂挑空頗高，眾人終於可以直起來，從口而，出口則在正前方，同樣是半人高的昏黑甬道。

躺在地上的是個手腳都被綁著的年輕男子，其人半蜷的偏躺在地，一尖銳的棺材釘從右側太刺，穿過整個頭顱，從左側太刺出，順著傷口流下來，在死者下的低窪彙整合一汪湖，又因此不如和通風，腥味彙聚在此，刺鼻到令人作嘔。

薄若幽縱然見過許多殘忍的殺之法，在看到之時，心尖仍止不住的發寒，怪道趙越能被嚇得暈過去。

因線昏黑，有衙差打了火把，薄若幽戴上護手挽起繡口，上前驗。

死者還有些發僵，順著額角流下，糊了滿臉，薄若幽將麵上跡清除，先檢查頭臉和表，很快，薄若幽道：“死者眼上有量和白的點狀混濁，擴散不明顯，斑呈暗紫紅，指不褪，主要分佈在左半側，死者應該是側被兇手刺棺釘，而後保持著這個姿態未曾過，全僵，上與此冷熱相同，初步推測，死者死亡時間應該在昨夜子時前後。”

薄若幽說完，吳襄便令一旁的衙差記，簡單檢視完脖頸手腳等，而後便小心翼翼的去看腦袋上被棺釘刺的傷口，傷沫早已結痂，薄若幽小心清理之後，模糊的傷便了出來，程蘊之說過，人的額之地最為脆弱，眼下，這棺釘便是從此刺。

半柱香的功夫之後，薄若幽直起了子，“傷口向捲曲，死者是被活生生用棺釘釘死在此，此傷亦為致死傷，棺釘簇新，有七寸長短，比上次殺死雀鳥的棺釘長許多，應當是兇手早有此打算，一早備好了較長的棺釘。”

棺釘上也沾滿了跡，薄若幽仔細看了片刻，“棺釘頂部的菱形刻紋有些微的磨損痕跡……”凝神想了片刻，“兇手許用了什麼將棺釘砸著刺死者太中，太雖然脆弱，可棺釘穿頭而過並不簡單，兇手當用了類似鐵錘、石塊等。”

死亡時間在子時，與於洵死亡時間相差無幾，而此番殺人之法，亦是與棺釘殺雀的法子一模一樣，如今已能斷定兇手的確在做著殺人預示。

吳襄出許久未曾有過的凝重之，“在他的園子裡搜查過，未見過有何打鬥痕跡，可他的手腳卻被綁了起來，你如何看”

薄若幽傾去看繩結，“繩子打的是活結，且是十分常見的三套結，這樣的繩結，隻消稍微做過捆綁之類活計的人都會打，兇手將死者手腳綁起來，應當是想令其活生生被釘死的苦楚。”

說至此出，薄若幽取檢查死者口鼻，“死者口鼻之亦有不跡，是鐵定穿腦溢位，此外，死者口腔有不傷，應當是被塞過什麼不讓他出聲。”

聽到薄若幽說兇手想讓死者被釘死之苦，眾人都覺頭皮發麻，這時，薄若幽眉頭皺了起來，“死者上除了量傷之外，並不見其他外傷，手腕和腳腕的繩結也打的十分結實，可他的手上卻不見掙紮傷痕，就好似死者是在無知無覺之時被綁起來的。”

薄若幽看向吳襄，“查一查葉翡昨夜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我懷疑死者被綁來此之前，人是意識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