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沖榜戰（下）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之後還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羅總先反應過來，他手指著助理小趙，高聲嚷道：“打電話，馬上給水軍公司打電話！怎麼回事？不是打了包票今晚熱搜第一是我們的嗎？！怎麼——怎麼跟瑞梵珠寶撞車了？！”

小趙也被這個陣仗嚇傻了，被羅總吼了一嗓子才醒過神來，他趕跑到電話前撥號，撥了半天都撥不出去，一拍腦袋才想起來電話線早給經紀人掐了。

“羅總，用這個！”經紀人出平板打開視頻電話，連通了水軍公司。

視頻那邊的水軍公司也是一派飛狗跳，半天才有一個頭髮糟糟的男人過來坐到了視頻前，他後抱著各種資料的男男飛奔著跑來跑去，嘈雜的背景音裡不時傳出“這不可能啊！”“哪裡承接的知道嗎？”“不是核對過順序嗎？怎麼沒避開這種大公司？！”的質問聲。

“你們他媽怎麼辦事的？！”羅總上來劈頭蓋臉一頓罵，“我真金白銀給出去你們就搞這樣？！”

“羅總羅總……”水軍頭頭劉小鵬抓了抓頭髮，顯然也被這事弄懵了，“您先別生氣，這事兒……這事兒我們比您更糊塗，我們準備沖榜前都是跟其他水軍公司通過氣兒的，特意挑了個沒大公司放廣告的時間段，再說這瑞梵珠寶您也知道，它打過折嗎？這種太從西邊出來的概率讓咱上了，我能——”

“放狗屁！”羅總暴躁地打斷，“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我可告訴你，咱們白紙黑字簽過合同，你今天不給我弄到熱搜第一，我要去法院告你！”

劉小鵬一聽這話不高興了，他坐直嚴肅道：“羅總，咱合同裡也說過有特殊況除外，我們是水軍公司不是神仙，沖榜過程中出什麼意外我們也控制不了啊！”

羅總還要再說什麼，阮輕按了按羅總的肩膀，笑地附耳勸道：“羅總，錢都給了，罵得再痛快也沒什麼用，還不如讓他趕想想辦法。”

經紀人也在一邊幫腔：“就是啊，時間寶貴，或者想辦法聯繫聯繫瑞梵，哪怕塞點錢讓它把今晚上的熱搜先讓給咱呢？”

“給瑞梵塞錢？”阮輕噗嗤一笑，神複雜，“虧你想得出來。”

羅總順了口氣，臉總算和緩了些，他冷冷看著劉小鵬：“那你說怎麼辦？”

“您放心，我們公司幹了這麼多年也是有應急預案的。”劉小鵬嘿嘿一笑，“您想啊，這瑞梵珠寶立這麼多年第一次打折可能這麼草率？這熱搜絕對是為後面的大作提前預熱呢，也就沖個短線亮個相，我們再沖回去就是了。”

“那你們沖！我就在這兒看著！”羅總往沙發上一坐，抱著胳膊一副‘今天登不了頂你們就別想我關視頻’的架勢。

劉小鵬認命地開始在那邊作起來，不得不說羅總找的水軍公司確實有兩把刷子，最開始的兵荒馬過去之後，每個人都迅速進工作狀態，螢幕上的資料又有抬頭的跡象，然而劉小鵬卯足了勁兒沖了足足二十分鐘，#瑞梵珠寶#的話題仍然穩坐第一，分毫不。

這下不僅羅總，劉小鵬也開始覺得事不對勁兒起來。

“那啥……”劉小鵬謹慎道，“你們別嫌我多，我就問一句，你們……沒得罪人吧？”

“你什麼意思？”羅總沉聲問道。

“羅總您不幹這行可能不知道，熱搜榜這東西說白了就是競拍，誰出價高誰就上，大家都不是傻子，能用一百塊登頂肯定不會花二百塊。”劉小鵬苦笑，“您付的錢我們現在幾乎已經全用掉了，平常這個數三個榜也沖下來了，可別說一瑞梵珠寶的邊兒了，我們連看都還看不到吶，這等於是那邊不管競拍，直接一錘買斷啊！”

辦公室裡三人都被劉小鵬的話鎮住了，經紀人下意識地看向阮輕，阮輕怒道：“看我做什麼？！”

羅總也看向阮輕：“不早不晚，瑞梵怎麼挑這個節骨眼跟咱過不去？不會是……”

“不可能！”阮輕斬鐵截釘，“羅總，喬橋要有這個本事能傍到瑞梵的人，會在東赫演個連臺詞都沒幾句的龍套？！我這主角還不得拱手讓給？巧合，絕對是巧合！”

“這倒也是。”羅總也覺得這猜測實在有點扯，他歎口氣，無奈對劉小鵬道，“那就算了，瑞梵的財力不是我們能抗衡得了的，人家既然要宣傳，那第一就讓了吧。”

“這您放心。”劉小鵬松了口氣，“現在第三已經被我們甩出去老遠了，我看到明天中午都未必能趕上來——第二也夠了，我們知道這個，本沒差多，後臺資料其實半斤八兩。”

好像就是為了打劉小鵬臉似的，他話音還沒落，熱搜榜‘唰’得一更新，再顯示出資料的時候，#阮輕被打#竟然已經赫然掉到了第三位！

下它的又是一個憑空出現的話題——#素海#。

這下辦公室裡所有人連同視頻那邊的劉小鵬都說不出話了。

這他媽是《素海》啊！

現任影帝梁季澤的名作，國國外各大獎項拿到手的超一流劇片，到現在都是各大高校影視專業必須分析的經典之作，死忠遍佈全國，衍生剪輯能塞滿視頻網站一整個頻道，每年一到曾經的上映日期一定會被們把話題頂得掛在榜首下不來的萬年大熱片啊！

“不對啊！”經紀人第一個起來，“上映日期不是5月1號嗎？！這剛過去怎麼話題又被帶起來了？！”

“把它下去！”羅總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急得，“這幫吃飽了撐的！”

“羅總。”劉小鵬乾的聲音從視頻那邊傳過來，“我看，也沒有必要了。”

熱搜榜上，瑞梵珠寶的話題因為#素海#的出現，竟然開始閃爍起來，顯然《素海》數量巨大的們正在瘋狂地衝擊榜首。

要知道，劉小鵬用羅總投的全部財力衝擊了整整二十分鐘都沒有撼得了瑞梵珠寶分毫啊。

阮輕咬著牙，心裡有個聲音在說這或許跟喬橋有關，但阮輕執拗地不肯相信。

一定、一定是巧合。

就算梁影帝對喬橋似乎是青眼有加，也絕對不可能為了一個十八線做到這個份上！

“今天真是熱鬧。”阮輕勉強笑笑，但這笑也有點撐不下去了，“第三也沒事，人算不如天算，誰說得準呢？”

劉小鵬瞅了一眼阮輕：“這單子我做不了了，到這程度我已經是分毫不賺，再下去我得錢了。”

“能保住第三也行。”羅總疲憊地坐進沙發裡，“我不想那麼多了。”

“這個我還真不敢說。”劉小鵬笑了一聲，“您知道今天這事兒是個什麼概率嗎？恐怕把咱國的水軍公司都問一遍，也沒有上過的。你們要是沒得罪人，我建議羅總你現在就去買彩票，公司裡一人買上一張，包中。”

羅總看了劉小鵬一眼，沒說話。

但事到了這個地步，每個人的心裡或多或有點答案了。

熱搜榜上本來閃爍的瑞梵珠寶忽然一定，似乎是幕後縱者又來個了一錘買斷，素海的們再也追趕不上，只能無奈地屈居第二。

接下來，就像國黑星期五的價一樣，在前三還沒坐熱乎的#阮輕被打#，短短十分鐘，竟然來了個五連跌。

爬上來的都是原來在#阮輕被打#下面的話題，按理說經過之前的沖榜戰，它們早就該被甩得看不見影兒了，一些話題甚至連水軍公司都已經放棄，反正該有的曝率已經達到，只等熱度自然降下來跌出榜單就行了。

可就是這些已經半死不活的過氣話題，竟然不知道被哪位金主打了強心針一樣發瘋了，爭先恐後地開始往上沖，沖的幅度也跟計算過了一樣一分不多一分不，只要超過#阮輕被打#，就再也不了。

“劉小鵬。”阮輕忽然說道，“保第三，還需要多錢？”

“這可不好說。要打，對手可不是榜單系統，是人啊。”

“我給你錢。”阮輕揚了揚手裡的一張金卡，咬牙道，“給我不惜一切代價保第三。”

“這當然沒問題。”劉小鵬奇怪地看了阮輕一眼，“不過我覺得意義不大，他們明顯是針對你的，你就算砸上錢保名次，也很難不被超越啊。”

“哼。”阮輕冷笑，“要的就是被超，我買第三只要一份錢，他們想把我出榜單，起碼得花我這些錢的八倍，我砸錢越多，他們損失越大，我怕什麼？”

“這個好！”那邊羅總也一拍大站起來，“我也加錢！管他對面是誰，今天非出了這一口惡氣！”

劉小鵬被兩人滿眼的瘋狂嚇住了，他看了眼阮輕手裡的卡，也不再言語，直接召集手下的員工，一個簡短的小會過後，水軍公司所有人投忙碌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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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

宋祁言盯著電腦螢幕，熱搜榜上#阮輕被打#的名次開始緩慢回升。

“原來是打這個主意。”宋祁言淡淡一笑，他撥出一個號碼，簡短地安排道，“先暫停，不要繼續買話題超越，讓對方上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