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這可是你說的！”

    鍾國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老漢有點生氣，氣呼呼地說：“放心吧，這條街誰不知道我老張頭是個一言九鼎的人。”

    “那就說定了，要是有人比你還低，你就按照人家的價格。”

    “行！”老張頭的話很衝。

    還有人比他價格低，他還真不信這個邪！

    這條街上的商戶誰不知道他老張頭一言九鼎。

    二沒想到，這次比上一次還順利。

    很簡單，明天和早餐店簽合同的時候，帶上老張頭，一切都解決了。

    鍾國仁啊鍾國仁，你看到老張頭是個直子的火脾氣。

    竟然沒提房子風水的事，三句話就搞定讓他用這條街最低價。

    這識人的本事，二今天算是見識了。

    當晚，二上張海濤，弟兄三人找了個路邊攤喝啤酒。

    張海濤外號濤子，是他們高中一個寢室的，三人關係很好，高中畢業考上了師範專科，去年畢業已經在山南鎮中學教學了。

    三杯啤酒下肚，二的話就多了。

    “濤哥，你不知道，我現在佩服死鍾哥了。”

    他們三人同歲，鍾國仁比他們大幾個月。

    張海濤沒有接二的話，反而對著鍾國仁說：“鍾哥，以後你做了大可別忘了這沒本事的兄弟！”

    鍾國仁覺到他聲音嘶啞，語氣沉悶。

    “怎麽了，濤子，有啥不順心的？”

    張海濤端起麵前的紮啤杯子，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狗東西！”

    濤子莫名罵了一句。

    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說你們啊！”

    接著，他又到滿了酒，繼續用嘶啞的嗓子低聲說：

    “教育局有個狗東西你們知道不？”

    鍾國仁心中一。

    他和二還是搖了搖頭。

    “教育局人事科長茍明發，兩個兒子，一個茍東南，一個茍東北，有人給他起了個外號，狗東西，稱他們是縣城三惡狗。”

    果然與自己的舅舅有關！

    鍾國仁一向不恥舅舅的為人，從來沒有提過他，同學中沒人知道茍明發是他舅舅。

    濤哥不明不白的話引起了兩人的興趣。

    二和海濤了一杯：“濤哥，你被惡狗咬著了？”

    “唉，是啊！”

    又喝完了一杯，海濤的眼睛紅了。

    “我朋友文慧，在白東鎮初中教學，你們知道，白東鎮離縣城太遠，何況父母都在縣城上班，就想著把調回來。”

    “他爸托了一個關係，找到了狗東西，給了他三萬元。”

    “本來說好今年暑假就能調回來。”

    “誰知？唉！”

    海濤說到這裏，把紮啤杯子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

    兩人都下了一跳，更有鄰桌的人看了過來。

    二趕說：“濤哥，別激，你慢慢說！”

    二話音剛落，海濤竟然唔著眼睛“嗚嗚”哭了起來！

    鍾國仁心想，上學的時候海濤就子弱，沒想到幾年過去了，還是像個孩一樣。

    隻聽二一拍海濤：“濤哥，是個男人就給我閉，喝了三杯酒就哭哭啼啼的，這啥了！”

    鍾國仁適時遞上幾張餐巾紙，海濤了眼淚，也覺得自己剛才太激了。

    “你們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五一期間，文慧他爸讓我和文慧帶了些禮去狗東西家看他。老人的意思很明白，我們都是教師，認識一下狗東西總沒壞。”

    “誰知，誰知……”

    海濤誰知了幾句，又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他大口著氣，想要抑製激的心。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平靜了下來。

    “誰知這個狗東西，後來竟然暗示文慧，讓他，讓他……”

    “讓他那個才能調回來。”

    這下子，兩人全聽明白了。

    二狠狠地說：“狗東西，告他啊！”

    鍾國仁到臉紅發燙，盡管他們兩人不知道。

    可那真的是他親舅舅！

    他也沒想到，他竟然壞到這種地步！

    “他這麽膽大包天，就沒人管他？”

    “都說他的關係很，還準備提副局長呢。聽說前幾年有個教師不堪他的擾，到紀委舉報。結果沒幾天，這個的就被調到和鄰省搭界的一個山村裏。”

    “在一個周末，騎自行車回家的教師從山路上摔倒了裏，下半癱瘓。”

    “漂亮的一個教師就此毀了。“

    聽得鍾國仁脈賁張，義憤填膺，他知道舅舅不是什麽好人，沒想到這麽壞！

    “濤子，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讓你嶽父把錢要回來，再也別理這種人。”

    海濤確實是這樣想的，可是一想自己和文慧還在人家手下，他就有點膽怯。

    “不說了，來！喝酒！”

    海濤說完了，才想起來日子還得這樣過。

    他嶽父也是托了人才找到狗東西的，兩個老人一輩子機械廠工人，沒權沒勢，錢是不好要回來了。

    “濤哥，別灰心，讓鍾哥給你想想辦法。”

    鍾國仁心裏苦笑了一下，親舅舅還坑我爸了，我能有什麽辦法。

    下午的表現，讓二對他充滿了迷之自信。

    “濤子，振作起來，我給你想辦法要回來。”

    鍾國仁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唯唯諾諾的“老鍾”了。

    海濤知道他們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安自己，鍾哥即使在部委上班了又怎麽樣，畢竟天高皇帝遠，縣不如現管。

    三人又了幾杯酒，五錢一串的羊串吃了一百串。

    都有了些醉意，三人才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搶著去結賬。

    鍾國仁當然不會讓他們買單，自己現在是個妥妥的大富翁。

    他在之前裝作上廁所的時候已經結了。

    “鍾哥，你剛畢業，裝什麽裝，來，把錢拿走！”二吐著酒氣，拿著一百元就往鍾國仁兜裏塞。

    “是啊！你還沒掙錢，絕對不能讓你買單。”濤子也拿著一百元往鍾國仁手裏塞。

    他當然是不會收的，二世為人，讓鍾國仁切實會到。

    有幾個心朋友，比什麽都重要！

    三人一番推讓後，圍著路邊一棵大樹撒了泡尿，這才騎著自行車搖搖晃晃地回家了。

    回到家裏，看到父母屋裏還亮著燈，鍾國仁就走了進去。

    “國仁，你回來了？你的老師方存謙打電話找你，問你是不是寫了一篇國企改革的文章郵到華夏日報了。”

    鍾庸看到兒子滿臉通紅，一看就喝酒了

    他家裏沒裝電話，當初他告訴輔導員，有事讓他打紡織廠供銷科電話，找他爸轉達。

    鍾國仁大喜：這麽說文章發表了？

    “好的！知道了.”他決定明天去報攤找找最近的華夏日報，看看他自己的文章。

    “國仁，你和誰去喝酒了，看臉這麽紅，就不能喝點？”母親用憐眼看著他，語氣很不悅。

    “媽，我知道了！”

    心中腹誹：還不是你親哥做的好事，讓我不知不覺多喝了好幾杯。

    當然，現在還不是說舅舅事的時候。

    “我們找好地方了，就在明祥路，明天去簽合同！”