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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磚青瓦,綠樹紅花,窄窄院落,嫻靜淡雅。
許易踏進院時,秋娃正扶著慕伯從堂屋出來。
一夜功夫,兩副補藥,慕伯臉上氣大好,已能蹣跚行走了。
瞧見許易,小丫頭喊道,“胡子叔,一早上跑哪兒去了,找你一圈呢。”
許易趕忙上前幾步,小丫頭腦袋,“昨晚睡那麼久,都沒睡夠?瞧你小臉白的,眼圈都黑了。喏,給你帶的零兒,吃完快去補覺,不用擔心爺爺,不是還有你胡子叔嘛。”
說話兒,晃了晃手中的致紙盒,正是他從玲瓏閣給小丫頭打包的零兒。
小家伙接過紙盒,拆開一看,被里間各繁多的致糕點,晃得眼前一花,臉上終于有了笑模樣,手在許易上抱抱,“胡子叔真好。”便捧著紙盒,回房去了。
“就你慣他!”
慕伯啞著嗓子說一句,嘆息一聲,又道,“讓你累了。”
許易擺擺手,“慕伯,說這些作甚,走,我扶你到院子里曬曬太。”
早起,天氣還沉得厲害,這會兒,早已放晴,湛藍的天空,紅日高照。
八月天時,秋殺未起,將冷未冷,往躺椅上披上厚厚的褥子,歪在不那麼刺眼的地方觀書,絕對是人間有數的。
慕伯的底子不錯,傷雖重,許易不惜金錢,用得都是最好的補藥,歇了一日,離復原還早,氣卻是大好。
許易搬了個矮凳,估著慕伯的志趣,便攛著慕伯聊起了孽龍江水上水下的故事。
許易識多,慕伯見廣,一老一,聊得極是投洽。
沒多時,秋娃端著一盤糕點,搖晃著肩膀,得意洋洋從堂間步了出來,“聽故事嘍,聽故事嘍,阿爺,胡子叔,你們比賽說故事,誰說的故事好聽,就準誰吃一塊糕點。”
小丫頭野慣了,哀愁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兩日跟著許易,被食環伺,小心思早食填滿,哪里還有余地留給哀愁。
許易大手探出,一把將他扯懷中,在頭上一陣,立時被整齊的鍋蓋頭,給弄得發飛揚,惹得小丫頭不快,不住拿腦袋在懷里狠撞。
和小丫頭鬧了會兒,許易不愿掃的興,便耐著子給說了個豌豆公主,聽得小家伙瞪圓了眼睛,撲閃撲閃,沒了聲音。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踢踏踢踏鋼刀拍案的整齊腳步聲,許易眉頭微微一皺,笑道,“慕伯,唱戲的來了,您是在里面聽,還是在這兒聽。”
“老頭子耳朵不好,就在這里聽。”
慕伯雖是草莽,也自有一豪氣。
話音未落,數十黑甲士踏著整齊的陣步,涌了進來,自進門后,便分作左右兩隊,不多時,便將院子圍攏,刀出鞘,弓上弦,甲向日,殺氣沖天。
許易本不去看這些人,拍拍秋娃的小腦袋,囑咐道,“乖乖坐好了,害怕就閉上眼睛。”
小丫頭一揚眉,“有胡子叔在,我才不怕!”稚聲方落,小家伙嚶嚀一聲,昏了過去。
一頭長約兩丈,高足八尺的吊睛白虎從屋頂上飛進來,徑直落在三人前,磨盤大的虎頭猙獰,三尺長的虎須幾乎要到小丫頭上,盆大口能塞得進一只水桶,尺長的獠牙森寒,虎口間噴出的熱氣,吹得人頭發都拉直了。
“是你殺死了我兒子!”
虎背上江川金冠銀甲,手中一桿長達三丈的方天畫戟沖天斜指,暴喝一聲,驚雷滾滾。
一聲喝罷,江川猛地一戟蹲在院中的白石板上,轟得一聲悶響,地里好似藏了一條不住翻的土龍,以畫戟為中心,方圓三丈,石板盡數碎裂。
“草,不過是頭畜生,敢嚇老子。”
許易看也不看他,大手猛地探出,重重一掌拍在巨虎的猙獰大臉上,蓬的一聲悶響,巨虎被他得半邊臉一歪,痛苦地嘶聲怒吼起來。
猛虎再猛,已伏下,哪里還有王氣,許易視之如病貓,順手又薅下一把虎須下來,疼的巨虎,不住跳騰,驚奇的一幕發生了,巨虎吃痛不來撲咬,反倒跳開丈遠。
許易哈哈大笑,“來人可是黑龍堂的江某?有道是見面不如聞名,原想你江堂主有些名氣,當不至如此淺,沒想到草寇到底是草寇,上不得臺面,老子既然敢殺小兔崽子,又豈能被老兔崽子嚇住?”
非是許易膽氣過人,而是眼犀利。
江川陣勢方擺開,他就知道對方在算計那枚價值驚人的鐵。
道理很簡單,若非江川有所求,何須走這一遭,左右是不死不休的梁子,直接在擂臺上滅殺他許易,豈不簡便。
而偏要弄出這驚天地的陣勢,無非是想震懾住他許某人,氣勢上若占了上風,后邊的言辭爭鋒,自然占據了主。
偏偏許易詭詐過人,不肯給江川機會,橋馬,直攻對擂,將江川聚起的威勢,給掃了個干凈。
有廣安城的私斗令在,許易就是這麼有恃無恐。
他知道就是江川修為再高,火氣在大,也絕對不敢在此地跟自己手。
更何況,就憑江川方才一擊,也不過顯了鍛巔峰的境界。
既然有恃無恐,江川將臉送上門來,許易不更待何時。
江川急怒狂,畫戟一揮,攪得空氣呼呼作響,似乎剎那間,驚天一擊,便要落下。
許易抱著秋娃淡然地坐著,手拿起一枚指甲大小卻分花十六瓣的綠豆糕,往慕伯遞去,老爺子搖搖頭,許易笑笑,徑自放進自己口中,小口小口地嚼了起來,似在品味。
許易這漫不經心的勁兒,氣得江川鼻子都歪了,險些沒一頭從虎背上栽下來。
“你他娘的到底想怎樣?”
江川仰天怒吼。
“把滿院的黑皮鬼,還有這頭討人嫌的病貓給老子先趕出去。”
許易慢悠悠道,說著,又拈起一顆七彩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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