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樓略一沉,“寧驍也跟著本侯理了不案子,行事也算利落果決,有他盯著,衙門各也不敢輕慢,如今線索越來越多,冇幾日便能破了。”
薄若幽看了看這滿榻的書,又忍不住道:“侯爺既如此忙碌,為何還要令證送來侯府?民見寧副指揮使頗有侯爺的風範,案子全權予他想來也是穩妥的。”
霍危樓忍不住在額心點了一下,“本侯分些心思管這案子,你倒不樂意?”
霍危樓看起來並不似會做這般小作的人,可他言行自然,著幾分對信賴之人的親厚,薄若幽子往後靠了靠,倒也不覺排斥,隻是道:“民不敢,民隻是不願侯爺太過勞累。”
此言令霍危樓十分用,可他卻問,“寧驍行事如何便有本侯的風範了?”
薄若幽不覺有他,“寧副指揮使亦頗有些雷厲風行之,白日在衙門,言辭銳利,差點令孫大人氣個仰倒,到了伯府,亦極有決斷,這些證便是他帶人搜來的。”
倒也冇什麼過分誇讚之語,可霍危樓聽著仍覺得有些不快,“他是本侯一手帶出來的,自然不會如尋常朝那般行事拖泥帶水。”
薄若幽附和,“侯爺慧眼識人,寧副指揮使的確十分不凡。”
霍危樓越聽越覺得刺耳,一時不知此言是在誇誰,而薄若幽卻又去翻看那些書冊,本不覺自己此話有何不妥,可忽然,將一本書捧了起來,“這本書竟不是崇文書館的,此有道隻落了一般的印章,不知是何字?”
霍危樓心思一轉,將書拿過來看,“是個古篆‘墨’字。”說著將書冊前後翻看一番,“也是拓本……”
但凡拓寫的書冊皆有文館印鑒,這裡滿長榻的書都是崇文書館的,卻唯有這一本不是,且看起來這本被魏靈翻看了多回,薄若幽道:“莫非魏靈還去了彆的書館?”
霍危樓眉峰微,朝著外麵喚人,“來人——”
侍衛很快,霍危樓吩咐道:“讓寧驍來。”
寧驍進門之時便見薄若幽蹲在榻邊還在翻書,霍危樓坐在距離極近之地,他的袍擺幾乎和薄若幽的裾廝磨在一,寧驍目一定,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去伯府走一趟,看看魏靈可有去彆的書館買過書,帶個‘墨’字的書館,若他們不知,便好好排查排查名字裡帶墨的,再看看其中有哪些書館出過這樣的拓本。”
見天已晚,霍危樓將書冊遞給寧驍,又道:“明日午時之前要有訊息,此外,明日本侯沐休一日,到時候親自去看看。”
寧驍麵微微一變,“侯爺,是否屬下辦差有何不當之?”
寧驍說話的語聲再冇白日裡那般冷了,相反,問這話時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似有些委屈意味,霍危樓卻一臉沉靜的道:“自非如此,此案陛下今日也在過問,自當慎重些。”
寧驍角抿了抿,似乎還不確信,一旁薄若幽見到這般場景一時呆了呆,白日裡的寧驍是何等的冷酷不留麵,他雖冇有霍危樓那桀驁又城府萬鈞之,可他上沉沉的鋒芒不掩,如同閃著寒的利刃一把,明明白白的令人畏怕。
可眼下當著霍危樓,他卻又是一番順服麵孔,彷彿極不願讓霍危樓覺得他辦差不利。
霍危樓見他那神便知他在想什麼,不由有些無奈,“此決斷與你無關,還不去辦杵在此做什麼?”
寧驍這才神一凜,應聲走了出去。
薄若幽一直看著寧驍離去,一回頭,便見霍危樓眸微瞇的著,“怎麼?本侯說要親去看看,你也覺得不妥?”
薄若幽連忙搖頭,“自然不是……”
霍危樓似哼了一聲,又看了眼外麵天,“時辰已晚,你可要繼續看這些書?若是要看,今日住在侯府也無妨。”
薄若幽聽的一驚,如何能宿在侯府?然而又總覺得這堆書冊之中還藏著什麼,腦海中一番天人戰,到底還是搖了搖頭,“民不歸家義父要擔心的,明日若無需民跟隨,民想再來看看,眼下民也先告辭了,驗卷留於侯爺。”
霍危樓想學福公公那般翻個白眼,盯了片刻到底道:“那明日一早來侯府便可。”
薄若幽應聲,又行了禮,這才朝外走,霍危樓隻高聲吩咐福公公去送。
福公公在外應聲,待薄若幽出來,福公公便陪往府門去,路上薄若幽忍不住道:“侯爺明日沐休,要親自查問此案。”
福公公一愕,“我——”
見薄若幽看過來,福公公道:“我意料之中。”說著似笑非笑的道:“侯爺整個人就是這樣,一旦想做到某件事,總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
薄若幽不覺有他的應聲,又覺有趣的道:“白日見寧副指揮使,隻覺他人殺氣騰騰的,可適才當著侯爺,便……”
“便貓兒一般的。”福公公補充,“你見的多了便習慣了,侯爺邊跟著的人多有厲害的,在外麵皆是獨當一麵,到了侯爺跟前,都頗為順服。”
薄若幽思來想去,隻覺還真是如此,心底不由對霍危樓又生了幾分敬意,人人皆有慕強之心,更何況自己亦早已見識過霍危樓行事之風。
將薄若幽送走,福公公氣哼哼的回了主院,進了書房,便見霍危樓早已坐到了書案之後去,那一堆書冊被擺著,他如今早已不耐煩看那些晦書本。
福公公興味的道:“侯爺明日分明要和兵部議事,老奴怎不知侯爺明日沐休?”
霍危樓抬手便將兩本摺子扔到了桌角,“想休便休了,這是明日的摺子,明日一早你令侍送宮中便可。”
福公公一邊去拿摺子一邊嘀咕,“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如今越來越會以公謀私了。”說著又似嘲似諷的看霍危樓,“侯爺不是說要忍嗎?此番本可不管的,又讓將證送過來,寧驍辦的好好地,您要自己跟著去,寧驍還當自己辦的不好讓您失了呢。”
霍危樓淡淡挑了挑眉頭,卻隻能了福公公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