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惡意

“好漂亮……”

喬橋喃喃道，手想，可又猶猶豫豫不敢接近，彷彿會把這只彩艷麗的鳥兒從皮上驚飛一樣。

“怎麼？”

“對不起！”喬橋趕回神，小心地把簡白悠上的服揭下來，用藥水仔細地在傷口上理了一遍，又在男人的指導下打了一層紗布，知道自己生疏的手法一定弄疼了對方，可簡白悠從頭到尾都沒哼一聲，顯然善於忍痛。

“這樣可以嗎？”喬橋把藥箱合起放到一邊。

“謝謝，你學得很快。”簡白悠輕輕活了一下腰部，他上半，皮又白，在暖下低頭查看傷的樣子極有殺傷力，喬橋使出了吃的勁兒才讓自己的視線沒一直黏著對方不放，否則也太像個癡漢了。

“我……能不能問個問題？”喬橋鼓起勇氣說道。

“可以。”

“你腰上的圖案是有什麼含義嗎？”

“哦？”簡白悠抬頭，繼而笑了一聲，“你看到它了？喜歡嗎？”

“很喜歡。”喬橋小啄米一樣點頭，“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這個紋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特別配你。”

“呵。”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似乎覺得喬橋的說辭很是新鮮有趣，他慢條斯理地說道，“越麗才越醜陋，從這一點上來說，它確實很配我。”

“誒？”喬橋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那我打個比方好了。”簡白悠微微勾起角，“如果是一個你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人在你上留下一個這樣的一個'圖案'，你還會覺得它嗎？ ”

喬橋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麼：“你的傷也是因為那個人？”

“不是。”簡白悠拽過旁邊的一條毯子蓋住自己，顯然不打算多說。他的臉還是大量失後的蒼白，看起來脆弱而疲憊，“你走吧。”

喬橋看著男人的眼瞼慢慢垂下，呼吸也開始放緩，長而捲曲的睫則在眼角灑下一片朦朧的影，彷彿一尊逐漸凝固住的玉雕塑。

真是好看啊，什麼樣的父母才能生出這樣的孩子呢？又是什麼樣的人才忍心對他下如此的殺手呢？

喬橋又怔怔地看了一會兒，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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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以後，喬橋再次站在了東赫影視的大樓前。

因為外景戲已經全部拍攝完畢，剩下的鏡頭都將通過早已搭建好的室攝影棚完，所以整個劇組班師回朝，喬橋作為劇組的新員，也就跟著重回了東赫影視總部。

臨來的前一天還接到了宋祁言的電話，男人顯然知道了的新角是個什麼類型，並委婉地告訴喬橋如果不喜歡可以幫推掉，喬橋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拒絕了，現在已經想通了，自己既然要吃娛樂圈這碗飯，就不應該因噎廢食。總不能因為一個梁季澤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萬一將來又冒出個李季澤、張季澤怎麼辦？難道一輩子不進娛樂圈了？既然這種事是遲早要經歷的，那還是趁早適應得好。

就這麼暗地又給自己打了一針，喬橋昂首地踏了東赫的大門。

“是喬橋對吧？”

一個笑容滿面的孩迎上來，主跟喬橋握了握手：“你我小夏就行了，導演派我來接你，怕你找不到拍攝場地。”

說完就快步領著喬橋往另一邊的專用電梯走去，還心地攔住電梯門讓喬橋先通過。

喬橋頓時有點寵若驚，要知道上次在影視基地，還是個跟三四十人在一個化妝間裡的小配角，一轉眼連接待都給配上了，果然娛樂圈是個靠角說話的地方。

東赫的總部大樓設計有點類似WAWA，層數越高，攝影棚也就越多，據方說還有一個超大攝影間是足足打通了上下三個樓層建起來的，直接在室搞了一座紫城出來。

小夏領著喬橋直奔劇組樓層，喬橋簡單跟聊了幾句，結果發現小夏只是個做接待的，劇組裡到底什麼況一概不知，這讓喬橋心裡有些忐忑起來，不過轉念一想，不是還有杜小霜在嗎？喬橋離開的時候杜小霜那麼依依不捨，得知自己回來後應該會很驚喜吧？

特意沒急著先去簽到，而是在攝影棚裡轉了一圈，這個攝影棚面積不小，還修了皇帝寢宮的造型，到都是金線龍紋紗幔，鼓風機一吹還頗有'芙蓉帳暖度春宵'的覺。喬橋遠遠地認出了杜小霜的頭飾，於是走過去從後面拍了拍杜小霜的肩，打了個招呼：“嘿，我回來啦。”

杜小霜正訓斥一個小助理，聞聲還有點不耐煩，剛想看看誰這麼不會挑時候，結果回頭看清來人後兩隻眼睛頓時瞪得銅鈴一樣大。

足足愣了二十秒，久到喬橋都覺得空氣有點尷尬了，還以為杜小霜已經把自己給忘了，於是又強調了一遍：“你忘了我了？我是喬橋呀。 ”

“哈！”杜小霜眨眨眼，誇張地笑了一聲，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哎喲，你看我，這幾天都忙傻了。怎麼可能忘呢！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今天，還沒簽到就先來找你了。”喬橋給杜小霜亮了亮自己脖子上掛的的通行證。

亮通行證本來就是意思意思，沒想到杜小霜竟認真地盯著的通行證看了好一會兒，好像擔心喬橋戴的是假證一樣。

“還真回來了……”杜小霜喃喃了一句，再抬起臉時已經掛上了恰到好的笑容，沒再管那個小助理，而是親熱地拉著喬橋往休息區走去，“你回來也不告訴我，我好搞個小歡迎儀式，現在連禮都沒準備。”

不得不說杜小霜是那種很於人世故的人，明明什麼也沒做，三言兩句就把喬橋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真承了的一樣：“哪兒用得著，我的戲很快也就拍完了。”

“是嗎？”杜小霜勾了勾角，頓時想到什麼似的又重拾了信心，“編劇組已經把'妃子五號'刪了，有名有姓的配角也都定好人選了，你這次回來難道是接了龍套？”

“其實——”

“唉，龍套也沒什麼。”杜小霜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喬橋的手背，“誰還不是從跑龍套上來的？我剛出道那會兒還演過被強的小孩呢，躺在地上'啊啊'兩聲也就完了。”

“我……”

“別灰心，組裡有我在，誰也不會欺負你的。”

“唉，我倒寧願自己演的是龍套。”喬橋好不容易搶過話頭，愁眉苦臉地說，“可惜我經紀人給我接了個什麼'清妃'——”

“不可能！”杜小霜聲調一下子拔高了，接著意識到周圍幾個人都在看，喬橋也出錯愕的神，急忙低聲音，“不……我的意思是說，哪個清妃？”

“咦？”這下到喬橋茫然了，“還有好幾個清妃嗎？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戲呢。”

“……”

就算早就有心理準備喬橋可能會再回劇組，可杜小霜想破腦袋也沒想到那樣重量級的一個角居然給了喬橋這個十八線。

饒是表面工作做慣了，此時臉上的笑容也有點掛不住，嫉妒如同瘋長的野草一般一瞬間爬滿了的心，帶刺的扎進去，刺得鮮淋漓。是梁季澤嗎？不，爬過梁季澤床的人何止喬橋一個？若誰都能撈到這樣的好自己早就撲上去了。難道是那天送喬橋來的那個負責人？是了……他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怕不是喬橋的金主？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自己削尖了腦袋往那個圈子裡也找不到這樣好看又有錢的金主？明明杜小霜才更年輕更漂亮！明明杜小霜才是國民妹妹！明明……憑什麼好都讓這個十八線撈走了？！

“你怎麼了？”喬橋看杜小霜臉變幻來去，也有點擔心起來，“不會是這個角有什麼問題吧？”

“沒有。”杜小霜揚起一個笑，拉起喬橋， “你不是還沒簽到嗎？過會兒導演就來了，別耽誤了正事。”

“也是，那你跟我一起嗎？”

“我就不去啦，我……還有點事。”杜小霜揮了揮手，“等閒了再來找你。”

說完也沒看喬橋，彷彿背後有什麼什麼東西在追一樣快步離開了。

沒辦法，杜小霜怕自己再待下去，就會真的手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