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換人

攝像頭一閃一閃的，像黑暗中的一隻察之眼，不放過任何細枝末節。

喬橋覺得渾的一下子全涼下來了，大腦以極快的速度把剛才所有人的行為都過了一遍，然後絕的發現一點解釋的餘地都沒有，攝像頭錄不下多聲音，阮輕那些刺刀一樣的話不會被記錄，但喬橋手的事卻是實實在在的。

甚至閉著眼睛都能想像出這個錄像如果被曝會帶來多大的影響，阮輕雖然不算什麼一線明星，但好歹也小有名氣，年齡也比喬橋大，在娛樂圈無論怎麼排輩分喬橋也該恭恭敬敬對聲阮姐，而不是把一筐指甲油扔在人家腦袋上。

完蛋了……

喬橋深吸了一口氣，甚至覺得小肚子都在痙攣。

“怎麼了？”阮輕被兩個藝人扶著站起來，就算形容狼狽了些，可臉上卻無疑是勝利者才有的神，“剛才那麼撒潑，看見攝像頭就不敢了？來啊，繼續啊，都讓人看見才好。”

“你早就算好了？”喬橋盯著阮輕。

“我不是先知，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手。”阮輕笑了一聲，“不過這樣還有意思，是吧？人生就是充滿驚喜。”

“你……”

“喬姐喬姐！”小月死死抱住喬橋，“咱們走吧！去別的房間，離開拍還十來分鐘了，別跟們一般見識！”

半推半抱地把喬橋弄出門，喬橋氣得膛不停起伏，小月拉著去了另一個房間，又快跑去找老師要了一套新的工，抓時間給喬橋上妝。

新找的地方其實算半個雜間，線也不好，鏡子還缺了半塊，喬橋坐在椅子上越想越委屈，憤怒之後就是害怕，不是怕阮輕，是怕自己再也沒法演戲了。

“小月，你說我的演藝生涯是不是要結束了？”喬橋茫然地問道。

“不會不會，我給你作證，是阮輕先挑釁的。”

“明天的熱搜標題會是'喬橋滾出娛樂圈'……哦，我沒這麼大知名度，應該是'震驚！阮輕竟被十八線指甲油砸臉'。”

“喬姐……”

喬橋抬頭看著雜間裡忽明忽暗的幾十瓦燈泡，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我的第一次熱搜啊。”

房間裡一時寂靜如死，小月想了一會兒，忽然驚喜地說道：“喬姐，應該還有辦法。那邊片場馬上要開拍，阮輕也沒空去保安室拿錄像，咱們可以先把錄像取走。”

“不行。”喬橋搖搖頭，“來的時候前臺說了，拍完之前不準隨意離開片場，這也是劇組的老規矩了，怕演員在外面出什麼事，不好界定責任。”

“我是化妝的，我可以幫你去取。”

“工作人員都不行。”喬橋搖搖頭，苦笑一聲，“小月，謝謝你，但這種事誰也沒想到，我認了。”

“那不行，你是為我出頭才的手 。”小月瞪大眼睛，認真地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此時外面傳來劇務吆喝集合的聲音，兩人也來不及多說什麼，小月趕把最後一點妝容收尾，喬橋也掉服換上的，因為今天只是補拍一點在紗帳裡的鏡頭，不需要點，可以穿點的，只要拍攝的時候看不出來就行了。

“喬橋呢？”片場裡導演揮舞著臺本，“還沒來？”

“來了來了！”喬橋披著浴袍一路小跑，“對不起，化妝化晚了。”

剛想再解釋解釋，猛地看到阮輕就站在導演側，已經換了一套一模一樣的戲服，頭上還是著金釵，燈一打顯得艷人。

阮輕也看到了喬橋，很是不懷好意地衝喬橋一笑，然後俯曖昧地著導演的耳朵說了些什麼，因為距離隔得不算近，周圍人又多，喬橋只能看見翕，完全聽不到說話的容。

聽完阮輕話後導演明顯猶豫起來：“……這樣不好吧？梁影帝代了只能用假人搭戲的。”

“這有什麼？”阮輕嗔道，“天高皇帝遠，他又不在場，還能管到這裡？”

“可是……”

“導演，我也是想讓這部電影好啊，假人能跟真人比嗎？一點反應都沒有，你也不想後期還得請特效公司拼在一起吧？而且難得陳老闆來一趟，給他個角哄他高興了，還怕以後劇組經費跟不上？”

“你說得也有道理，可是陳老闆的材……”

“就要他一個影子！影子還不好改？後期隨便拉瘦一點就行了。”見導演還在猶豫，阮輕又咬咬牙說道，“真出了事你就說是我弄的，再說，梁影帝那麼忙，也不可能來。”

“……那好吧。”

導演終於下了決心，招過來一個助理耳語了幾句，助理飛快地跑開了。

“導演？”喬橋在邊上站了半天也沒人來理，就走過去試探著問，“我現在就上嗎？”

“上上上！”導演有點心虛地盯著地面，“你先去帳子裡等著，梁影帝今天不來，換個人跟你搭戲。”

“好。”喬橋也沒多想，轉就往帳子那邊走，心裡裝著事，也就沒看見後面小月焦急的臉。

帳子還是那天的帳子，床也是那天的床。人坐在裡面就會被金籠罩，平白地生出一真了一國之君，萬民之主的錯覺。喬橋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回想跟梁季澤拍戲那天的景，但是這裡的每一寸地方似乎都在提醒曾經在眾目睽睽下如何地過。

等了一會兒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在帳外響起，喬橋知道應該是搭戲的人來了，就主幫對方起一部分紗帳，好讓自己顯得不會太沒禮貌，一會兒的合作也會順利一點。

“嘿嘿，喬橋是吧？”一雙膩的腳'啪'地踩了進來，接著一個材五短的中年男人進了帳子，他只象徵穿著一條寬鬆的四角，肚子上堆著一圈，赤的上半還汗津津的。

喬橋從男人的腳緩慢地往上看，只覺得面前站得本不是人，而是一座山。

“導演讓我來跟你搭戲。”中年男人咧出一顆金牙，“你別見外，我是給劇組投資的陳老闆，你應該聽說過我。”

他邊說邊把手自然地放在了喬橋的膝蓋上：“我還是第一次拍戲，一會兒多多指導我啊。”

喬橋條件反一樣'啪'得打掉了對方的手。

“呵呵，急什麼呀。”陳老闆若無其事地又把手搭上去，“一會兒咱倆還得拍床戲呢，先悉悉，聯絡聯絡。”

喬橋簡直不能相信導演會選這種人跟搭戲？材演技一樣都沒有，他來幹什麼？因為他砸得錢多？這跟明著讓人潛規則自己有什麼區別？

“我出去問問。”喬橋胡扔下這句，裹起浴袍就走了出去。導演果然在外面調試機位，喬橋走過去單刀直地問道：“導演，這到底怎麼回事？”

“哎呀。”導演擺了擺手，敷衍道，“劇組的人手不夠了嘛，你這個戲又不用臉，他就是配合配合你，不會礙事的。”

“肯定不行啊！”喬橋有點急了，“不能這麼隨便安排外人進組的，他還沒演過戲！”

“怎麼沒演過！”導演瞪起眼睛，“前年那個大熱的商業片，陳老闆還在裡面客串過億萬富翁呢。”他似乎也知道這麼做不太地道，於是下口氣，“陳老闆不過就是胖點，人還是很正派的，你也就拍幾個作，互相配合一下不就行了嗎？”

喬橋聽了這話，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本就是為了針對才做出的安排。想到了阮輕開拍前跟導演耳語的那幾句話，估計陳老闆就是阮輕安排來的，在報復喬橋對手的事。

喬橋頓時生出一種四面楚歌的覺，在陌生的公司，陌生的劇組，什麼權力也沒有，就連抗議都無足輕重。阮輕隨便手指就能讓舉步維艱，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

“哦。”喬橋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只好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導演拍拍喬橋的肩，“好好乾，你之前表現得一直好的。”

喬橋扭頭回了帳子。

盯著床榻看了一會兒，心一橫，乾淨利落地掉浴袍，陳老闆被喬橋服的作鉤得兩眼發直，結甚至不自然地了一下，'咕咚'一聲咽下一大口口水，喬橋被這個聲音弄得渾汗全立起來了，但也知道今天這戲無論如何必須拍，本沒法拒絕。

“來來來。”陳老闆迅速平躺在床榻上，作快得讓喬橋沒想到一個將近二百斤的人居然還能行這麼敏捷，他地盯著喬橋，興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就那個上位，你，你坐在我上。”

喬橋閉上眼睛，開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不就是拍戲嗎……拍戲什麼況都可能遇到，國外有個明星不是還為了演戲生吃活魚嗎？我這點困難算什麼……對，沒什麼的，就當是一個人墊子好了……只要演得好，能一條過，也就只跟他待幾分鐘，沒事的，沒事的。

可是今晚得所有委屈忽然翻上心頭，喬橋心裡一時酸楚地不行，強忍著才沒讓眼淚掉下來，陳老闆見喬橋紅了眼眶，簡直跟打了一樣激。

“別別別，哭什麼呀。”陳老闆的手過來，“好好的一張小臉，都哭花啦。”

油膩的手指離喬橋的臉只剩幾公分，說時遲那時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忽然從賬外了進來，猛地攥住了陳老闆的手腕，那個力度應該是非常大的，因為陳老闆那張堆滿的臉登時變得扭曲，疼痛迫使他張著不停小小地氣，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穿著高級禮服卻渾殺氣的梁季澤抬腳邁進了帳子，他臉上的表森冷地嚇人，眼睛里黑如翻江倒海一般洶湧。

“誰準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