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攪局

15樓清理乾淨以後，搬家公司開著卡車先走一步，喬橋則一直等到宋祁言開完會才跟他一起回家。

路上宋祁言提議去某個餐廳吃飯，但喬橋覺得太過意不去，白住別人的房子已經很不好意思，怎麼好再讓宋祁言破費，於是很堅決地拉著他去了一農貿市場，還認真地挑了些常見的蔬菜，打算回去對著網上的菜譜做幾個涼拌菜吃。

農貿市場這種地方宋祁言大概一輩子都沒來過幾回，他那輛漂亮的銀灰汽車在一眾拉著白菜西瓜的電三中也顯得實在不協調，倒是幾個剛從網吧出來的小混混比較識貨，一直衝著車的方向打口哨。

“走吧走吧。”喬橋打開車門上車，喜滋滋地揚了揚手裡的蔥和豆腐，“晚飯有著落啦。”

“你怎麼不讓我陪你？”宋祁言打了半圈方向盤，視線從後視鏡裡看過來。

“那肯定不行，你穿得太好，一看就是有錢人，不宰你宰誰。”

一直在暗暗猜測原因的某人愣了愣，腦海裡把可能的回答過了一圈，萬萬沒想到這麼簡單樸實……

“吃饅頭可以嗎？”喬橋從包裡出兩個包好的白饅頭。

“可以。”

“你平時吃得太不健康了，應該學會自己下廚。”

“好，明天我讓書預約廚藝課。”宋祁言聽話點頭。

“誒？不用那麼認真……”喬橋汗，“我也是隨便做，自己索索就會了。”

車靜默了一會兒，前排忽然傳來男人的低笑聲。

“怎麼？”喬橋茫然。

“沒事。”宋祁言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輕輕抵住自己的下，掩住控制不住勾起的角，“忽然覺得我們很像一對夫妻。”

喬橋臉一熱，手裡的塑料袋也燙手起來。

吃不準宋祁言這話到底是隨口說說還是有什麼別的意思，在WAWA的兩年裡，一直追著宋祁言的背影在跑，所以忽然之間兩個人的距離被拉近，總有一種不真實，既捨不得推開又不敢撲上去，生怕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男人一時興起。

車裡一時氣氛微妙，兩個人都默契地保持了安靜。

汽車駛進小區，一輛頗為張揚的寶石藍跑車停在道路兩側，宋祁言掃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這一點不好的預在他和喬橋走進公寓一樓大廳時化了現實。

“小喬！”

正斜斜倚著服務臺大理石桌面的秦瑞眼睛一亮，顧不得前臺小姐含帶怯的挽留，大步流星地直奔喬橋而去，飛快地將人一把抱住。

“呼……”秦瑞吸毒一樣把頭埋在喬橋肩窩裡狠吸了一口，“想死你了。”

跟上來的宋祁言面沉如水。

“秦秦？”喬橋完全沒想到秦瑞會出現，也是又驚又喜，“你怎麼來了？”

“嘿嘿，當然是跑出來的啦。”秦瑞見好就收，飛快抱上去又飛快鬆手，畢竟在別人家門口還是收斂一點好。

他用下指了指自己後，喬橋這才看到還有個頗為瘦弱的男生跟在秦瑞後面，男生長相平平，卻莫名地散發著一有錢的氣息，他嬉皮笑臉地跟喬橋打招呼，上來就是斬鐵截釘鏗鏘有力的三個字，把喬橋都震得倒退了一步：“嫂子好！我陸星，是秦瑞發小，你我小陸就行。”

大廳裡的溫度更低了。

“你來幹什麼？”宋祁言把喬橋拽到自己後，一張臉結冰一般，眼底都冒著的寒氣。

“我當然是有正事。”秦瑞拋了拋手裡的U盤，半真半假地說道，“你看我都親自送貨上門了，不請我進去坐坐？”

宋祁言暗暗地開始磨牙。

他當然知道秦瑞心裡打什麼算盤，一個U盤還不好送？隨便找個人送到WAWA不就行了，哪兒用得著親自跑，無非是不甘心喬橋住在他這裡，故意跑來攪局罷了。

“我們別站在外面說話了。”喬橋拽了拽宋祁言的袖子，“先上去吧，豆腐要涼了。”

“嘖嘖。”秦瑞剛發現喬橋手裡還拎著豆腐和蔥，頓時嫉妒得眼都綠了，“還做了菜？這待遇連我都沒有，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

“我也不會做啊，就隨便買了點。”喬橋頓時坐立不安起來，“不、不然晚上一起吃吧？”

“不行。”

“好啊。”

兩個男人同時開口，彼此對視一眼後又若無其事地各自移開視線。

喬橋左右為難。

還是陸星先打破僵局：“我也有點了，嫂子不介意我喝你一口水吧？”

“不介意不介意。”喬橋趕接茬，並順勢領著幾人往電梯方向走，“不過你還是我名字吧，嫂子有點怪怪的……”

“行，喬橋。”陸星從善如流。

“那個，秦先生？”滿臉紅暈的前臺小姐忽然地出聲，“您剛才說要給我電話號碼的……”

“啊，我想起來了。”秦瑞停下腳步，出個極富魅力的'花花公子式'笑容，“原本想讓你幫忙查一下他家門牌號的，既然現在找到人了，電話號碼也就不會給了。”

他說得自然又大方，利用人利用得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有，前臺小姐也沒想到答案居然這麼赤而不堪，妝容緻的臉上徒留愕然。

喬橋忍不住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心裡嘆口氣：你讓我以後怎麼有臉再經過前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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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宋祁言公寓，秦瑞就挑三揀四起來。

“你家還真是跟我想像的一樣，開水煮白菜，乏味的讓人渾沒勁兒。”

“……”宋祁言找出兩雙男拖扔給秦瑞，語氣極差，“換上，敢穿著鞋子踩我絕對殺了你。”

“誒，陸星，你看這牆上掛的是不是上年香港拍賣的那副'綠'？”

“好像是。”

“我當時看畫冊還想，醜這樣的畫怎麼可能有人買。”秦瑞裝模作樣地衝宋祁言嘖嘖兩聲，“原來被你買走了啊。”

我的媽！

喬橋在心里高喊，能不能不要搞事了！秦秦你看宋導的眼神啊！！！

“U盤拿來。”宋祁言直接出手，一副完全不想跟秦瑞廢話的樣子。

“幹嘛？這就要趕人啊？”秦瑞慢悠悠換上拖鞋，“急什麼，你越急我越想不起來放哪兒了。”

宋祁言簡直要被氣笑了，他一把拽著秦瑞的領子把人拖到旁邊的衛生間，'哐當'門一關，隔絕了喬橋和陸星探究的視線。

“秦瑞。”宋祁言從牙裡出這三個字，一雙黑眼睛裡雲譎波詭，“你不想活了？”

男人在人前的偽裝一下子被撕下來，出斯文外表下類般的殘暴，這層的格被制了太久，導致秦瑞也差點忘了眼前這人並非看起來那麼表裡如一。

他稍稍正了些：“姓宋的，咱們說好各憑本事。”

“哦？”宋祁言慢慢鬆開手，忽得又一笑，“關我什麼事？”

“你……”秦瑞一時語塞，想了半天說道：“小喬就一個，你不能假公徇私，各憑本事的前提是公平競爭，把人接到家裡住著算什麼事？”

“你也可以把接到你家。”

“你明知道不可能！”秦瑞哼了一聲，“老子今天為了跑出來差點摔斷，要不是陸星車技好我早就歸位了。”

“可惜了。”

“……”秦瑞氣得磨牙，“總之你別想我回去，反正我現在也沒地方住，你要是敢趕我，我就、我就跟小喬告狀。”

他本來想用個更有威脅力的說辭，結果腦子裡過了一圈悲劇地發現自己一點拿住宋祁言的地方都沒有，主要原因當然是他現在份特殊，外面指不定有一車的人正搜自己，宋祁言要是真一腳把自己踹出去了也只能自認倒霉，敵強我弱的況下只能用這種小學生經典的'告家長'句式了。

不過告家長或許沒用，告小喬還是有那麼一點威懾力的，秦瑞很清楚宋祁言是多想在喬橋面前維護那副正人君子的皮面。

宋祁言鋒利的視線上下刮了他一遍，刮得秦瑞骨悚然，很明顯他正在被評估和計算，但即使宋祁言很不願，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確實不是把人趕出去的好時機。

“U盤。”宋祁言語氣不善地說。

一聽這話秦瑞就知道男人還是妥協了，他也不再兜圈子，很爽快地把一個小長方條從口袋裡出來：“裡面有11個，全是我選出來的，每個視頻裡都有正面高清臉，不滿意你可以自己再剪。”

“呵。”宋祁言接過來在手裡拋了拋，“能留下這種定時炸彈的人是有多沒腦子。”

“本來是不會有事的。”秦瑞嘲諷似的笑笑，“姓柏的以前跟阮輕好像還有點，分開的時候發誓死也不會讓它們流傳出去，就自己私下里看，解解相思。但是——”

他攤攤手：“知道這視頻能抵賬的時候，那人得差點給我跪下。”

“嗯。”宋祁言把U盤收好，眼睛裡看不出緒，“走，出去吧。”

“等等，你知道只有這些是不夠的吧？”秦瑞追問，“你查出拍小喬的那個人了？”

“查出來了。”

“你……打算幹什麼？”

“這個你就不用心了。”宋祁言出個略帶腥氣的笑，“總之會讓們都付出代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