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求救

喬橋通過後視鏡瞄著開車的宋祁言，不自覺地嚥下一口唾。

大概是因為經過了一天的忙碌，男人本來應該是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有些散，額前更是掉了幾縷下來，讓他整個人顯出一種與往常截然不同的隨意，加上宋祁言拉鬆了半指的領帶和若有若無的男士淡香水味道，混合在一起，簡直是要了命的。

“很心急？”宋祁言目視前方，認真開車。

“啊？沒有沒有……”

“一會兒讓你看個夠。”宋祁言似乎笑了一聲，刻意低的嗓音如同大提琴的和鳴，“想看哪兒看哪兒，都給你看。”

這這這… …

喬橋超級沒出息地瞬間紅了臉，真的對宋祁言的法最沒抵抗力，男人也不愧是剪了喬橋兩年片子的金牌導演，實在擅長運用自優勢猛搔喬橋的。喬橋甚至覺得要是宋祁言有朝一日變了一隻花孔雀，他也絕對是全園最會開屏的一隻。

“宋導你生不氣了？”喬橋滿懷希地開口。

“現在生氣沒有意義。”宋祁言點了點副駕駛上方的那張表，“我一貫的做法是先把事弄清楚，好的當然賞，壞的也要罰。這個表格很不錯，你以前一直沒機會填，今晚我們可以試試。”

男人語氣輕鬆，好像輕描淡寫，但若是仔細聽，就知道每個字都能在喬橋頭上砸出'哐'的一聲巨響。

“哈哈……”喬橋心虛地干笑了兩聲，“那啥……宋導，現在天還這麼早，我也有點了，我們不然先吃個飯吧？”

“想吃什麼一會兒可以外賣。”

“在家裡吃多沒氛圍啊。”喬橋絞盡腦找理由，“就咱們兩個，吃飯也用不了多時間，吃完再回去不是一樣的嗎？還不用收拾碗碟。”

宋祁言這次終於從後視鏡看了喬橋一眼，他似乎看穿了喬橋的想法，但也不打算穿，好像喬橋不過是個用笨拙手段掩蓋闖禍事實的孩子，偶爾看孩子演一演，也別有一番樂趣。

“你想吃什麼？”

喬橋的大腦高速運轉。

的本意是想趁吃飯的時候躲進衛生間給秦瑞打電話求他來接的，雖然這樣有把秦瑞拖下水的嫌疑，以宋祁言在某些方面睚眥必報的格鐵定會給秦瑞狠狠記上一筆，但生死存亡的關頭喬橋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所以吃飯的地方最好熱鬧混一點，跑起來也比較方便。

眼睛恰好瞥到車窗外一個飯店招牌，鬼使神差地就把招牌上後三個字念出來了：“旺……”

“吃那個？”宋祁言有點意外，但還是爽快地轉了半圈方向盤，“好吧，但吃辣對胃不好，你吃一點。”

其實喬橋說完那三個字就後悔了。

不為別的，某個被過度開發的地方還在作痛啊！這時候再來一頓潑滿了辣油的旺，這是要讓花朵朵開的節奏嗎！

但都這種時候說什麼也晚了，喬橋只能眼看著宋祁言把車開到了一家紅招牌紅燈籠紅門面的旺店，若說唯一還算幸運的就是這家店門庭若市，倒很符合喬橋熱鬧混的要求，

兩人座後宋祁言直接把菜單遞給了喬橋，喬橋猜他多半不吃這種東西，點的菜肯定是喬橋負責解決，但偏偏還是喬橋提議來這種地方，讓喬橋想推不合口味吃點都不行。

服務員好像頭一次見西裝革履來這種地方吃飯的人，一直盯著宋祁言看個不停，甚至還呼朋引伴地在他背後指指點點，宋祁言倒是神態自若，毫不周圍目影響，要不是背景存在太強，喬橋都要以為宋祁言是坐在某個高級西餐廳裡了。

“你們這兒的最小份多大呀？”喬橋問道。

“不大不大。”點菜員拿手比劃了個在喬橋看來堪稱巨大的圓，“你們兩個人管夠了。”

“那就最小份吧……”喬橋牛滿面。

點菜員下去了，宋祁言看喬橋一臉苦相好笑道：“怎麼？是你嚷著要來吃這個的，臉上怎麼這幅表？”

“沒有沒有。”喬橋趕揚起一個笑容，抓起自己的包，“宋導，我去下衛生間，你等我一會兒。”

“包放下。”宋祁言把玩著桌上的車鑰匙淡淡開口。

喬橋馬上像扔什麼炸一樣把手提包扔回了座位上，男人滿意地看一眼，笑得溫和煦：“去吧。”

喬橋一溜煙兒跑進了衛生間。

“我真是太機智了。”喬橋把隔間門落鎖後舒心地嘆了一口氣，從外套口袋裡出自己的手機，點開通訊錄開始給秦瑞撥電話。

喬橋對秦瑞的生活作息掌握得八九不離十，倒也不是故意打聽，主要是秦瑞很喜歡給發短信，尤其最近基本一天好幾條，喬橋有時候回有時候不回，秦瑞也不在意，不厭其煩地給喬橋發一些七八糟的東西。

估計秦瑞這會兒應該不是在打遊戲就是在準備打遊戲的路上，所以電話接通後想也沒想就是一陣狂轟濫炸：“秦秦你在哪兒啊！江湖急救啊！十萬火急啊！你來接我好不好？我躲在衛生間裡呢，宋導要拆了我……”

“你是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晰的音，“幹嘛給我兒子打電話？”

……

……

……

“啊啊啊對不起我打錯了！”喬橋猛地掛斷電話，又平息了一會兒呼吸才接了這個嚇人的事實，剛才那位接電話的，竟然是秦瑞那位叱吒商界的強人媽。

看來秦瑞今晚沒待在WAWA的休息室，而是回了自己家，那十有八九是指不上了。

喬橋不嘆禍不單行，平常三天兩頭撞見秦瑞，就算不想見，他也追著跑著地主湊過來，現在真到了要用他的時候，他卻跑回家了。

那不然……找周先生吧？

喬橋有點為難，雖然周遠川很好說話，喬橋也相信他是那種但凡能來肯定會來的人，但兩人私下往其實不算多切，況且上次還那樣直接地拒絕了他……這讓喬橋現在有點厚不下臉皮張不開。

管不了那麼多了……

喬橋心一橫，按下撥號鍵。

“餵？”

電話很快被接起來，周遠川清冷的嗓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是喬橋嗎？”

“周先生，你幫我個忙好不好……”喬橋可憐兮兮地開口，“你能不能來司林路的旺店接下我，我跟宋導一起來的，但我不想跟他回家。”

那邊靜默了一會兒後傳來男人飽含歉意的聲音：“對不起，我現在實在走不開，不然我幫你給他打個電話吧？宋先生還是很講道理的。”

“啊？那就算啦……”喬橋不好意思起來，“也沒什麼事，你先忙吧，我就隨便一說。”

“……好，如果還有問題，務必再打給我。”

“好好，謝謝周先生。”

喬橋掛斷電話，看著屏幕輕輕嘆了口氣，看來今晚是怎麼也躲不過去了。

上千人座無虛席的大禮堂裡，站在講臺上的周遠川把前的麥克風重新摁開，面對著幾十所大學裡頂尖的理系碩博生，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對不起，今晚有點事，這章容我就簡單一講吧，好在也不是很難，你們回去多看看書應該就會了。”

臺下傳來一片眾學霸的哀嚎之聲。

喬橋磨磨蹭蹭走回卡座裡，旺已經上來了，宋祁言冠端正地等著，看喬橋回來，似笑非笑：“打完電話了？再不出來我就要讓前臺進去撈人了。來，坐下吃飯，吃完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宋導……”喬橋食不知味地夾了兩筷子，自暴自棄，“我就是下意識的反應，你就算跟我說背上趴著個外星人，我也會回頭看的。”

“不是因為回頭。”宋祁言夾了一塊肚放到喬橋碗裡，他慢慢說道，“因為表。”

“什麼表？”喬橋茫然。

“你很看自己拍的片子吧？”宋祁言一針見。

“閒的沒事幹嘛看那個……”喬橋有點臉紅，“而且看自己做主角的AV，多奇怪呀……”

“嗯。”宋祁言點點頭，平靜說道，“可我看，你的每部片子我都看過很多遍，你的作、神態、什麼時候該怎麼，我閉著眼睛都能回憶地一清二楚。”

“所以你那個表我太悉了。”宋祁言夾起碗裡的一塊，暗紅的塊在纖細的筷子間微微抖著，好像被翻出外的，他輕笑一聲，“那個饜足的，讓人恨不得把你抓回來再一遍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